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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松看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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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书籍名:《岩松看台湾》    作者:白岩松


很多人都认为说少数民族、全世界原住民是不文明的,可是我们发现好像当我们回到人类以前的历史会发现很多少数民族的智慧跟文化,从那里吸取他们的养分,比如美国的印第安人,有非常多的印第安的族群,他们祖先的智慧是非常优美的,非常棒的。全世界的少数民族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跟生态,跟自然是结合在一起的,而且是爱好和平的。我觉得这不就是现在全世界共同想要追求的人类的目标吗?

我的五次流泪

白岩松:其实大家在采访中看到更多的是你的笑容,然后看到很多背景的时候,或者说你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甚至有“烈女”这二字在台湾的媒体当中评价你。也会在细节处看到你的眼泪,我们回过头看过去的十年,1995年到现在让你最印象深刻的眼泪是哪几次?

高金素梅:梅林大火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在媒体面前掉眼泪;第二次的眼泪是我在台湾被宣判无罪;就是梅林大火这个案件,其实这个眼泪当时媒体来访问我的时候,我就说那是一种好像小孩子做错了事,然后母亲抱着你的头说没事没事,那是一种非常受了委屈以后的眼泪。我自己得肝癌的时候,我倒没有掉眼泪。然后再来的眼泪大概就是我当选“立委”的时候,我在“立法院”质询,当我回到我们的部落里面看到自来水普及率只有40%多一点,当我看到我们的部落教育经费只有1%的时候,看到那么多老人照顾小孩子放任在部落里面,他们在那边没有人照顾的时候,把这些照片送回到“立法院”质询的时候,我也流泪了。最后一次当然就是在日本的靖国神社。其实你综观这些过程当中眼泪几乎是没有为自己掉过,这样的眼泪为了不公平,或者是为了我的族群受了委屈眼泪才掉出来。

生命的价值在于厚度

白岩松:最后只谈生命本身,我可能要不礼貌地说你今年40岁了,40岁的时候或许就可以问问人生究竟是什么,我是什么。你一定问过,你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的时候,你的答案是什么?

高金素梅:我的答案就是生命的长短真的不重要,生命的意义应该是说你做了一些什么,你留下了什么。我觉得生命的价值应该是在厚度,而不是在长度。对我来讲,我觉得我的未来生命能够活多长,我不在乎,我也不去想,但是在乎的是每一个生命的过程,我觉得它是要有意义的,不管是对我的族群来讲,不管是对弱势的人来说,我觉得那对我来讲比较重要,所以往后我生命的力量应该完全就是来自于这里。

第三部分原住民的第一女性

原住民的第一女性

———刘爱民

今天一早,我们赶到了台北的镇江路,去采访一位非常有意思的台湾原住民女性———高金素梅,台湾人都直接叫她“高金”。她最早出名是因为演电影,最近名声大振是因为大闹日本靖国神社。

高金素梅属于台湾少数民族之一———泰雅族的一员,她的族名叫:吉娃斯·阿丽,也是台湾惟一的原住民“立法委员”。原住民在台湾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落,大约有9个族,人口只有几十万,过去全部居住在崇山峻岭之中,远离现代文明,过着传统的部落生活。在日本统治时期,他们被统称为“高山族”,完全被当做野蛮人对待,受尽凌辱和歧视。在高金素梅的办公室里,我们就看到一幅历史照片,几个日本军人用军刀将一个原住民汉子的头颅砍了下来!这种情形很像日本军人在南京大屠杀中砍杀中国人的暴行。高金素梅说:作为台湾原住民的一员,自己感到非常羞愧,因为直到最近几年,她才深入地了解到自己的族群曾经蒙受过巨大的苦难,而且至今依然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现在高金素梅整天里忙活的事情,就是为原住民争土地、争福利、争尊严。她到“立法院”去演讲时,常常都是穿着原住民的服饰,有时甚至在脸上纹上原住民的花纹,显得极为抢眼,吸引了媒体的注意。

当高金素梅经常穿原住民服饰进行社会活动时,有人说她太会作秀,我倒是觉得,与其说是高金素梅用原住民的旗帜在包装自己,不如说是原住民选择了高金素梅,他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代言人。

高金素梅在台北办了一个原住民的会所,这个会所实际上是一处未加装修的毛坯房,大约有100多平方米,里面摆满了桌子、书籍、标语牌子。最有意思的是洗手间,也贴了一张标语,写的是“解放区”三个字。细一想,意思倒也十分贴切。

高金素梅给我的感觉是健康,虽然她患过癌症。已经不再年轻,却把头发扎成马尾巴,一身运动装,快速地在房子里走动。她的健康是从内到外漾溢出来的,精神饱满,语言简洁而准确。她写了一本新书《你愿意听我的声音吗》,扉页上给我的赠言是:“没有多元,没有民主。”从原住民独特的生存和文化角度来看,这句话很有力量。

○我们希望9月30号日本大阪法院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判决,但是我们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面对非常庞大的国家机器。

———高金素梅

○这些高砂义勇队迫不得已到了南洋,死在了南洋,更不可思议的是靖国神社并没有取得家属或遗属的同意,就把我们的祖先或者是我们的名字放在那个地方,所以我就觉得这是剥夺了家属的自主权跟意愿权,靖国神社非常不尊重我们原住民的文化传统。

———高金素梅

高金素梅

1965年9月21日出生。父亲是安徽籍退役军人,母亲是台湾泰雅族人。17岁时踏入演艺圈,之后在台湾电视连续剧《婉君》中饰演丫鬟嫣红,也在电影《喜宴》中饰演了主角,曾以一曲《潮》在大陆歌坛引起轰动。后来逐渐淡出银幕经营婚纱事业,却突遇大火,婚纱店6人死亡,为此经历了一场为期4年的官司,深切地体会到人性的善恶。在她刚从人生低谷中走出时,又被诊断出肝癌,幸而及早发现而逃过一劫。

1999年9月21日台湾发生了7.6级强烈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就是台湾原住民聚居的中南部。高金素梅从电视上看到了原住民受灾后流离失所的悲惨境况时,她觉得自己作为原住民的后代应该做点什么。2000年年底,她冠上母姓“高”,代表台湾山地原住少数民族角逐“立法委员”。她认为在“立法院”里面,才有机会为原住民发出声音。2001年12月1日,高金素梅当选原住民民意代表,成为台湾50年来第一位女性原住民“立法委员”。

2002年8月15日,高金素梅第一次带领部分“高砂义勇队”家属赶赴日本,抗议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并要求靖国神社将“高砂义勇队”阵亡者除名,将原住民死亡者的灵位撤出。2005年6月13日,高金素梅率领台湾高砂义勇队遗族“还我祖灵行动”代表团,3年内第7次跨海赴日本讨公道。6月17日,在大阪高等法院,高金素梅以及高砂义勇队遗族控告日本政府、靖国神社和小泉的法律诉讼最后一次开庭。

○历史解释权一定要找到,如果我们自己的社群,如果台湾的社群都不知道台湾的原住民曾有过什么样的历史的话,原住民族就不存在。

———高金素梅

○我现在这样子跟以前是不太相同,因为现在我做的事情是民族的运动。尤其我自己也是泰雅族人,这个就如同刚才你讲到的“我”跟“我们”的不同,以前是“我”,现在是“我们”,我肩负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族群意识,我肩负的是整个原住民族应该要有的权利问题。

———高金素梅

○我不断地告诉我自己,我没有因为我的年龄改变而有所改变,我也没有因为我的职务改变而有所改变,我没有因为我的改变而改变了大家,我想这是我的一个人生的座右铭,也希望送给大家。

———高金素梅

第三部分邓丽君

邓丽君

永远的歌者

歌声常萦耳畔,顾盼时巧笑倩兮,时光自身畔流逝,匆匆已不觉十年,谢谢您给我回忆,我们回赠您怀念,若有来生再结缘。

———某位歌迷的留言

今年是邓丽君去世的十周年祭。一个歌手的声音在她身后依旧十年不衰,依旧流行在大街小巷,依旧留存在人们的心里,这是我们到了台北之后,非常想去她的墓地看一看的理由。

邓丽君墓位于台湾东北部东临太平洋的金宝山上。距离台北市区两个多小时车程。

金宝山地处台湾的台北县境内,山并不很高,远远就能看到一片墓园。邓丽君墓位于金宝山墓园的“爱区”。一走近,就能听见墓地传来一阵音乐,那是十分熟悉的声音:“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们伴着悠扬的歌声开始了采访。

白岩松:“如果说对于全球所有的华人来说,有一个声音能让所有的人安静下来,那这个人的声音可能就是邓丽君的声音。1969年的时候,她因为出了一张唱片叫《一见你就笑》,一下子奠定了她巨星的位置,有评论认为邓丽君的声音唱出了所有的华人在战后很多年里内心对宁静、温馨、甜蜜的一种渴求。因此与其说面对邓丽君的歌曲我们是在聆听,不如说她给了我们内心一种非常大的抚慰。”

邓丽君墓园的前面是一个小花坛,鲜花簇拥着邓丽君的全身塑像,塑像呈青铜色,长长的披肩发被风吹起,面带微笑的她充满青春活力。花坛很有讲究,花开四季,四季颜色不同,仿如邓丽君璀璨多姿的生命华章。

白岩松:“邓丽君的墓园非常有特点,安静而视野开阔,前面就能看到整个太平洋,这个时候让人很容易想起她曾经唱过的《在水一方》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