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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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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与君同船

书籍名:《平定传奇》    作者:云翔天下


真想不到如此清淡的酒后劲尽然这么大,一向酒量惊人的天宇在元遥空的搀扶下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过他还是感到很骄傲,在出门之前在整个大陆都是出名豪饮的况悠然已经倒地而卧了。

        半夜酒醒,窗外定远河的水流声清晰的传入耳中,没有以前酒后的口干舌燥,天宇只觉得整个人清爽无比。视听思想也较平时灵敏快捷得多。

        ‘这酒叫清心酒,它最大特点是似淡实浓,可去尘洗心。’天宇又想起了况悠然昨日的话。

        现在反正无事,天宇决定利用此时练练内功,明日可还要和况悠然清谈畅饮呢。

        摒弃杂念,气随意起,熟悉而有陌生的暖流缓缓由丹田而起,沿筋脉流动。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天宇俊美的脸上,无丝毫波动的面孔安详平静。微闭的双眼,平缓的呼吸,盘膝的坐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给人以**,肃美之感。天宇此时的思想是一片空白,毫无所想,毫无所欲,一如无梦的睡眠。

        然而在天宇的体内却并非那么平静。真气沿体内经脉循环流动,每流一轮回便增强一分,原本如丝的细流越来越粗,逐渐雄厚。慢慢的真气停止了流动。天宇的眼皮轻眨了两下,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如水的月光以被温暖的阳光代替,天亮了。

        轻跳下床,天宇感觉今日心神特别舒爽,想起昨夜半夜三更醒来练功,最后却不知怎么的再次睡着。看来况兄的清心酒倒有催眠的作用。

        拉开门,发现元遥空不知何时已在门口守候。

        “天公子,我家少爷请您梳洗完毕后去他房中共尽早餐。”来人是昨日在码头上跟随在况悠然身后的两人中的一个。由他对况悠然的称呼来看,他应该是况家的家将一类的人物。

        “好的,告诉你家公子,我等会就过去。”天宇回道。

        稍加梳洗,天宇便和元遥空一块来到了昨晚醉酒之处(况悠然之房),门竟然未关,房内还穿出谈笑声。走进房一看,昨晚的小型条桌已经移到了一边。房中央放着一张中等大小的圆桌,此时桌边除了况悠然外,震林和司空纪也都在座。

        “不好意思,我起迟了。”在落座之后天宇说道。

        “没什么,我们也都刚起来。”况悠然看见天宇,面上现出欣喜之色。

        天宇接过震林盛来的粥,问道“你们刚才都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司空纪笑呵呵的说道:“况先生真是博学多才呀,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独到精辟。”一边的震林也是微笑点头。

        况悠然摆摆手,道:“贵下太夸奖了。只是胡说八道罢了。”

        “能够听大陆第一才子胡说八道那可是莫大的福分呀,趁这几天和况兄同乘之机,我等可要净耳以待了。”天宇打趣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几日天兄你得天天陪我喝酒倾谈,除非你躲到定远河下去。”况悠然边说边用手指向地上的甲板。

        早餐就在谈笑中结束,撤去桌椅,震林等纷纷离房而去,虽然现在的情况相当安全可是小心还是必须的,再加上天宇和况悠然文皱皱的话题又实在听着不是太顺耳。

        轻谈高笑,劲诗狂歌。况悠然在谈笑中尽显大陆第一才子的风范,精辟的言论,绝妙的词歌层出不穷,让天宇自叹不如的同时也受益匪浅。

        “三尺龙泉剑,匣里无人见。落雁一张弓,百只金花箭。为国竭忠贞,苦处曾征战。先望立功勋,后见君王面。”况悠然抑扬顿挫的声音再起,将一首豪气凌云的诗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天宇已经记不清这是况悠然今天唱的第几首词了。但是在听完他的吟唱,仍感心情激荡。

        “这首诗是我静天国的复国将军天翔所做”况悠然向天宇说道,天宇惊奇的发现他脸上饱含了尊敬和严肃。“天兄大概没听过这个和你同姓的不朽之将的名字,不过如果说起他的绰号‘将神’,我想全大陆的人都不会不知道。”

        ‘将神’这个在大陆上可以和神惕美的名字。据说他和神一共将来侵之魔驱逐出大陆,并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好战的血液加上向往平静的心灵,这就是天翔将军。”况悠然说到此,长叹了口气,“天翔将军一生的愿望就是将一切都融入自然,让一切都自然而发,自然而成。可是他血管内的血液阻止了他的自然大成。那是为战争而产生的血液,这从天翔将军一家数代都为绝代良将中可见端倪.....”说到这里况悠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天宇听得正入迷,见他停下,便道:“况兄怎么对百多年前的‘将神’如此了解。”

        况悠然微笑道:“天兄不要忘了,‘将神’可是我们静天的复国将军呀,而我曾祖父又是当时的静天之相。再加上况某一直将天翔将军视为未礼之师,对‘将神’有如此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宇露出释然之色,道:“况兄追求自在,向往自然,原来也不是天性如此呀。”

        “如果我没有懒散的天性怎么可能会弃众人之大理想而不顾,却偏偏选中这悠闲自在,拥抱山水的清闲无比的追求呢。”况悠然自嘲道。

        况悠然的手下送来酒菜,天宇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天色居然已黑.

        "来,干杯."况悠然举杯而饮,整个动作显得轻率自得。

        清心酒顺喉咙如腹,天宇顿感舒爽无比。淡如水在口,醇如浆在心,和第一次喝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天宇惊奇的问道:“况兄,此酒是否和昨日之酒相同。”接着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况悠然微笑道:“天兄还真有些我道中人的味道,这清心酒就犹如自然中事,看似简单无味,其实内涵深奥有趣。要想真正的得其要领就必须用心去体会,否则只能见其表面而已了。”说着,他注目盯视着天宇“天兄能如此快体出此酒之要理真是让人惊奇呀。”

        天宇也看着眼前的洒脱的男人,片刻后,轻声问道:“此清心酒是况兄所酿吗?”

        况悠然带着些须得意也带着些许敬佩的道:“此酒当然乃我所酿,不过这酒的配方却是出于天翔将军之手。不是况某吹牛,当今世上除了况某之外再没有人可酿出着清心之酒。这不是因为配方的问题,关键在于心。当然,比况某用心的大有人在,但是有况某之心境的可就......”

        天宇点头同意“无之所谓,淡然处之之心的确正符此酒要义。当今之世况兄也就当仁不让的独占着‘清心酒’最重要的一药‘自然之心’,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那可不,我看当世还有一人可能能酿此酒。”况悠然说话是表情不向开玩笑。

        天宇一愣,忙问道:“是谁,还有谁能如况兄般拥有‘自然之心’。”话说在口里,脑里很自然的出现了玉翠绮那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幻形象。况兄所说之人不会是她吧,想到玉翠绮卷袖酿酒的摸样,天宇不由暗然失笑。

        “此人就是天兄你了。”况悠然看着天宇吃惊的神情,毫不为意,继续说道:“当然了,天兄现在自然还无法酿出清心酒。我说的是你有这个潜力。”

        天宇听的摇头苦笑,潜力?不要说自己是否有此之想法,今后血腥的生涯也注定自己无法清心平意。仰头饮下一杯酒,希望这清心酒能暂时洗刷心里的凡尘,最少是和况悠然在一起的这几天让自己也能显得悠然自得。

        再次被元遥空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卧舱,天宇一躺在床上便悠悠入梦。

        半夜而醒,这种感觉和昨日一模一样。天宇几疑是梦,更难得的是精神振奋之极。无事,还是盘膝练功为好,盘坐于床,轻闭双目.

        月光轻抚其身,又是一个无梦之觉。

        如果是第一次到平湖,你一定会误以为航入了大海,很难想象世界上除了海以外还会有如此宽广无垠的水域。饮着平湖水,赏着空中水中的明月绝对是初到平湖者明智选择。

        天宇所搭的齐家楼船此时正航行在平湖中。可是天宇和况悠然口中并非平湖之水,因为‘清心酒’的味道明显要比平湖之水好得太多;两人也未在船头赏月,相互对酒高歌绝对要比明月来的精彩。更何况现在楼船的航向是开棱岛,明日即会到达,那时也将是两人的告别之期了。

        “劝君今夜须沉醉,樽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今宵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今晚的况悠然醉意明显的比往日来得早得多,不过念起诗词来一点也不含糊,高低自如,迂回婉转。

        “好,把酒当歌乎,人生几何也。”天宇边说边举杯将杯中酒倒入口中。从他满脸的艳红看来,他比况悠然也好不了多少。

        “天兄明日即将步入正途,而我也就只好一个人当我的闲云野鹤了。”况悠然虽然说得哈哈直笑,可是笑声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洒脱和韵味,让人觉得有些干涩。

        天宇淡然一笑,红红的脸庞带起的平然笑意在其俊美脸型的衬托下透射出近乎妖美的异彩。这让一直守侯一旁的元遥空看得全身一震,并露出幸喜崇拜之色。然而他的表情并未被屋内其他两个半醉之人发现。

        “况兄何必说这些烦心之话,不是想多省些‘清心酒’吧。”天宇的话带着调侃,动作却毫不停顿,两句话工夫已经又有两杯酒下腹。

        况悠然毫不退让了还饮了两杯,感叹道:“人人说我况悠然洒脱超俗,可和天兄一比,我这意境就差远罗。”说着给自己杯里倒满酒,“既然已经输了一招,怎么也得在喝酒上给扳回来呀,来,今天就让我们把剩下的几壶清心酒都喝完,谁喝得少谁输。”说完连忙举杯而尽,然后在往杯中倒酒。

        天宇当然不甘示弱,也加快了喝酒倒酒的频率。今夜将深醉,为人非为酒。

        平湖,平心岛。

        五大家族中,齐家财力上比不上黄家,军力比不上东方家。但是要论自由和自主性齐家当仁不让的排在五大世家之首。总部设在平湖之中,不受任何国家管制是齐家引以为豪之处。也因为如此,齐家在少了很多顾虑的同时也失去了任何军事团体的保护,让他们不得不时时为了自己生存拼搏。所以一旦出现损害齐家利益的事情,他们都会做出极其强烈的反映,使出极其强硬的手段报复。然而就在不久前有人在齐家的后院‘平湖’对齐家的货船下了手,并且不留一个活口。在查出此事为平湖内三大水贼团中的‘死神’所为,而‘死神’却已平空蒸发时,齐家上下的愤怒和羞愧感是可想而知的。而一旦让他们找到‘死神’,死神的下场也将一样可想而知。

        齐幽站在窗前,默视着半空中的明月,在略圆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的和气与招牌似的微笑。因咬牙变得比以往尖平的脸让人感觉得出他的愤恨,对月的双目释放出的眼光更是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因为那里面带着让人恐怖的死亡气息。

        “二哥,有死神的最新消息。”门外走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精壮汉子,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黝黑,和齐幽站在一起还真难找到有什么相象之处,而他就是齐幽的四弟,齐家的四公子齐鸿。他四年前开始掌管齐家的情报工作。

        看见齐幽包含仇恨的眼神,齐鸿叹了口气。从两天前传来‘死神’再次现身的情报开始,齐幽便一直如此。这样的表情只在齐幽听到齐家货船在平湖被‘死神’打劫的时候在他脸上出现过。

        “说”齐幽的语气却相当平静。

        “根据最新的消息,‘死神’昨天绕过了鸥翅岛,现在应该还在继续往西航行。奇怪的是在那片水域昨天有好几批货船经过,都未有不测。”齐鸿说完看了看齐幽的脸色,发现他正对着大桌上平湖的大地图露出深思之色。这个才是齐鸿所熟识的二哥,多谋而充满冷静的一家之主。

        “他们的目标不在货而在人。”片刻后齐幽淡淡说道。接着用手轻轻指着下一个即使是在如此大型的地图上也只能占有一个小点的岛屿道:“真不明白,‘死神’为什么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齐幽抬头对齐鸿说“四弟,你马上派人去开棱岛,告诉白水帮的副帮助杨劲,‘死神’很可能会袭击他们。”看着齐鸿转身离去。齐幽再次来到了窗前喃喃自语道:“我会让你们片甲不留,哼,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想枉动齐家基业之人的下场。”说完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是胜利者才会有的微笑。

        平湖西部一处水域,水浅而多芦草,因无稍大的岛屿,是以此地甚是荒凉,现在这里却是死神的栖身地。

        ‘死神’是平湖地区三个最大的水贼团之一,人数在两千左右,大小船只百余艘。他们被称做平湖最残忍最可怕的团体。每次做案,不但截货还要杀人,即使是不抵抗也无法幸免。正是如此,他也成为了最孤独的团体,连其他的水贼都不愿与其交往。

        ‘死神’的首领章达轻靠在太师椅上,放在扶把上的右手捏着一张书信,一双凶目此时紧紧闭拢,似正在思考什么为难之事。

        轻轻睁开眼睛,可是由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并未得出满意解决办法。“来人,去将计知叫来。”章达向门外喊道。门外之人应是而去。

        片刻,计知就到了太师椅旁。章达看着这个形象畏缩的汉子,虽然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不过还是不得不佩服他那鬼点子频出的脑袋。

        章达将手中的书信一把交到计知手中,说道:“这是那边来的消息,你看看该怎么办。”

        计知接过信来,仔细看过一遍后,低头思考一阵。抬头对章达道:“头儿,这事我们可以不插手。”

        章达摇头说道:“那边既然把事情交代过来了,就有让我们动手的意思。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

        “即使要动手也不要急于一时,自从那次碰了齐家的货船后,我们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一旦被发现行踪后果将不堪设想。”想起两个月前接到错误的情报而错截了齐家的货船的事,计知还觉得头皮发麻。破坏了平湖的规矩,打劫齐家货船的‘死神’现在几乎成为了平湖地区的公敌。

        “哎”章达叹了口气,‘死神’现在的处境确是艰难万分。可是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恩情,即使是再困难也要完成他的指示。“越拖对方会越强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跟一举把他们歼灭。然后我们再快速而回,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虽然有些牵强,不过这还算个过得去的借口。

        计知还想劝阻,可是看了看章达坚定的表情还是忍住了。“头儿叫我来就是告诉我您的决定?”

        章达当然看得出计知的不满,于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行动的计划就由你来拟定了,不要让我失望呀。”

        计知先是一震,随即连忙行礼道谢,然后回房去开始计划。

        看着计知离门而出,章达自语道:“希望这次这小子的鬼点子能减少点损失。”

        一切预示着不太平的平湖即将掀起更大的风浪,天宇和白水帮将在风浪中被打垮或是借浪而起。请看二卷《平湖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