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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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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军人大院》    作者:漫林


抓一把雪在脸上搓揉,一会儿,一双手变成红红的,用镜子照一照脸,也是红红的,更像一个女兵了,是漂亮女兵。

姑娘们是一定要刷牙的,可是,刷牙是一定要用水的。她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在口杯里放大半杯雪,然后再倒进滚烫的开水,雪立即变成了冰茬,像城里冷饮店里卖的刨冰,后来冰又在融化,像一个个招架不住的堡垒,最后成了没有任何精骨的溶液。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才发现水底有许许多多的渣子,黑黑的,就忙着吐水“呸呸”,吐过了水没办法还是用化的雪水刷牙。

“原来雪水并不干净呵。”

中午吃过饭,杨干事就来到了戴天娇她们宿舍,他挎着一个照相机,敲开门后,就冲着她们说:“照相去吧。”

“哎呀,杨干事,”夏冰有些夸张地说道,“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杨干事就站在一旁憨憨地笑着,“再怎么说,也是校友嘛。”

“那好,我们就照了?”王萍平说。接着就叫戴天娇去喊任歌和朱丽莎。

戴天娇到了任歌她们宿舍,高兴地喊着:“走呵,照相去。”

“真的?谁给我们照?”朱丽莎问道。

“杨干事。”

“太好了。走吧,任歌。”

“我不去。你们去吧。”任歌说。

“哎,为什么?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呵。”戴天娇说。

“走吧,怕什么?”朱丽莎说。

任歌看了一眼朱丽莎:“看你说的。我太累了,想睡觉。”

戴天娇回到宿舍就说:“任歌不去。我们走吧。”

“什么?”杨干事着急地说。

夏冰看了一眼杨干事,说:“你们走吧,我去叫她。”

夏冰来到任歌她们宿舍,任歌果真好好地躺在被窝里,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好像冷得不得了一样。夏冰就把自己的手举起来看了看,然后突然一下伸进了任歌的被窝里。

“哎哟。”任歌大叫起来,“凉死了,凉死了。”

任歌露出脑袋一看是夏冰,就嘟囔了一句,“真讨厌。”

“快起来,照相去。”夏冰隔着被子用手来回推着任歌。

“我不去。”任歌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说完,她猛地把身子翻过来,对着夏冰,“烦死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昨天晚上为什么抛弃我?”

夏冰知道任歌是说让杨干事送她回来的事,她是在护士办公室的门口看到杨干事拉任歌的手时,才知道杨干事是故意来陪任歌上夜班的,可是,走到路上她才想,任歌是不会喜欢杨干事的,她了解任歌。现在她有些后悔,应该毫不迟疑地和任歌一起走。事实上,任歌是单独一人回来的,她举着一张流泪的脸对杨干事说:“你走,你马上走。”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做吗?”夏冰是故意说的。

任歌就睁着眼睛看着夏冰:“你已经看出来了?”

“我就是要给你个机会,考验考验你。”夏冰说。

“结果呢?”任歌说。

“你动情了。”夏冰笑眯眯地把头凑近任歌。

“你才动情了呢。”任歌气冲冲地喊道。

“那你怎么还不起来?”夏冰说。

“我为什么要起来?”

“你是爱他了,然后你才会怕他。”

“你……你……我才不怕呢。”

“那走啊……”

不一会儿,五个英姿勃勃的女兵便出现在一五八的那一条主要大路上,她们穿着四个兜的干部冬装,看上去都很新,的卡布料在露天下有些闪闪发光,她们的头上都戴着深驼色的栽绒帽。在路上排成了宽宽的一排,几乎把路给拦腰截断。

在医院的中心花园照完以后,杨干事殷勤地说:“走吧,到内三科那边去,那里的风景更好。”

果真,从办公楼的后面再向前走,越过大礼堂,再越过一片梨树林,以一排整齐的柏树为界限,女兵们看到了一番新的天地。

一幢幢红砖房被撒在了一片柏树林里。远远看去,在绿林的深处,隐隐约约显现出点点红色。这时绿树尖上都戴了一顶白帽子,走近红砖房,房顶上也积满了雪,厚厚的有一尺高,从上往下看,屋檐下是红砖砌成的墙,然后是大青石做成的高墙脚,房子的结构像画中看到的外国别墅,一幢与一幢之间相隔有50米,在它们中间有用碎石头铺成的通道,一条又一条把它们连在一起。

女兵们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竟没有了话。在她们的心里简直不能把眼前的一切与医院这样的词汇连在一起。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时从一幢房子里竟传来了钢琴的弹奏声。

“是真的吗?”朱丽莎说。

“是真的。原来这里叫外宾科,专门接收东南亚国家的一些军队高级军官和他们的夫人。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了,可能还有几个人。”杨干事说。

“夏冰,你居然没有告诉我们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戴天娇说。

“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现在住的都是结核病人,会传染的。”

“是吗?”

“喘口气就会传染吗?”任歌就抬起头,扬起鼻子,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任歌,你……”杨干事在一旁着急地喊道。

“怎么了?我想得传染病。”任歌斜了杨干事一眼。

杨干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下大家:“来来来,在这里照。”

一路上好风景不断。王萍平就说:“看来我们没有到过的地方还多呢。”

“要看完一五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实在是太大了,不光是院内,还有院外的大平地,那里更大。是一五八的一个基地。每年新兵来了就在那里训练。”杨干事说道。

他们又来到了那一大片梨树林边。比起柏树,这一片梨树林要高出一米多,这时,树叶已经落尽,就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树于的顶端,稀稀拉拉地挂着一些雪花,像爬着一条条巨大的蚕宝宝。树干泛着白色,一眼看过去,可以想象成一片白桦林。

大家又停了下来,这无疑是照相的好风景。

“哎呀,”突然,任歌叫道,“沙老太走过来了。”

大家随着任歌的目光,的确看到了慢慢迈着步子的沙老太,在她的旁边还走着一个老头。

“哦,那是我们主任。”戴天娇说。

“哎,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呢?”夏冰感到很奇怪。

“他们是一家人嘛。”杨干事说。

“哦。”大家释然。

说着这一对老人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沙老太穿着一件军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浅咖啡色的羊毛围巾,感觉她的脸很干净。张主任则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一条的卡布料的军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红黑格子的羊毛围巾,看上去有一种外国老头的帅气。

“沙主任。张主任。”大家忙尊敬地叫道。

“还是年轻人浪漫,到雪地里照雪景了。”张主任笑着说。

“现在你就不敢说自己不老了吧。”沙老太对老伴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没有老?”

“你什么时候说过你老了?老都老了,还要来赏雪景。不是你要出来的吗?”沙老太边说边对着这些年轻人挤眼睛。

“好,好,是我要来的。这不是很好吗?有这么多的年轻人。”

“主任,我给你们照张相吧。”杨干事说。

“好啊,好啊。看这雪景多美啊。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我看到的最多的雪,还是在东北上大学的那几年。那时,我也和你们一样,是年轻人……”没等张主任说完,沙老太就用手扯了扯他,示意他要照相了。

接着就照了相。大家又一起合了影,又分别合影,总之,“咋喳”了许多下。从各个角度,用不同的背景。

当他们面对一片梨园的时候,“那一棵是我栽的。”沙老太用手指着眼前这片梨树林中的一棵说。

“那一棵是我栽的。”张主任也指着一棵说。

“那一棵是皇甫栽的。”沙老太又说。

“是皇甫医生吗?”戴天娇突然问。

“不是,是他妈。我的老护士长。”沙老太说。

“有好多年了吧?”朱丽莎说。

“反正比你们都大。那时刚刚建院,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有几幢才盖起来的房子。”沙老太说。

“我们说要给后代造福。医院还没有开张就每天种树,当农民。”张主任说着把自己的手掌展开,好像在寻找曾经有过的老茧。

“那时,我和你们一样年轻。”沙老太说,“还没有想过要嫁给这个老东西。”她用手指了指张主任。

“可是,我已经看上她了。那时她干活厉害,是积极分子。”

“那时,他刚刚大学毕业,干活不行。不过,会指挥大家唱歌。”沙老太说。

天空上挂着一个雾蒙蒙的太阳,一种似有似无的阳光淡淡地笼罩在他们的脸上。年轻人就静静地听着两个老人的对话,眼睛里仿佛飘动着一种叫时间的东西。他们羡慕老人,羡慕他们面对时光的从容。

“唉,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

“是呵,还能不老吗?”

“老,老。承认还不行吗?”张主任说着就指着老伴对年轻人笑着。

“你们真是太伟大了。”朱丽莎说。大家都点着头。

“是的,我们感受到了创业的艰辛,也感受到了创业的幸福。”

老天仿佛要报答人们喜爱雪的情感,总是在夜里悄然无声地降雪,白天就透着淡淡的阳光,让人们可以在阳光下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