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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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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书籍名:《卧底清贫》    作者:老辛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反复掂量,如果姓罗的说到做到,真的拍拍屁股走人,那么这桩生意就黄了。这桩生意一黄,他就将受到两万多块钱的损失。为了一个梅岭琳,平白损失两万多块,值得吗?他不禁恶狠狠地想,找个“鸡”才要多少钱?

他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为了一个梅岭琳,白白损失两万多块钱不值得。所以,他连夜将脚本修改了一下,一边修改,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对梅岭琳意思到了。

何舍之之修改后的脚本里,张经理侄女的戏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五,梅岭琳的戏,则降到了百分之二十五以下。

修改后的脚本很顺利地便得到了张经理的通过。罗导演只花了半个上午,就将脆渍酸白菜的广告拍完了。罗导演得到了何舍之的嘱咐,在拍摄的时候,给了梅岭琳很多镜头。从场面上看,张经理侄女的戏一点儿不比梅岭琳重,看上去梅岭琳反而稍占优势,好像她是主角,张经理的侄女反而成了一个配角。

他们的做法引起了张经理侄女的极大不满,也使她的叔叔张经理疑窦满腹。何舍之悄悄对张经理解释说,现在拍的只不过是素材,正式播出之前,还需要经过后期制作和剪辑。他向张经理保证,到片子真正播出的时候,一定让他侄女的镜头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微笑着问张经理:“你总不希望我当面得罪老同学吧?”

张经理听了他的话,脸上才多云转晴,阳光灿烂起来。他诚心诚意地对何舍之说:“请你多多帮忙。今后你在县里有什么事,你家里在县里有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没说的,我一定给你办到。”

何舍之对张经理深表感谢。

片子刚拍完,罗导演便嚷嚷着要走人,连一时一刻都等不得。何舍之心里暗暗着急,因为今天晚上他跟梅岭琳有安排。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张经理。他吩咐张经理找几个能喝的把罗导演灌醉。他对张经理说,我这位朋友别无所好,就爱喝两口,你让他喝好了,喝高兴了,我保证他在后期制作中给你加倍卖力,让你的侄女要光有光,要彩有彩,一炮打响。

大钱都花了,张经理当然不会在乎再破费两瓶瓶茅台。土特产品公司能喝的人有的是。那天中午,张经理让人搞了一桌封镜酒,一大桌山珍海味。在张经理的鼓噪下,罗导演几乎是毫无反抗余地地让人捏着鼻子灌了个大醉。

走人的事只能告吹。

那天晚上,在县城森林公园,何舍之和梅岭琳终于重温了一把旧梦。

整个过程中,梅岭琳都显得很激动。在开始以前和完事以后,她都不停地对何舍之表示感谢,感谢他的帮助,使她能成为这部片子的主角。何舍之看出,她已开始沉迷于明星梦了。有那么片刻,何舍之心里产生了一丝内疚,不过这点儿内疚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第三十章

从老家回到瓜州,何舍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官丽丽。不管怎么说,两人毕竟恋爱了这么些年,他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是放不下官丽丽。

因为梅岭琳的事,何舍之见到官丽丽时,心里颇有些不自安。但他随即想到官丽丽与藏西贵,心中立刻坦然起来,不但坦然,而且还有些洋洋得意,心里道,你不做初一,我就不会做十五,你既做了初一,就莫怪我做十五了,一切都是你起的头,是你首先破坏游戏规则的。

官丽丽并不知道他心里转的念头,她对他的不辞而别,心中充满了愤怒。何舍之刚来时,她黑着脸,根本不愿答理他。何舍之死乞白赖,又是赔礼歉,又是打躬作揖,他又告诉何舍之,说自己到南方是如何为了赶拍一个广告片,之所以不敢声张,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是因为怕单位发现,走不了,以致让到手的肥肉飞掉。之所以连她一块瞒着,是担心她万一口风不紧,漏出去坏事。

“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两人好呀。多赚几个,将来咱们办事也宽裕一点儿,省得这也不敢买,那也不敢买,让人笑话。”他这样一说,官丽丽才无话可说。

那天晚上,官丽丽在何舍之单身宿舍的公共厨房里很精心地给他做了几个小菜,又亲自出去买了一瓶他爱喝的长城干白。官丽丽以实际行动,说明了她对何舍之的谅解。

两个人放着电灯不点,在宿舍里熄灭灯点起了蜡烛。烛影摇红,那情景,真有点儿小别胜新婚的意思。那天晚上,何舍之怀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情,一个人喝光了一瓶长城干白。所谓茶是色博士,酒是色媒人。一瓶酒下肚的何舍之,已经有八分醉意,斜着眼睛看着官丽丽,不禁对官丽丽前嫌尽释,情难自己地上前搂住官丽丽求欢,说他渴呀,说官丽丽旱了他三个月,几乎没将他干死,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渴呀。官丽丽急得眼睛发绿,双手勒紧裤带说:“今天干那事,无论如何不行。酒后干那事,伤身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再由着你折腾。”

何舍之酒意涌上头,可不管她,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霸王硬上弓,将官丽丽按倒在床上。官丽丽嘴里说得硬,真要是枪到实在处,也只随便挣扎几下,便软如面条瘫在床上,任何舍之喘着气在她身上瞎折腾……事情忙完了,何舍之的酒也醒了。看着赤身裸体星眸乜斜慵倦不堪地歪倚在被垛上的官丽丽,想起藏西贵,他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无聊和恶心。

他下床到水房冲了一个冷水澡。他打上药皂那么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下身,几乎把那软了巴叽的东西搓下一层皮来,好像好物件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从尚哲义嘴里,熊之余知道梁小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尚哲义刚刚从医院回来,他告诉熊之余,梁小身体恢复情况况良好,医生说如果这种势头能够保持下去,那么再有十天半个月,梁小就能够出院了。医生还说,以梁小这样的身体状况,能恢复得这样快,简直是个奇迹。不过有句话他没有告诉熊之余。因为医生认定梁小之所以能够恢复这样快,主要是精神力量起了作用。什么精神力量呢?他想,梁小的这种精神力量不可能是从熊之余这里得到的,熊之余带给她的,只有悲痛和伤害。梁小这种精神力量也不可能是从他这儿得到的,他自问自己对梁小的影响还没有大到这样的程度。

当然,梁小身上的这种精神力量,更不可能是从她妹妹那儿得到的。虽然梁静每天厮守在她姐姐身边,但是据他冷眼旁观,梁静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亚丁身上。梁静对亚丁的那种谄媚和巴结,使尚哲义直犯恶心。说实在话,尚哲义有时都后悔自己当初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借给她十五万元,使她能够顺利地承包他们厂即将倒闭的制花车间。如果没有他们的十五万借款做启动资金,梁静现在可能还是一个下岗女工,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狗眼看人低了。

尚哲义觉得他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梁小的精神力量来自于亚丁,她身上的这种精神力量是从亚丁那儿得来的。亚丁每天给她买那么多鲜花,几乎将瓜州能买到的鲜花都搜罗到了梁小的病床前。那些鲜花,每天将梁小的病床前堆得花团锦簇,好像梁小到附二院不是住院来了,而是开花店来了似的。尚哲义不知道亚丁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使附二院的大夫们同意他将那么多的鲜花摆进梁小的病房。那天他只给梁小带了一小束紫罗兰,就遭到了护士的白眼,说她们担心会因而将病菌带进梁小的病房。尚哲义想,大概因为亚丁是外国人,有些中国人,对外国人,哪怕是拥有外籍护照的中国人,都是另眼相看的。

亚丁这次好像是专程为梁小而来的,他到瓜州来了十多天,都没有到兴隆公司打个照面,更没有提到生意上的事。尚哲义也没有跟他谈葡萄酒的事,尽管他已经跟生产西凉葡萄酒的厂家签好了订货合同。他觉得这种时候谈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在这方面,尚哲义不亚于亚丁,两个人都具有很好的把握事情张弛度的能力。

熊之余听说梁小恢复顺利,感到很开心。他一直有一种负罪的感觉,觉得梁小的被撞,他负有而分之九十的责任。现在,他心里的这种负罪感稍微减轻了一点儿。“现在我可以去看看梁小了!”他兴致勃勃地对尚哲义道:“你看我带点儿什么去合适?”

尚哲义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你现在最好不要去看梁小。”他语气冷淡地说:“她还没有彻底恢复。我看你还是等她彻底恢复了,再去看望她。”

“为什么?”熊之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即使现在受到刺激,对她也没有好处。她毕竟还没有彻底恢复。”其实有一句话尚哲义不好说,他是怕熊之余受刺激,无论是谁,见到亚丁那种张扬的做派,都没有不受刺激的。他没有把握熊之余是否真的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心对梁小真的没有一点儿动情。他觉得这不应该毕竟大家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梁小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熊之余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儿都不动情呢。

熊之余有点儿垂头丧气。

尚哲义心有不忍,却也只好装作没有看见。“昨天我接到家里电话,说我爸身体有点儿不好,这两天我可能要回长蒲一趟,去看看我爸,顺便我还要到长蒲钢厂去看看,不知道他们超过了二十天。瓜州大桥工地的库存钢材快空了,他们再不将货发珲来,就要耽误人家工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