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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箭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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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书籍名:《楚星箭战纪》    作者:苏逸平




后来,桑羊家的人在羊城中好生兴旺,因为承接了桑羊无欢留下的超时代知识,所以数百年来,羊城的人才活跃于众封国之间,便是封国最尊贵的国君,也要对羊城另眼相待。

大约在周宣王的时代,羊城发生了宗族间的严重纷争,大概是一支拥有元神能力的旁支子弟打算利用元神能力在羊城中夺权,后来便被羊城的主流家族赶出羊城。

西周时代,对元神族类研究最透澈的首推羊城,而且羊城的历代城主也曾刻意与元神族人联姻,但是很奇怪的是,桑羊家的后代出现元神族类的机率却小到几乎没有。

但是这支被逐出羊城的旁支子弟却是不折不扣的元神族类,为了这场阋墙纷争,他们被迫除去桑羊的姓氏,改姓羊舌。

到了西周最后一位幽王的时代,犬戎攻入周朝国都镐京,将整个城池烧杀劫掠,当时的羊舌家只剩下一个后代羊舌野,他在镐京城破时救出那位倾国倾城的褒姒,两人逃难到卫国,却在卫国经商致富,建立了一个极为富有的家族,并且同样因为避祸的缘故,便将羊舌之姓改为‘夷羊’。

那便是我这族姓的由来。

而我想要找到的这个石窟,便是当年狄孟魂师传授夷羊玄羿绝代智识的所在。”

“原来如此,”东关旅听了这段横跨数百年的历史之后,不禁赞叹地点点头,这才知道原来夷羊玄羿的上代居然和商周两代有这样复杂的牵扯。“那我义父呢?我义父又和狄孟魂师有什么渊源?”

夷羊玄羿想了一下,仿佛要花上一会时间,才能理出这些牵扯的头绪。

“要讲到你义父的事,就得提到我的祖父,因为所有的事情大致上来说,都和他有关。

我先前不是说过吗?说那位羊舌野先人在卫国经商致富,繁衍出另一个兴旺的夷羊家族。

这个家族传到了卫惠公时代,却出了一位元神能力天下第一的子弟,那便是我的祖父夷羊九。

我祖父夷羊九公的一生经历极为不凡,除了经历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等人的霸业之外,也在那个时代与许多元神族人有过无数的交游和争战。

就连当年静儿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和他有过一段凄迷的情缘。

还有你的义父东关,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东关便是我祖父夷羊九公和妖族蜮狮女子生下的后代。

因此以辈分来说,东关还是我的叔辈。

但是等到我出生的时候,我祖父却已经是个高龄近九十的老人,不只年老,而且还得了痴傻之疾。

那时候,我的家人因为连年的战乱、饥荒都已经过世,整个家里只剩下了我和祖父,如果不是在那天的下午,看见狄孟魂师和东关从午后炽烈的阳光下走来,也许我的一生,便会在卫国的山上平凡地渡过……”

夷羊玄羿悠然地叙述着,苍老的眼神中,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卫国附近山上的下午。

艳阳光芒照射下的青翠山峦,急速奔驰的山道。

然后,两个身材高大的古怪身影映入眼中,一个光头锦衣,另一个却生了一只狞恶的龙爪,一双古怪的肉翅……

那便是夷羊玄羿第一次见到狄孟魂和东关清扬的情景。

便是这两个身影,从此改变了夷羊玄羿的一生。

“因此,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再见到狄孟魂师的缘故,”夷羊玄羿坚定地说道。“我年少时初见到他,并不晓得该如何和他应对,也不晓得他是与我一族渊源如此之深的奇人。

但是现在我当然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么多年来的钻研浩瀚之学,我也有许多事情想要向他请教,与其等待‘真人’从虚无缥缈的天外之处归来,倒不如自己亲自去找狄师要来得比较快。”

看见老人这样的热切,东关旅当然也只好笑笑,但是心中却忍不住想起一个疑问。

那个铜轴也许真的能够带人找到狄孟魂的石窟。

但是找到石窟,却并不表示他就一定会在那儿。

只是东关旅本性并不是那种喜欢与人异议的人,再说,即使找不到狄孟魂本人,也算了去老人一个毕生的心愿,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好。

如此又过了数日,夷羊玄羿果然开始准备远行的一切行囊,并且时时和水液中的东关清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在东关旅这边,夷羊玄羿并没有要他多做什么,只是向他叮嘱了几次如果找到石窟应该怎样应对的琐事。

某一个下着小雨的日子,夷羊玄羿便带着东关旅走出羊城,离开曲阜城门,往东南方向走去。

因为那便是古城朝歌的方向。

第六部(猴王神兵)    第十二章  朝歌城外的超时代空间

殷商时代的首都名城:朝歌,在商纣灭亡之前,是个巨大雄伟的繁华城市。

只是,时光岁月便像是个最无情残忍的抢掠者一般,无论你有过什么样的光华,有过什么样的雄图霸业,到头来,美人依然成为髑髅,任你如何英雄豪杰,到头来还是只成一坏黄土。

酒池肉林、夜夜笙歌。

长夜巨宴、杯影交错。

这里,曾经是天下最繁华之处,也是一代雄主纣王和绝世艳姬妲己的丧身地点。

这里也是封神群雄经过“血流漂杵”的改朝换代混战后,杀声震天攻入的所在。

此时的朝歌城便位于宋国境内,城中早已荒草菲菲,荒烟四起。

站在高岗上仰望下去,古朝歌城像是一个残败待死的老人,已经无法让人想像昔日的热闹与芳华。

“你看,那儿便是著名的摘星台,”夷羊玄羿遥指着朝歌城中一处焦毁的高台,感慨地说道。“相传便是纣王不甘受缚,从那儿坠楼自尽的所在。”


“他荒淫好色,残暴无情,”东关旅说道。“这种不世出的暴君本就应该有这样的报应!”

“这商纣王荒淫好色可能是有的,古今以来的帝王一旦掌了权力,又有谁能够克制得了这一关?

你说他残暴无情,那也可能是有的,因为为人君者本来就是动辄杀人成山,血流成河。

只是这末代君王总是被人说成万恶不赦的神奸巨恶,却是大有问题的。”

“大有问题?”东关旅奇道。“难道商纣不是个暴君?”

“是不是暴君,史书上当然自有公断,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每一个朝代的亡国之君,既然已经亡国,都是什么样的人来写他的生平?”

东关旅想了一下,笑笑说道。

“那当然是接任朝代的君主。”

“是啊!当然是下一个朝代君主写的历史,因为亡国之君的子孙即使不是尸横当场,却也再也和权力无缘。

如果是下一朝的君主来写这位亡国之君,你想那还会有好话吗?不管是如何得国,也不管得国时死了多少人,新任君主总爱说,是因为我仁民爱物,人民才来依附我的。

所以啦!总之不管那位亡国之君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越坏,就表示我取而代之更顺理成章。”

“难道亡国之君都是被污蔑的吗?”东关旅怀疑道。“他们真的都不是坏人?”

“我并没有说他们不是坏人,”夷羊玄羿笑道。“我只是要告诉你,世人的好坏是很难判定的,一个昏君暴君,或是明君,其实因为不同的机缘,是很难判定的。

只因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你的仗打输了,人家要怎么说都行。

现在商纣被人说成是个荒淫无道的亡国之君,可是别忘了他的老祖宗商汤打倒夏桀的时候,说的也是一样的理由。

商纣有炮烙,夏桀也有炮烙。

商纣为了寻乐,将老人的脚径生生剖开,夏桀也将人的脚径生生剖开。

天下事哪有这样巧法的?都一样的亡国之君,都一样的炮烙剖足?

不说别的,就说那场封神战役好了。

当年攻入朝歌城时是场多么惨烈的战争,人民各为其主,也不晓得死伤了多少人,要不怎会有‘血流漂杵’的传说?

可是你去翻翻周王的祖史,上头会告诉你,说武王伐纣的时候,‘万民拥载’,甚至还有人民交相呼喊,东边的人们大喊:“先来打我们啊!’,西边的人们又喊:“不,先来打我们啊!’……

你说,世上有这样肉麻的事吗?”

东关旅微微一怔,摇头笑道。

“的确听来不甚合理。”

“哪里是不甚合理,简直是大大不合理,”夷羊玄羿大声道。“好的好到成圣成贤,好到飞上了天,坏的就坏到了底,反正天下最坏的事都是他做的。这种鬼头鬼脑的事,我第一个就不相信!”

两人谈谈说说,不一会儿便已经从朝城古城处走到山区,只见群山苍郁,层层峦叠,如果不晓得方向,还真不晓得该从什么地方找起。

“当年我和东关就来过这儿一次,看到这片山整个人就先冷了一截,因为没有方向,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虽然后来找了好些天,最后仍然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去。”夷羊玄羿取出铜轴,像是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却没有将它展开。东关旅微一寻思,便知道这老人当然已经在这段日子里将所有的山峦、方位记熟,早就不用再依赖铜轴上的图案。

“只是我仍然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东关旅问道。“当日您看见这铜轴时,便一口认定它指的便是狄孟魂师石窟的地图,却不晓得前辈怎会如此有把握?说不定这只是后人好事假造出来的伪物,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这个问题很好,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将它当成如此的珍贵之物,”夷羊玄羿将那铜轴熟练地展开,又成为一大片薄薄的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