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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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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红顶记》    作者:李凉




洪威道:“不登比登了好,何况我奉命不准任何人登船。”

左仲仪知其用意,若登上船而找出证据,自难脱嫌,遂额首道:“那就等吧。”

风及时道:“圣兴号一向干净,自无问题。”

两人遂在岸边陪同洪威等待李卫人马到来。

情况紧急,半刻未到,已见大批人马掠近。

粘杆处头领冷断天带头,直隶总督李卫陪着宝亲王弘历掠行其后,再后者十数人乃大内高手。

左仲仪已被宝亲王温雅英挺气质所吸引,暗专道:“他就是宝亲王?英华内敛,成也有帝王气势……”他浪迹这海内外江湖多年,始终未注意大内皇宫亲王变化,如今终如愿以偿。

宝亲王亦见着左仲仪,那股豪迈俊挺,简直让他吃味,暗诧道:“原以为是痞流之辈,怎生英气逼人?”原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对方竟青出于蓝,吃味加重几分。

人马掠近。

左仲仪拜礼道:“恭候宝亲王,李总督,以及冷统领大驾。”众人跟着拜礼。

宝亲王共手笑道:“敢是左圣爷?免礼免礼。”始终觉得他英气凛生,丝毫未见怯心,甚至势压全场,且像雾般不可捉摸。

李卫亦瞧不穿左仲仪的深浅,笑道:“有人检举,我等来瞧瞧,左老弟应是清白,让我等上船,无妨吧。”

左仲仪道:“岂敢阻拦,天下尽归朝廷官方所管辖,在下必遵王法,诸位请。”引客上船。

李卫客套中仍引宝亲王先行,冷断天护持后头,戒备森严。

毕竟以圣帮势力,最有资格刺杀宝亲王,甚至李卫。

洪威替左仲仪说话,道:“左爷一直未上船。”

李卫笑道:“左他是守法之人。”频点头道:“你甚尽职,另有他人进出么?”

洪威道:“无。”

李卫道:“好,继续防守,任何人不得进来。”

洪威应是,封锁更严。

李卫却若识途老马,直往内舱行去,且有意无意往右舱搜去。

历经起居仓,置物舱,水手舱,厨舱,水柜舱,并无异样,唯在杂物舱,李卫已停步,不断注意四周。

左仲仪暗诧,活动秘门即在此舱,难道对方已发现?但回首想想,纵使发现又如何?丁幻早失,衣衫亦处理完毕,纵有疑惑,亦只是猜想。

宝亲王则对圣兴号设计之巧妙颇为赞赏,若官船能造得如此精密,可多耐用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圣帮造船技术的确不简单。

李卫终行至舱墙,外表为堆置圆桶柜子,那圆桶长粗若大腿,且接了软管,李卫甚好奇道:“此啥名堂?酒桶么?”

左仲仪道:“非也,酒桶以木质为佳,此为铁桶,潜入水中,可多支持十几二十分钟,乃辅助修船板工具。”

李卫道:“倒是新鲜。”

宝亲王道:“从未听过,洋玩意?”

左仲仪道:“有一点,但绝大多数乃风船长改良。”

宝亲王瞧及风及时,频频赞许道:“有眼光,有创意。”

风及时拱手示笑,不作回答,毕竟是敌是友仍分不清,不得不防,双掌始终暗运真劲,不敢松懈。

李卫道:“此柜可打开么?”

左仲仪至此确知对方已知晓,遂点头道:“可以开,但处理不易,海水将倒灌。”

宝亲王诧道:“我们在水底?”

左仲仪笑道:“此船吃水甚深,且杂物舱已在底层。”

宝亲王笑道:“实是一艘异船。”

李卫道:“打开吧。”

左仲仪额首,立即走往舱械左侧,设有四个铁圆盘,逆时针转去,叭然一响,舱柜掀开,里头出现数尺高低铁柜,传来水锈腐味。

李卫道:“常浸海水?有腐锈味?还可再开另舱门?”

左仲仪道:“可,但得人进去,先锁上舱柜,否则一开,海水必涌入。”

李卫额首:“知了。”转向冷断天道:“你来。”

冷断天依言行至铁柜,任他武功高强,此时面对从未接触异门,竟也紧张冷汗暗流。

左仲仪知纸难包火,干脆告知开启外舱方式,冷断天铭记在心,李卫道:“小心了。”

登将舱柜关妥。

砰。

一声震响,各捣众心。

李卫想瞧结果。

宝亲王暗叹设计巧妙,可惜大清国一向并未重视水师及造船技术,倒让圣帮抢占鳌头。

左仲仪直觉李卫必有把柄,否则不可能如此详尽作检查,难道舱外另有乾坤?

正揣想之际,里头复传出砰砰声响,显然外舱门已被启开。

呼噜呼噜声再次传出。

冷断天已落水。

然那呼噜声似在拖东西。

左仲仪登觉不妙,道:“外头勾着东西了?”

风及时道:“船外之物,我们无法预料。”

李卫则目光闪邪,看来的确有名堂。

不到半刻,冷断天已敲了舱柜,嘟嘟直响。


李卫亲自开启舱柜。

只一小裂缝,哗地暴响,海水急涌射出,李卫诧然倒闪数尺。

海水射及设计过之凹槽铁壁,落于地面水槽,不再外溢。

哗啦啦后,舱柜已开。

冷断天一身湿地静立左侧,其左侧则扶着一位黑衣蒙面且断气多时之尸体。

众人见尸惊叫。

宝亲王诧道:“正是昨夜刺杀我的家伙”。

左仲仪暗自叫苦,竟然摆此高明手段,嫁祸得天衣无缝。

风及时急道:“死者身上绑着绳索,分明是嫁祸,大人明查。”

李卫冷道:“也有可能是尔等暗置手法,先看看此人是谁?”下令冷断天摘下此人的面巾。

此人嘴唇较厚,黏了假胡,如今脱落,甚好辨认。

冷断天诧道:“大嘴常虎,在大内侍卫头领,原属三阿哥弘时亲王,杀手竟是他们?”

宝亲王叹道:“弘时联合曾静等人造反,早已遭皇阿玛赐死,显然另有人主导。”

李卫转向左仲仪道:“你怎么说?”

左仲仪道:“总督应知道是嫁祸。”

李卫冷道:“我甚愿如此想,然前次逃犯事件,圣帮亦牵扯其中,我倒觉得你以此暗门助藏逃犯,现在又碰上了这码事,叫我如何向天下交代。”

左仲仪道:“查案贵在真实,若我所犯,自难逃责任,若非圣帮所为,强罪并不妥。”

李卫冷道:“我倒觉得你嫌疑最大。”

左仲仪道:“告密者嫌疑更大,不知对方是谁?”

李卫道:“投书告密,无迹可查。”

左仲仪道:“那即是心虚。”

李卫冷目闪动道:“你到底想把宝亲王如何?”

左仲仪道:“总督如此问,难道已认定我有罪?”

李卫道:“无入能在圣帮地盘搞鬼,圣兴号也不例外。”

左仲仪一楞,不错,圣帮雄霸南方多年,俨然武林盟主,普通角色岂敢太岁头上动土,尤其在自家地盘之内,难道是内贼所为?然风及时忠心耿耿,怎可怀疑他,道:“总督应知另有鹰帮是圣帮死对头。”

李卫道:“可惜尸体在此发现。”

左仲仪道:“圣帮是有嫌疑,但请总督明查,在下根本毫无刺杀宝亲王企图。”

李卫冷哼,不想多言,准备扣人查案。

宝亲王突地开口道:“我相信他不会杀我。”

李卫诧道:“宝爷您?”

弘历爽声一笑道:“我与他素昧平生,毫无仇怨,亦无厉害关系,他何需杀我?更何况他要杀我,毋需别人出手,他即是一等一的高手,天下无出其右者。”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宝爷夸赞。”对方有意解危,不知用意何在?

李卫道:“宝爷乃千岁之身,亦可能是一国储君,有心者随时想陷杀,对任何人皆有利害关系……”

弘历笑道:“唯他例外,天下第一高手,足可纵横天下,怎对我如此看中?”

李卫道:“宝爷怎知他乃第一高手?”

弘历道:“感觉。”睨瞧左仲仪一眼,笑道:“我的功夫已不低,但总觉抓不住他,那非伸手抓人之意,而是连目光皆抓不住,文觉国师常说:‘武学练至极高境界,即若云雾,不论表或动,皆让人产生不可捉摸之感。’从先前会面至今,我一直有此强烈感觉,所以称他武功天下策一。”

李卫汕笑道:“宝爷看似幻想多些,他只二十来岁,哪能登峰造极?”

弘历笑道:“武学贵在天分,我亦从小习武,安达常说我已有四五十年修为,左圣爷却超出我,岂非有五六十年的修为,何况他瞧来更稳重成熟,定是绝顶好手。”

李卫邪声一笑:“圣帮破浪,搏浪,断浪三绝招,我早领教过,的确犀利,但想称霸天下,倒也不易,除非他流浪五年间另有奇遇,否则甚难叫人心服。”兴起较量之意,想挫挫对方的锐气。

左仲仪的确下过苦功,尤其在失去圣爷接班机会后,他只能另求发展,在得知父亲有套“长江经商宝典”后,他精研经商之术,却从其中一句:“长江之水天上来,浩瀚虚无难捉摸,洪勇澎湃盖天下”因而亲自前往长江源头探寻悟道,果然在短短两年内悟通武学之道乃万流归宗,练至极致即若云雾雷雨,不可捉摸且威力无穷,他即朝此苦练,另加自身悟性甚高,除了自家武学,已另创境界,每每招即觉劲力无穷,实获益非浅,至此他方敢混迹天下,甚至洋国,总能自保。

然他虽未逢敌手,但天下第一,恐也不敢自居。

宝亲王笑道:“左爷,总督不服,和他比斗几招,若赢了,我准你一月查案,洗刷罪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