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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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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书籍名:《红顶记》    作者:李凉




左仲仪道:“岂是喜欢,只是此时此刻,不拚行么?”

青逸飞疼心道:“下次小心点,瞧你杀人,简直杀红了眼,连我都认不出。”拿出金创药,替他敷上。

左仲仪苦笑道:“又能如何?已到敌死我亡地步岂能手软?你可未见过干军万马作战,那才叫惨烈。”

育逸飞叹道:“不知弘皙是何心态,竟然卑鄙至此。”

左仲仪道:“谁不想当皇帝?尤其他又有遗诏。”

青逸飞亦知状况,不再多言,道:“你好好养伤,来路恐仍埋伏连连。”

左仲仪只能叹笑,他哪能空闲,总得偷偷探头探脑,引起杀手群注意,待奔及五十里,已近二更,始感觉敌人缀上,终较放心,策马狂奔而去。

复奔弛了一天一夜,已穿过了天津,离北京不及百里,杀手群将全力狙击,以防人马入京,左仲仪亦自盘算,既在引人,当引得彻彻底底故不动声色,直往捷径险处钻去。

再奔二十里,终抵一处倒马坡,此坡虽高只及六七丈,然坑坑洞洞,甚难奔行,尤其四周桦树密布,易于埋伏,然若穿透树林,至少缩短行程三分之一,左仲仪不得不拼命前进。

然杀手群即埋伏于此,待马车奔行了三里,进入险坡正中心时,无数杀手突又现身拦劫。

青逸飞见及人数,诧道:“怎么又是百余人?先前收拾者全复活了?”

左仲仪道:“另一批已支援过来,瞧他们虽是黑衣但蒙的面罩滚了红边,应是不同组者。”

青逸飞道:“待要如何?你、我、丁幻三人,加上护卫十余人,恐也不易对付,尤其护卫全是当差的,武功不高……”

左仲仪冷笑:“杀无赦,你们跟我后头闯,我进则进,我退则退,动手吧,且把脸面给蒙上。”说着已握紧了先前抢来之两把利刀,青逸飞知他将再开杀戒,感受一股杀气隐隐泛生,无暇多想,抓起丝巾蒙起脸面,丁幻则当密探已久,随身带有面罩,取出戴上即可。

左仲仅见两人备妥,登时射出车篷,大喝道:“杀无赦,击溃敌人,宝亲王我重重有赏。”此话虽在激厉士气,然却表明身分居多,话声未落,人若霹雷电闪冲前,任三名杀手狡烈扑来,其手中利刀猛砍猛劈,简直虎入羊群,斩茎切竹般于净俐落,寒光闪处,人头落地,血注直喷,嘶嘶乱窜,叫人心寒。

左仲仪原即想掩饰身分,故竟闪往血雨,让其淋得满身满脸,识不得容貌,然如此瞧来,更若索命厉鬼,瞧得杀手寒心,护卫却受鼓舞,喝着宝爷拼了,咱也挤了。十数人急冲过来,奋命击之。

青逸飞,丁幻亦自强功尽展,大打出手。

现场一片混战,刀光剑影,嘶喝杀伐,血注罩天,惨烈无比。

尤其左仲仪志在歼灭敌军,出手尽是拼命杀招,每每扑前挥刀,一次砍落三数脑袋乃常见之事,只几个照面,杀及十余丈,竟然收拾了二十余颗脑袋,如此残猛手法,几已引得杀手头子骇然道:“你不是宝亲王?你是左仲仪?”

断鹰谷一役早让杀手群惊心动魄,此语再出,更让对方如见索命阎王,背脊猛地抽紧,全身为之冰寒,纵有数十人之多,却已锐气顿挫,不敢强势抢攻。

左仲仪哈哈狂笑道:“我若非宝亲王,哪来蟒袍,尔等敢挡我去路,只有拿命来垫底。”

猛地又往前冲去,再砍杀脑袋,一人闪避不及,脑门便被斩下;杀手头子却乘机跃退丈余,骇道:“你根本不是宝亲王,他武功不可能这么高。”

左仲仪冷笑:“你懂什么,爷我二十余年苦练岂是假的,你又是谁,对我如此了解?”

杀手头子岂肯停留,喝道:“快退,他根本不是宝亲王,我们中计了,毕竟他若是,李卫、冷断天怎不在场?”

众杀手这才感受丁幻、青逸飞并非李卫、冷断天,显然已中奸计,在见得左仲仪如此霸道拼杀下,实不想顶其锋芒,既然头子已下令,众人一闹而散,四处逃窜。

丁幻冷笑道:“倒好,懂得逃命了?”原想收手,遵照穷寇莫追手法。

谁知左仲仪却喝道:“杀无赦,留下他们是祸害。”仍往前追杀。

青逸飞知其心思,毕竟杀手乃理亲王弘皙所养,心上人却倒向宝亲王,无异双方已决裂,若纵虎归山,将后患无穷,倒不如乘消灭以绝后患,登时强追不懈,暗器四射。

丁幻见状喝道:“杀便杀。”亦加入了猎杀的行动,其余护卫在重赏下,亦自拼命杀敌。

现场追追逃逃,俨然一副杀戮战场。

然因敌军乃四散逃窜,左仲仪等人强势猎杀,亦只能收拾数十人,绝大多数仍从容逃窜。

眼看敌军即欲冲出桦树林之际,忽见四面八方突地烈火焚起,形成圆圈包围,吓得敌军心胆俱裂,有的硬闯,登被活活烧死,有的掠身抽退,复被迫兵宰杀。只一乱处,十数人又丢了性命,杀手头领见状嗔喝道:“左仲仪你耍的好把戏,竟然预设埋伏。”

左仲仪的确暗中下令弟兄待命于此,以配合行动,如今杀手群已中伏,岂能让其活着出去,冷笑道:“左仲仪只在南方称霸,此局全是我宝亲王主意,下跪投降,免你一死。”至此仍不肯露身分。

杀手头领汕虐道:“火海是四边烧来,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命。”

左仲仪冷笑道:“是么?那就一起死吧。”硬是不退,猛扑过来。

杀手头领简直心寒,无心再战,怒道:“理亲王已接帝位,任你嚣张不了多久。”转身喝向手下,拼命往北方逃去。

乱阵中,又折损了不少人手,杀手头领骇然,只好屠杀数名手下,以其鲜血喷往一处火苗,浇得较弱后,冒火窜逃而去。

左仲仪见状冷道:“你倒狠心,杀自己人?”见火势已烈,正主人又逃窜,无暇再战,转喝丁幻、青逸飞及护卫,道:“跟我来。”往东南方逃去,钻钻闪闪中,已从一险溪秘道穿出火海,免受波及。


几名杀手跟在后头冲出,复被护卫等人宰杀,丁幻且引火封路,硬将杀手困于里头,烧得凄厉叫声不断。

左仲仪知火势已起,无法扑灭,转向埋伏弟子,道:“速速散去,京城候命。”

只见得四周人影闪动,约四十余人,退得甚是快速。

左仲仪满意地点头,转向了丁幻,青逸飞:“咱也赶往京城,希望宝亲王能及时抵达。”

众人知情势紧迫,纵失马匹,仍全力追赴京城。

第二章登基

近黄昏。

京城已近。

赫见全城戒严,无数带刀八旗兵护守城池,外围且有绿营军四处巡逻,简直风声鹤映,草木皆兵。

丁幻道:“已经封城,血衣是该换下,否则进不去,且不知宝亲王是否赶抵了?”

左仲仪当机立断,道:“你去打探,若未进城,咱们等他,若已进城,只好摸往大内瞧瞧。”

丁幻知随时任务上身,得令后拜别而去,潜往附近城区探消息。

左仲仪则支遣护卫,道:“伪装任务已成,诸位该可归队,往后发展,谁也料不清。”

护卫曾和他并肩作战,已自感受其霸劲,故尊敬于心,皆拜深礼始去。

左仲仪这才转向青逸飞,笑道:“剩下咱一对了,地头是你的,可带我去更衣洗澡么?”话中带有“鸳鸯浴”挑情意味。

青逸飞暗甜于心,却仍窘涩,白眼道:“拼命至此,还有心情玩笑么?浸了水,保证你伤口大裂,损失惨重。”

左仲仪笑道:“不洗澡,如何能进城?光是血腥味,恐也得把咱当成了杀人犯,何况情势未明,要是遇上了弘皙军,可有得脸。”

青选飞知时间宝贵,她在京城多年,地头自熟,白眼后仍带往附近小村集,顾不得向村民讨衣衫,已潜入一处民宅,搜得衣衫后,双双复往后院井口潜去。

左仲仪顾不了伤口,解下外袍,只着内裤,登时取水淋身,洗得满地污血,青逸飞瞧其身上至少六七道伤口,血肉翻红,甚是可怖,眉头直跳,怔疼不已道:“你就是最喜欢拼命。”

左仲仪叹笑道:“又能如何?我可算是半个江湖人,半个大内护法,不拼行么?”一桶水又淋得全身水花溅飞。

育逸飞不忍,拿了干布拭其伤口,复又拿出金创药替他抹去道:“冲去血迹即可,要洗,待伤结嘎再洗不迟。”

左仲仪由她,转身瞧来,呵呵笑道:“你不宽衣洗澡?”

青逸飞窘斥道:“有病,要我露天宽衣?”

左仲仪笑道:“反正没人……”

青逸飞窘斥:“你不是人?”故意弄动伤口,迫得左仲仪呃呃大叫,她始收手,汕虐道:“乱说话得付出代价。”

左仲仪只能忍痛急道不敢啦,青逸飞这才舀水洗及脸面,头发,至于身子,擦擦即了事,左仲仪暗道可惜。

两人虽换装洗身,却也耽搁不得,只花半刻光景,即已弄妥,哪顾得头发湿漉,照样留下了银子,飞奔而去,一路上让秋风吹掠,半晌即干。

及近西侧阜城门,已见得丁幻招手迎来,说道:“宝亲王刚刚进城去啦。”避开城区守卫,半路拦人:“我跟他碰过头了。”

左仲仪急道:“李卫也在场?”

丁幻道:“当然,否则怎能突破旗军封锁?宝亲王是换了装,全靠他这次钦定直隶总督强势护驾而去。”

左仲仪心神稍定:“进城即好,任理亲王狂妄,也不敢在京城造反。”

青逸飞道:“不错,进得去,表示兵权未落入理亲王的手中,大概军机大臣鄂尔泰,张廷玉并末偏心或被收买,宝亲王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