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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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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明皇》    作者:Toots


因为父皇对云嫔的处罚只是抄女则十遍。其实父皇老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说出来,实在是不想让那个人下不了台。他在帮那个人保住一点面子,可那个人好像不怎么领这个情。四哥,我呢,到底不如你和十七在娘娘面前那么亲,十七呢,又藏不住话,你就悄悄给娘娘提个醒儿,别着了道儿。”

“知道了。”祺谧沉沉一叹。

这时,厅外传来白婉的声音:“母妃吉祥。十六弟在里面呢,说是给王爷请脉,不让人去打扰。”

听了这话,祺璇一笑,压低了声音:“看来四嫂知道你是在装病了。”

祺谧一笑,忙躺下,闭上眼睛。祺璇则装模作样地拿起脉。一会儿白婉同德妃还有祺玫一道进来,问了问情况,见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下来了。

璇镜宫

贤皇正聚精会神地听太子祺煜呈述各部近况,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太子祺煜呈述完毕,小心地看着皇帝,有些不安,没有说话。

贤皇看着手中的奏折,似笑非笑:“看来,六部近来很是太平呢!不知是真太平呢,还是粉饰太平呢?这奏本儿,祺煜,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太子祺煜拘谨地看着皇帝,不敢说话,又不敢不说话:“六部自然是太平……”

“可是这儿却有份折子,说是户部有很大的亏空,你不知道?”皇帝轻描淡写地从御案上拿起份奏折,扔到祺煜脚下,“还是装不知道?”

太子祺煜颤抖着拾起那份折子,颤抖着打开,颤抖着读完,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儿臣的确不知啊!户部一向是八弟全权负责的,八弟交上来的帐目上没有这么多亏空啊。四弟和八弟从江南带回的税款补上后,儿臣以为……”

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三个月来燕王协同明王在江南收税款,户部不是交给你了吗?难道交接的时候你没查查帐目?”

“这,这,儿臣一向信得过八弟,这,帐目,也就没细查……”太子祺煜紧张道,“儿臣这就回去查个明白!”

“好啊!”皇帝似笑非笑,“那整顿户部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朕失望。”

燕亲王府

祺玫和祺瑾一块儿说着话,兄弟俩多日没见面,讲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

旁边是祺瑾的侧妃之一苏燕儿侍候着,没有别的仆人在场。苏燕儿是前朝洛皇的皇后叶嫣蝼的曾外孙女,是个极乖巧的人。奉上了新鲜的糕点,燕儿便退得远远的去做女红了,留了他们兄弟围着小茶炉毫无顾地说着话。

“八哥,这次的事儿,办得可真漂亮呢!”祺玫乐呵呵笑道,“这次八哥你可露了脸了,父皇肯定会重用你。”

祺瑾没有接他的话,却笑道:“四哥病了,你倒是也不怎么关心,你还是他亲兄弟呢。”

祺玫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该关心的时候,我不会比任何人关心得少。”

祺瑾了然地一笑:“倒是和十六在一起长了,说话也像。说起来,兄弟这么多,只有四哥和十六弟让我有些忌惮。”

这时,苏燕儿端了茶水过来,淡淡地笑了:“刚才宫中来了人,说是太子爷今天宴请众皇子呢!”

东宫

太子祺煜与大学士寿惕顺在内堂中谈着什么。寿惕顺是已故寿皇后的父亲,是朝中最有影响的人之一。

太子祺煜安心地吃着茶,耐心地听着一边的寿惕顺说话。

“太子爷啊,不是老臣说您,这户部的事儿您是太不小心了!”寿惕顺道,“当初发现燕王的帐不对,您就该上奏皇上,这样就不会有今日了。”

“现在也不晚呢。”太子祺煜慢条斯理道,“所谓是放长线,钓大鱼。老四和老八,跳得太高了,就该压下去。谁跳得高了,谁就该被压下去,不得翻身!户部的帐目是老八一手做的,在怎么怪罪,本太子不过是个从犯。至于老八嘛,无论有多少理由,也是主犯。”

“话是这样说。”寿惕顺捻着胡子,“可如今燕王圣眷正浓,皇上听得进燕王的坏话么,再者说,这三个月户部可是太子爷您全权监管,这才是事情的棘手之处啊。太子爷要是没管过户部,现在便可以一碗儿推给燕王,可是太子爷您毕竟管过,就难逃干系啊!”

太子祺煜冷笑一声:“户部的事儿,能顺顺当当解决了,固然是好事儿;可要是没法儿解决,闹大点儿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户部牵连甚广,上至我们这些王公下至你们这些臣子,有几人与户部的事儿没牵扯?这一点,父皇最明白不过了。”

寿惕顺赞许地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听说明王病了,病得不轻吧?”

“是。”太子祺煜一叹,“听太医说,病得很重,要休养很时间。要是他没病,倒是个不错的帮手。他一向最是聪明谨慎,病得也最是时候。要不是太医说成那样,我真怀疑啊,他是在装病。”

装病?寿惕顺眯起了眼睛:明亲王是极小心谨慎的人,无论是什么事,都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这风急浪尖的关头,他自然是要躲得远远的,怎么会往这涡漩中钻呢?“太子爷,让老臣陪您去看看明王如何?”寿惕顺道,“老臣也略通歧黄之术,也能为明王看看。”

“也好。”太子祺煜点点头,“反正宴会还有一个时辰,现在去看看也好。”

阕颐宫

祺谧依旧在榻上躺着,白婉在一边侍候着,德妃在佛堂念着经,祺璇和祺玫在外间下着棋。两人是杀得难舍难分时,阕颐宫的执事女官福身进来了:“二位王爷,太子爷和寿大学士来了。”

“哦?快去与母妃说一声儿。”祺璇和祺玫相视一眼,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他二人整了整衣衫,快步到院中,恭敬地等着太子祺煜和寿惕顺。

一会儿太子祺煜和寿惕顺进了阕颐宫,两人恭敬地行礼:“臣弟见过太子爷,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祺煜忙叫他们起身。寿惕顺刚要行礼,祺璇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行礼。德妃笑脸盈盈站在正殿门口。太子祺煜忙过去请安。一行人寒暄几句后便往偏厅去看望祺谧了。

明亲王妃白婉带着丫鬟洛姗候在厅门口,一见着太子便福下身去:“臣妾见过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太子祺煜挥了挥手命她起身,便往内厅中去,却不曾料到白婉玉臂一伸,拦住了他们。

“太子爷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探视我家王爷,臣妾替王爷谢过太子,等王爷痊愈,臣妾定与王爷亲去东宫道谢。”白婉不卑不亢盈盈笑道,“只是现在,王爷需要静养,见不了太子爷。再者说太子爷玉体最为重要,怕会有病气过到太子爷身上。所以,太子爷还是请回吧!”

“哦?”太子祺煜饶有兴致地看向白婉,“弟弟病了,做哥哥的来看望弟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又哪来这么些俗礼?再者说,我来看老四,还带了寿大人来为他诊视,寿大人是通医理之人,为老四瞧瞧,难道不行?”说着,他便要绕过白婉进偏厅。

白婉再次拦住了他们。她依旧是盈盈浅笑:“臣妾替王爷谢过太子爷。只是,刚才十六弟已为王爷诊视过,又有太医开过药方,寿大人医术虽好,终不及太医的医术专业,也不及十六弟的医术精深。依臣妾愚见,寿大人的诊视就不必了吧!”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太子,柔声道:“太子爷是最深明大义的人。定是不会为难臣妾的。太子爷保重玉体要紧,探病的事,该缓则缓。再说了,王爷尚未苏醒,太子爷又怎么去问候?”

太子祺煜挑起眉头,看一眼德妃,有看了看祺璇和祺玫,最后看向白婉:“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进去看我弟弟?”语气很淡,但在有意无意之间带出了几分压力。

“太医说,王爷需要静养,不得有人打扰。”白婉不卑不亢盈盈笑道,“太子爷,臣妾替王爷谢过太子爷美意。今儿臣妾多有得罪,恳请太子爷恕罪。”

太子祺煜正要说话,偏厅传来了祺谧喑哑无力的声音:“白妃在外面么?在和谁说话呢?进来说吧……”

白婉答应了一声,匆匆进了偏厅。太子祺煜皱皱眉,同众人一道进了偏厅。白婉扶了祺谧起身,在他身后塞了个大靠枕不让他滑躺下去。祺谧只是看着白婉上上下下地忙活,目光根本不移开,好像根本没看见太子一行人进来。

“王爷,太子爷来看您了。”白婉柔声道。

祺谧略一抬眼,目光便与太子祺煜的目光对上。他抓住白婉的手,想要翻身下床行礼。祺煜上前一步,按住了他:“不必行礼了。”

祺谧感激地一笑,哑声道:“劳烦太子爷过来,臣弟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这倒没什么。”祺煜故作漫不经心道,“兄弟之间么,本该友爱。只是刚才在厅门口,你媳妇儿倒是拦了我好久,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祺谧怔了怔,看向白婉,嘴角还残余几分笑意,声音是柔柔的:“真的?”

“是……”白婉扑嗵一声跪下,“臣妾是想……”

“不必多说了。”祺谧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给太子爷磕头认错,在出去自行领二十鞭子。“他松开她的手,淡然看着她。

白婉咬着嘴唇,缓缓地顺从地跪下:“臣妾知错了,求太子爷原谅。“不等太子反应过来,她已起身,向厅外走去了。

“这……太子祺煜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倒是没料到祺谧会这样做。

一时间厅中无人说话,只听得见祺谧粗重的呼吸声和厅外鞭子划过空气打在白婉身上的声音。一会儿鞭声没有了,再过一会儿白婉踉跄着进来了——已经换了衣服,不过脸却是白得吓人。

白婉不说话,静静地在厅中忙碌着:收拾杂物,归置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