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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龙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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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浪龙戏凤》    作者:于晴




她摔开他的手。「我可受不了了。」皇族中怎会老是有这种尽靠旁人撑江山,而自个儿在旁纳凉的人?或者龙天运合该是皇帝命,但没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顶在他的肩上吧!

「如果龙天运真不再为帝,如果预言非他而不开盛世,那你们依旧跷著腿看江山易主吗?」

「不。我们会尽全力阻止这一切发生。」有皇子答道。所以她才该死,唯有她死,二皇兄方能一生为帝。

「哦?那请教你们做了什么?倘若龙天运真不为帝,你们能做什么以持盛世?为社稷、为百姓谋福利?不好意思,仅凭我得来的消息而言,宁王登基半年而大力革新,康王爷为辅官。除此外。我倒没听见任何王爷的名声有利於金壁皇朝。」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发泄一肚子怨气的对象,她以往从没这样……失态的!

噢,那个杀千刀的龙天运竟然以身相诱。他真当他的身体那么值钱?

众皇子不约而同的畏缩貌。

「当然。咱们也想为金壁皇朝尽一分心力啊……」声音格外的细微,因为她击中了痛处。

因为预言,所以他们尽全力扑杀无盐女,跟她并无深仇大恨,只因她能阻碍金壁皇朝盛世的开启,但却没想过除了龙天运之外,依他们之身能为百姓为皇朝谋什么福祉。他们把所有期望归给龙天运,因为预言上就这样写不是吗?

天,皇兄究竟从哪里找来这女人的?

简直……让他们见到了父皇嘛——

「无盐。」龙天运在昭阳宫门外微笑,他不知立於那儿多久时间了。

无盐白了他一眼。「可以带我去见雕版师傅了?」她没好气说。

「来吧,」他笑道:「你所想知的一切,她都会告诉你。」

虽然不情愿,但为顾及他的颜面还是去了。

「我无意像泼妇一样骂人的。」在他身边,她喃喃抱怨道。

他以为是方才她对众位皇子的责难令她有些不安。他含笑:「我并不介意你将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她抬了一眼看他。「我不是说这个。」

「哦?」

「我是想骂人,」她瞪著他。「却是想骂你!噢,你这个杀千刀的该死的自以为是的混球!」

昭阳宫外,众位皇子哑然失声。

「方才,你不拿了剑要来杀她吗?为何不动手?」六皇子推了推七皇子。

「啧,你怎么不动啊,别以为我瞧见你藏了短剑在袖中,扶她那时明明有机会的,为何不动手?」

「我……」该死的十二弟,话没说完整,原以为那无盐女只像十二弟的太学师傅,哪里知道她更像父皇……可怕啊!不明白二皇兄为何喜欢上这样的女子!那必定是种自我虐待。

只闻昭阳宫外,众位皇子喃喃抱怨著,一时之间倒也忘了她所带来的威胁,心头反而新生了另一股意识。

「好香……」一进昭阳宫就闻香气。无盐皱起眉头。该不是他的某位妃子立居於此吧?

被他搀扶而行实在有些不方便。

「打个商量,让我解了铐,好吗?」她试图细声细气的求情。

他笑了笑,慢步拉著她走进寝室。

寝室中仅有一美貌妇人,头戴珠冠,身著贵服。面容慈色,无盐楞了愣,她预期的不外乎是雕版师傅,可能是太监也可能是宫里某个女官之类的——

她不像,真的不像——

「运儿,你先出去吧,哀家有话跟小姑娘聊。」

龙天运深深地望了太后一眼,轻拍了无盐的肩,依礼退了出去。

她是太后?是龙天运的生母?也是一个为预言而想杀她之人?

「听运儿提及,你是长安有名的冯十二?」

「是,民女正是冯十二。」

「上前来给哀家瞧瞧。」美妇慵慵懒懒的神色似於龙天运,应是生母了。

无盐依言上前。

「哀家也曾雕版过……」原先见无盐有些紧张,现在则瞧她的脸大胆抬了起来,幽幽黑瞳有抹版画狂热。

「在楼船上的木刻版画是太后刻的?」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太后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搬张凳子坐在跟前。无盐这回倒没拒绝,坐下後,热切的倾身向前。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偶尔刻刻只为打发无聊时间……你在运儿船上待过?」

无盐点头。「待上个把月了。」她舔了舔唇:「老实说,我雕刻人物总是少了点什么,但太后的秘戏图栩栩如生,并非依附原图而生,力道线条生动而富有饱满之感,我……」她忽然发红了脸。「前一月我试图画了张人像,正找机会刻下,若是能拿来向太后讨教,那是最好也不过的了。」

太后微笑。「那人像是运儿?」

无盐点头,面露羞怯。「我本不想刻他的。事实上,我对燕奔的身形脸状较感兴趣,也是项挑战,但不知怎么地,就忽然想刻龙天运。」

「哀家没你的天份,刻来只是兴趣,哀家不刻旁的,只刻秘戏图,」见无盐有些吃惊,她笑著摆摆手:「我连先帝也不敢说,仅是自钻自研,哀家对秘戏图向来有古怪的癖好,你在运儿船上该发现尚有其他秘戏图案。哀家的作品尽堆在他的楼船上。」

无盐见她面容可掬,又倾身向前了些,太后看她欲言又止,也倾向前。「你有话直说,不必拘束。」

「太后喜欢版画,可有尝试过用彩版?」她的眼睛炯炯发亮。

「彩版?」太后楞了楞。「你是指……前些日子山东出了一名胡伯敏所制的彩版。」

无盐点头。

太后仅是微笑。「哀家虽在宫中,对外也燎解不少,取了一套胡派彩版回来瞧瞧,是新奇了些。但除了首页雕刻细致之外。没有可看的了。倘若将来盗其法而研究之,这胡派没有生存的余地。不过,这姓胡的花下的心思必然可观,对版画有一定的狂热,否则,连哀家都没想过的事,怎会轮到那小伙子呢?可惜他太过仓促,挨不了多久的。」

无盐红了脸。「事实上……那是我研究出来的。」

太后惊诧,重新打量她。「运儿只是提及长安冯十二想见哀家,倒没说出你就是那研究彩版之人。」

「我进宫一时急了些。什么都来不及带,太后若愿意,下回我托人送进我的草图。盼指点一、二。」显然无盐相当兴奋,以致没发觉太后奇异的目光。

「你要进宫,何必托人?哀家在皇城里久未遇懂版画的师傅,你虽居康王府,时常入宫见哀家并不是难事。」

「康王府?我与康王府里的人并不相识啊。」她去康王府干嘛?难道康王府里另有懂版画之人?

太后哑然,原来天运将她带进宫是为信守承诺。方才她尚以为他只是将无盐带进宫,教她瞧瞧得帝而毁之的无盐女。

她起身。原本对这无盐女谈不上什么好感或是不好的,但就冲著同道中人的分上,不免偏了几分心意过去。

她牵起无盐的手,慢步走向桌前。

无盐有些受宠若惊。是要看什么版画吗?若是早知太后的秘戏图版净摆在龙天运船上,必定向他讨过来。

桌前并无版画,仅有一本图史。

「哀家等了十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太后忽然说道。

「啊?」无盐顺著目光瞧去,那本图史上头写著「金壁皇朝龙运图史」。「是预言史?」

「正是金壁皇朝的预言史。当年哀家有幸窥视,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却不知是福是祸。」她语重心长。「哀家甚至想也许诸葛先生早已预料哀家窥视後的下场。」无盐不敢搭话。事实上,地想翻,想知道姓诸葛的为何扯进她?

「那年运儿十二,煌儿十七。先帝宠太子是众所皆知,然而运儿出类拔粹更胜太子亦是众人所知。当年哀家瞧了图史预言仅到运儿之後,便不敢再瞧,你可知为什么?」

「预言里既有朝代更替,必有生死相离。」无盐喃喃道。

太后微点头。「我知预言却无能让先帝及天煌起死回生,还必须饱受煎熬。那年我将运儿叫至跟前。告诉他始末。哀家由他自个儿决定将来命运,若依预言,势必他的命不久矣,若不依……倘若将来金壁预史因他而改,走向旁的路线,哀家就会是那罪魁。」

无盐听得入迷了。「然後呢?」

太后颇有含意地瞧她一眼。「他说,他要留下你的命。当时,他沉思了半晌才告诉哀家:帝位既然始终非他,何苦霸有?从此,哀家将他送出了宫,他择船而出,图史上记文,他为帝不过半年,将他送出宫是盼他知民间疾苦,将来是半年皇帝也好,是数十年帝王也罢。终要为百姓谋福的,却不料他开启了自个儿的盛世。」

无盐正欲问道什么盛世,太后素手揭开了龙运图史。

她翻至数页後,上头写著兄帝没,宁王替,天下平,金壁从此兴;一女出,有无盐,得帝而毁之。

这是宁王为帝的第一卷,短短几行却透露出隐忧,配於预言的目二幅图,图上男子身著皇袍,头上的皇冠却是倾斜,面容尽露不可一世之相,图该是好图,然而男子的身後却站了一名女子,仅露半张脸,她手持利刃横在皇帝的心蛾之前这著实令人匪夷所思,莫怪忠於龙天运之人皆想杀她,这图确实有诱人误以为无盐女弑帝的可能。

「如果他死,我会在他坟上守一辈子的。」她喃喃道。

太后微微一笑,翻至第二页,依旧是无盐女毁帝的预言,第三页则描述了双生子交替命运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