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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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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妖寄都市》    作者:该隐


他的嘴里,缓缓涌出一只手臂般宽的巨大毛虫,一出来就像巨蟒般将那人的牢牢缠住。

那人只有头和两只手还露在外面,他的双手还在不断地拉扯着虫子的薄翼,一种'咯咯'的声音从他的咽喉深处发出来。

虫子肥白长满了细毛的躯壳深陷进那人干皱的皮里,他的身子发生了奇诡的变化,下面的皮肤波浪一样持续往上涌动,这种涌动看起来非常诡异,如果要用形容词来形容,就好像一只毛毛虫在蜕皮。或者是一个人双手被缚起来,却仍努力想脱掉紧贴身体的肉色紧身衣。

人皮不断被皮里的东西挤了上去,下面逐渐露出周身透着血光,不断蠕动的虫子下半截。

他惊呆了,由于受的惊骇太大他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忽然想起路上那个司机说过,这里闹鬼。

即使是在烈日下,他也全身发寒,两腿立刻就僵住了。

在他还没办法做出反应时,巨大的虫子已经浮在半空中,朝他缠了上去……

第一章噩梦

7月14日星期六凌晨1时20分

我从噩梦中惊醒,喘着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屋里一片漆黑,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在往四周扫视着。

有一些灰蒙蒙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随即就消失了,四周似乎变的比平时更黑暗。一种莫名奇妙的压抑在一直缠绕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马上下床去把灯打开。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

这几年来,每次我一入睡都会重复做一个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我竟然想不起来那个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努力的想,却只记忆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一架黑白放映机,一直在我的头脑里,不断播放着支离破碎的画面,错乱无章地闪过,哗哗哗的声音现在还在我耳边嗡鸣。

记得我睡觉时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却还是晚上,现在,难道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已经睡了多久?

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疲惫,我发了一阵怔,从床上跳下去。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脏像是要破腔跳出去。

在漆黑的屋子里,我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紧紧按住心口,但即使是抓得这么紧,它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一直想将我心脏不好的事抛诸脑后,可严重的心律失常就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着我。

我撞下床,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哐啷一声,有东西被我撞翻的声音传进耳中。

我全身都起了一阵凉意,拼命摸索着抓起桌上有熟悉手感的药瓶,终于吞下了两片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机滑过天空时轰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心里面又没来由地焦灼起来。

刚才的一阵心脏抽紧,让我疼痛到连走去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许会死在心脏的毛病上,不知道现在这种生活还能维持到几时。

习惯了某些事,有时候就会变的很淡漠,像足了我现在的情况。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灯也亮了,灯光照亮了公寓内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我心理作崇的缘故,围绕在我身边的诡异气息似乎也在瞬间消失了。

一眼瞟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我绷紧的神经马上放松了。

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这小子,家具又被你砸了,下次买家具的钱由你自己出,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收拾残局。"冷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只见他站在门口,一脸漫不经心的抽着烟,眼神在屋里扫视,左手里拎着一袋便当。

我往屋里四周望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我触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狼籍,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战争,几间卧室的门都半掩着,除了我睡觉的床,整个公寓没有一件东西完好。

我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我,该隐,今年刚满十七岁。

该隐是我的化名,半年前,我被家里赶出来后,就投奔到他这里来了。

他是我以前在美术社的学长常大,常大只是他的简称,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说出他的全名。常大,意思既常家大少爷是也。

常大气质神秘而冷漠,双目狭长,身上有着真正艺术家才有的风度,虽然看起来是个不容易亲近有些冷酷的人,但他其实很温柔。当时我冒着雨半夜湿淋淋按响他公寓的门铃,他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

这里是他的公寓,位于一幢大厦的十四层。

那次被家里赶出来是我的失措,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位叫张音的律师小姐居然会追到我家去,当着我父母的面说出我和她的事,以此要挟我和她结婚,也不想想我的年纪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的很远。

不过,出了那种事,父母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也是应该的。

有哪个正常的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从十六岁后就靠陪女人赚钱的事实。

在经过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以后,父母的心情,我如今似乎也能体会到了。

他们一定很想让我经由正规的途径步上社会,希望我能诚恳正直,而我一直以来干的事却和他们的期望背道而弛。

家里的关系其实并不很亲密,但想起父母的面容,我也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而我一直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即使我让他们伤心了。

"你在发什么呆?看来你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这已经是我第几次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屋子里发疯?"

"有吃的吗?求求你了,我很饿。"我从他手中接过那袋便当。

"小子,我不在的这个月里,你又连着睡了几天?"常大责难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隐约透着一份体贴。

"不记得了,大概只有两天吧。"我吃着便当,道:"大哥,难得你也会关心我。"

据我了解,常大是靠一家他开的画廊赚取经济来源,那里面专卖十七世纪巴洛克风格的仿制品,他从中抽取部分佣金,收入很可观,至于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收入,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但我能凭直觉猜出来,他这个人,决不简单。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对我来说都是个神秘人。

"臭小子,我不是你大哥,离我远点。"常大拢起了眉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屋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我破坏了,常大甚至连坐的地方也没找到,只好坐到我的床沿上,抽着烟,皱着眉,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小该……"

"大哥怎么了?为什么叫我小该,平时不是都叫我臭小子吗?"我戏谑地朝他笑了笑。

"你这种态度,我走了以后小心被卖。"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说:"以后你自己保重,你也该学些东西了,你那一行做久了迟早会出事。"

"什么,为什么要走?以后谁给我做饭?"我怔了怔,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的话实在太突然了。

"机票已经准备好了,我今天晚上就走,去东京。"

常大把烟蒂按灭,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最近有人要找我麻烦,先出去躲一阵。"

说完,他挥了挥手,从容不迫的转身就走。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屋里一片静寂。

我看着在常大脚下摇晃着的影子,屋里面所有东西被灯光反射出来的黑影都诡异的摇晃着,忽然有一股寒意窜遍我全身,我伸手拽住了常大的衣服,低声乞求道。

"最近我又做了怪梦,你能不能陪我到天亮,拜托你了,嗯!"

我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我害怕夜晚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封闭的屋子里,总觉得会有怪事发生。

我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封闭的房间里。恐惧感原本就深藏在人的心中,我只不过是比普通人严重一些罢了。

"小子,你不可能一生都和我在一起,有时候你也需要面对让你害怕的东西,靠别人帮你是没用的,自己努力去克服吧。"

常大一把扯开我的手,脸色微微一变。

〈不行,这个小子总能做出些让人担心的事,就这样走了还真会担心他会忽然猝死了,如果他出了意外,怎么对他姐姐交代。〉

常大忽然又叹了口气,快速拿出支钢笔,在一张名片的背面写下几行数字,然后把写着数字的名片顺手塞进了我手里。

"这是我在日本的联络方式,以后你可以用这几种方法联络我。"

说完,他不知用什么手法把我的手挣脱了,砰一声带上门,扬长而去。

眼见他就这样走了,我展开那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电子邮箱地址。

我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神思恍惚,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遗忘了。就像一个人可以记得苹果的味道和口感,看到它就会流口水,但当他想知道他正在吃的水果是什么时,却想上半天也想不出来,可怜至极。

我现在离这样子不远了,一想某些事情就只能让心口一阵阵抽紧,头疼欲裂,以至于我现在随时都担心心律失常会再发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把灯关了,点燃蜡烛和香精炉。希望能借着昏暗平静的烛光让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常大既然走了,那以后的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捧着烛台放到床头,烛火上下窜动,发出微弱的热量和橘色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