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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干嘉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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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后宫之干嘉宫赋》    作者:霜宸


您放心,我这就再派些人找她去。”丰绅殷德起身欲走,却被蓉儿反身抱住。见他挣扎,蓉儿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德哥哥不要,这事儿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好,公主,我一个人去。天亮前,一定把宁郡主带回来。”轻抚着不住颤抖的蓉儿,丰绅殷德安慰道:“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这鬼天气。”

帐幕掀起又猛地落下,远处响起马的嘶鸣声,不一会儿马蹄声就消失了。帐内,蓉儿用竹签挑着灯芯,帐外雷鸣阵阵。

“阿德哥哥,咱们的娃娃亲是作不得数的,你对我再好也没有用。皇阿玛不会帮我,母妃帮不了我,只有我能帮我自己。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你不也总夸她吗?又何必在我面前装蒜!”手里的竹签子波动着火红的烛焰,帐顶的影子忽大忽小的蹿动着,蓉儿忽地话音一转,竹签子狠狠的压了下去,红焰霎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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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生了一小堆篝火,被风一吹噼噼啪啪地响着,一只斑驳的铁壶架在上面。林清兀自看书,只等壶里的水噗噗作响才对霜若笑笑,倒了了杯热水给她:“姑娘请用。”也直到这时他才打量起霜若,见她装束不俗,不禁问“姑娘从宫里来,可曾见过嘉郡王?”

不知他凭何问起,霜若小心地道:“哥哥曾给嘉郡王当过差,所以小女也有幸见过两面,嘉郡王还是很和善的。”

林清闷闷地哼了一声:“这几个皇子,也就瞧着他好。”

“可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霜若很好奇这个荒郊野外的穷书生怎么有了这样的定论。

林清爽朗地笑了:“可我就看着他好,就连当朝圣上也是向着他的。”

“何以见得?”霜若问。

“姑娘想想,这嘉郡王下面的几个阿哥还太小,前面的也就是成亲王。皇上想立太子,而成亲王又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对皇上也很恭顺,那皇上为什么不立他?”林清斜睨着外面的风雨,“只能说明皇上心里另有其人。”

霜若顿觉惊奇,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细想起来确有几分道理:“林大哥好见地,改天我让家兄跟嘉郡王说说。”

林清呵呵一笑,有些腼腆:“戏言、戏言,可别四处献丑,贻笑大方。”

“霜若,霜若——”

霜若打了个机灵,这不是丰绅殷德吗?她探身望去,只见茫茫山野间丰绅殷德一人一马朝这边奔来,身边竟没有一个侍卫。

林清抬眼向外一看:“雨夜路滑,就算来了,也下不了山了,不如也请他上来坐?”

要是下不了山,第二天又一起回去,没有林清佐证,就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夜。霜若脑中忽然闪过蓉儿这些天的言谈、神色,以及她对丰绅殷德和自己的种种,心里莫名的不安:“不用了,让他看见,我擅离围场的罪名就落实了。还是明早自己回去的好。”

林清沉吟了一下,笑道:“也对,明天早点儿回去,就说迷路了。”说罢他拿铁钳把篝火灭了,“成天这么担惊受怕的,不如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我宫里头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结拜的姐姐,我没法抛下他们。”霜若不由得扣紧十指,蓉儿,和孝公主,难道你真要害我。

“姑娘是个情长的人啊。”林清感慨地说了一句,又看起了手中的书。

篝火劈劈啪啪的响着,霜若见林清伏在书案上睡着了,她也倚在身后的石壁上想要打会儿盹儿。洞外雨声阵阵,雨水击在洞口的岩石上滴答作响,似是落入玉盘的珍珠,又似辗转悱恻的琴曲,先是打湿了她的心,继而汇聚一处,凝聚不动。

天际渐渐透出一丝染血的青灰,霜若悄悄留下几件首饰,攥紧袖子出了山洞,她牵过沁雪向围场方向行去。

远远地回过头望去,林清正站在洞外,衣襟飘飘,身形萧索。林大哥,你终有一天会走出这穷山恶水。

霜若沿河而上,隐约听见前方传来杂沓的马蹄声,沁雪兴奋地嘶鸣着,挣开霜若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她脚下一软险些绊个跟头,下一刻却见永琰已下马来到她面前。永琰二话不说用自己的披风把她过得严严实实的。

“下雨了,我迷路了。”霜若冰凉的小手在披风下轻握住他。

“手这么凉。”永琰躬身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稳稳地将她抱上马背,“别怕,好好睡一觉,一会儿就到了。”

眼皮忽然沉沉的,到底折腾了一晚,霜若紧紧地抓着他的马褂瘫软下去。这种时候永琰总是帮她的,可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她累了,真的累了……

一大早,蓉儿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睡眼,她的哈欠刚打了一半儿就见玉茗冲进帐来:“公主,霜若回来了,她—”

“他们都没事吧?禀报了皇阿玛没有?”蓉儿一跃而起,声音颤抖:“算了,不问了,我这就去见皇阿玛。”

“公公一早就回报了,太医也去瞧过了,说是受了点儿风寒不碍事。公主没看见,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可狼狈了。”玉茗掩嘴而笑。

“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还湿淋淋的。过不了多久,皇阿玛一定会为他们赐婚。”蓉儿急匆匆地梳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一晚?公主,霜若是嘉郡王今早去河边遛马的时候找回来的,这前后也就一个时辰。”玉茗见蓉儿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才想到丰绅殷德,“公主放心,就算是额驸找到她,与她共处一夜,也一定不敢越雷池一步。”

“够了,一口一个额驸,本宫还没嫁给他呢!还不给我滚。”蓉儿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个洞。

起手掀翻身前的几案,龙凤戏珠钧瓷瓶碎了一地。蓉儿用花盆底鞋疯狂地碾着地上的碎片,直至碗口般的碎片沦为珍珠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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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考两科,好恐怖……喜欢霜宸文文的大大投票吧,多给霜宸一些信心。

  第七章  伤别(一)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纳兰性德《菩萨蛮》

秋风阵阵,南三所依旧满院秋菊,却少了孩童的嬉闹声,只因西边儿的小院子里住了位娇客。

一阵低沉的诵经声从东院里传来,淑萍上了香,叩了头,慢慢退到玄悲身边:“大师,最近鄙府诸事不顺,还请大师多念几遍经文。”

“福晋尽管吩咐。”玄悲向她微微福身,“福晋这边请。”

二人出了门,沿着廊子缓步而行,淑萍轻道:“我这身子越来越不争气了,实不相瞒,今儿个想让大师帮我看看面相。”

玄悲直视着淑萍,半晌低下头去:“恕贫僧直言,福晋的面相与八年前并无改变,尚有七年阳寿。”

“这些年行善积德还是没能改变我的命数。”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淑萍勉力一笑,语带哽咽,“我一走,郡王爷再娶了新妇,绵宁可怎么办,我要把他托付给谁呢。还有静芳,那时候她才刚刚十五岁。”

“贫僧记得福晋曾说起过礼部尚书恭大人家的二小姐。”玄悲轻道,往西院那边望了一眼。

淑萍讥讽地冷笑一声:“她?那不是引狼入窝。”

“福晋此言差矣,贫僧也曾见过那位姑娘,福晋对她有所不知啊。”玄悲淡然地抬眼,声音低沉而清晰,“她命中无子。”

“她命中无子?命中无子,命中无子。”她重复了好些遍,径自朝西院走去,“多谢大师。”

西院里弥漫着苦涩的汤药味儿,牡丹百鸟帐内的人儿低吟着翻了个身。霜若星眸半启,见眼前模糊的图景渐渐清晰,缓缓地吐了口气。伸手一摸,滚烫的额头已然凉了下来,看向床畔的宫女干涩的开口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那宫女顺势扶她坐起,答道:“郡主病了,淑福晋特意把您接过来,让奴婢照顾着。对了,郡王爷也时常来看您。”

霜若示意她为自己更衣,总算恢复了些许生气:“再替我上些脂粉,我要去拜谢淑福晋。”

淑萍刚进院子,就见雪颜摆着腰肢从廊子里晃了出来,向自己福了个安,嘴角钩着一抹冷笑:“福晋早,霜若还睡着,既然福晋来了,我就不等了,雪颜告退。”

点了点头,她没有多想,擦肩而过时,一抹淡淡的青绿色突地闯入眼帘,一对清透温润的碧玉百花簪在秋阳下尤为扎眼。两团嫣红的香腮映着那碧绿,似是湖中轻绽的新荷,衬得雪颜别有一番风致。

那簪子她久求未得,可时隔两日竟戴在了雪颜头上。淑萍恍恍忽忽地往屋里走,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溶了眉粉,退了胭脂,她是该准备一件冬衣了。

远远瞧见霜若在镜前描妆,微红的面色更使她看起来更加光艳照人,从小就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坯子,也难怪永琰动心。

“福晋吉祥,霜若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在此多谢了。”霜若迎出来道谢。

淑萍这才意识到霜若已到眼前,连忙笑逐颜开地道:“这哪儿用得着谢,你病好了,我和郡王爷也就安心了。”

霜若礼貌地回以微笑:“霜若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过些日子就要出宫了,今儿就顺便向您道别了。”

“这事儿内务府已经通报过了。”淑萍一笑,以为她在矫情,将腕上的玉镯给霜若戴上,“这也没什么,过些日子准能回来,那时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