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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聚一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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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书籍名:《欢聚一唐》    作者:花依点


莫灵惜露出少有的微笑。

长江后浪推前浪?那前浪是不是应该死在沙滩上?嘴角上的一抹讽笑在摘去斗笠时转瞬即逝。“莫姑娘过奖了,在下先行告辞了。”除去蒙面纱巾,解开束绑多时的长发,抹去眉间那块玄武标记,风思凤,哦不,应该是失踪多时的凤凰姒风又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凤凰姑娘,在下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来人的容貌若要让黄甫妺看见,定会欣喜若狂;而此时让凤凰姒风看到,也不过是一抹简单的微笑:“冷大哥,是流影让你来接我吧?”“是,是……”收起落了一地的苦笑,冷无羁只能把准备好了的话咽了回去。“嗯,出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流影他怎么样了?回家喽!”只有在踏入那条小巷,凤凰姒风才会露出那久违的天真笑容。

“李流影,我姒风又回来了!”一进门,凤凰姒风的大嗓门就引来无数个“注目礼”。“姒风姑娘,李将军进宫去了。”“啊,他还真给我面子啊!”凤凰姒风失望之余,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算了,不管了,来,我跟你们比划两下!”众位军官哪敢和这位小姑奶奶比划啊:人家好歹也是他们头儿未来的妻子,这要是伤到她,那李将军还不找他们拼命?可是这些军营出身的小将军们怎么说得过嘴皮子比宋世杰还利索的凤凰姒风?架不住她三句两句“威逼利诱”,只得硬着头皮上“战场”。于是,当李流影回来时,他的小院早已一片狼籍。

“风儿,别闹了,歇歇吧!”“比划两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你和我打?”剑锋一转,直逼李流影。李流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拔刀格斗。

正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凤凰姒风忽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背,那温度,直逼太阳光了。是谁?好像从刚才就有这种感觉了。一晃神,李流影的剑光就到了自己面前。“小心!”凤凰姒风忙一缩头,流光飞舞,身体随右耳上的半个耳环一同落地。

“啊,你个死李流影,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看你做的好事!你赔我的耳环!”凤凰姒风撒娇似的跺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角落中,一个人仍用那炽热的目光看着她。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似飘流。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www奇Qisuu书com网知多知少知是。爱是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间、鸳鸯蝴碟。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与温柔同眼”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凤凰姑娘,真不好意思,那个、我……这个送给你。”一对耳环跃然掌上。那对珍珠耳环造型纤丽雅致,珍珠圆润饱满,大小均匀。泽光迷人无暇,放在掌心闪着幽深的圆泽光茫,一看就知是极贵重。

“冷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这东西,我不能收。”“凤凰姑娘,你……”想不到终日笑上官琳这个万人迷常常伤男人的心,今日自己也要做一次这样的“薄情女”了。怎么说呢?难道直接告诉他“我的心中只有他没有你”?天知道那个姓李的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那个,我看冷大哥你也不小了,你还未曾娶妻吗?”

“多年前娶了一个,只可惜,从军多年,到现在她仍下落不明。“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香囊,悲怆之情溢满脸上。凤凰姒风看了看他手中的香囊,忽然一震:“冷大哥,此物可是令妻所赠?”“正是。”

“哦,原来是她。”凤凰姒风不禁展颜,“冷大哥,不知你是否去过城中的归去阁?”“从未去过。”“那你不妨去一次,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哦?是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过,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让你去的。”“这……”凤凰姒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去。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黄甫妺为了你不惜得罪张宗、张易之,只为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间荀活,只为与你再续前缘,为何不去见见她呢?

……

都说世间男儿皆薄幸,这话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刚回“娘家”不到几个月(“刚成亲就回娘家,这算哪门子道理?”成亲第二天北祖夜暗自抱怨,却遭众姐妹一致反驳:“这就是我们家的规矩,你不服?”)的龙琪香婷刚一回到她的幸福小居就发现她的亲亲老公不见了。“秋水,老爷去哪儿了?”(瞧瞧,不愧是书香门第,连下人的名字都取得这么诗意。

“老爷说,他和朋友出去了。”“去哪儿了?”“不知道,好像是叫百花什么的地方。”百花?又不是镜花缘。

那个地方的确不是镜花缘,而是比镜中花水中月更虚幻的地方,一切风花雪月、海誓山盟在这里都是假的,唯有金钱才是真的。而此时的北祖夜正和一帮文人士友聚在这百花苑饮酒谈诗。

“想当初北祖兄弟可是我们当中最风流潇洒的才子,想不到如今成了亲仍是风流依旧啊!”

“哎,听说北祖兄娶的可是恩师的女儿,难道不怕你那小娘子心生不满,去你恩师那儿告状?”

“人家好歹也是名门佳媛,难道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寂寞安窗守空寡,退还莲迳返逍遥,我北祖夜有如此逍遥快活的日子,又何必在家中守活寡呢?”北祖夜满面红光,一副洒脱自得的样子。

正说的开心,忽听琵琶促弦,音色忽转。众人再次抬头时,便发现面前的歌女换了面容:翠化摇摇、艳而不俗;粉面半掩,令人暇想。那女子玉指一摇,一串音符便滑了出来:“红尘多可笑,疾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为了,心却一无所扰,只想换得半生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难份难了,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就好。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逍遥;天越老星越小,不问情恨有多少,不知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难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绝晓,将快乐寻找。”

“嗯,音有幽度,始称琴品。指下自然写出一段风情,所谓得之心,而应之手,听其音而得其人。是不是啊北祖兄?”“啊?哦,正是。”北祖夜暗自揣度:这无论是音乐还是歌词,甚至那声音,仿佛都似曾相识。

一曲终了,那女子便入下琵琶,端起一杯酒径直走到北祖夜面前:“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要,能饮一杯无?”声如翠玉落盘,却让人嗅到淡淡不乐。北祖夜刚一接过酒杯,就迎上一对哀怨的眸子,吓得他差点没丢下杯子。


“这位姑娘才华出众,出口成章,不如现为我等作上一诗如何?”那帮好事之徒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在一个劲儿地起哄。那女子略一沉吟,张口便来:“人生若只如初视,何事西风非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帮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饮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食,比翼连枝当日愿。”

“婷儿!”北祖夜忽然醒悟过来。

“你终于想起我了。”摘下面纱,龙琪香婷一脸怨色,紧盯着北祖夜。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是,我是应该坐在家里,当你的‘闲晾妻子’,闲得没事干,晾得发霉的妻子。”“那你也不能来这儿,遇上坏人怎么办?”“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你们这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不发奋用功,掇巍科,登上第,致身青云,光宗耀祖,却跑到这花柳世界,逍遥快活。好,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我就来陪你喝。”说完,便拿起酒杯,却被北祖夜夺了过去,于是,她干脆就拎起一坛酒,头一仰就灌了下去。

北祖夜从未想过一向乖巧温婉的妻子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心中又悔又恨,忙上前夺她的酒坛。哪知龙琪香婷从不饮酒,如今酒一沾唇便已醉了,拉扯之间,一个站立不稳,直接从花船上落入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过,以快得让人难以想像的速度救上龙琪香婷,而船上另一人则对其进行抢救。

“多谢仁兄救我娘子一命,还请仁兄将其送回。”北祖夜焦急地站在船边,疾声呼喊。民船上的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一人抱起龙琪香婷踏水而过。

“多谢……啊?凤凰姑娘,怎么是你?”凤凰姒风将龙琪香婷放在地上,然后狠狠给了他一马掌:“你算什么丈夫?成亲不到半年就跑到这种地主寻欢作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样对待香婷?不要以为她好欺负。我们当初把她交给你可不是让你始乱终弃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只要你对不起香婷,我绝不饶你!”

此时的北祖夜抱着龙琪香婷,乖乖地接受着凤凰姒风河东狮吼般的教导,连连点头,半晌才说:“在下明白了,多谢凤凰姑娘。但不知你为何在这儿?”“我是倍流影查案到此,听到香婷唱《笑红尘》,就过来看看。待会儿她醒了,不要告诉她你见过我,更不要说是我救了她。好好待她!”凤凰姒风淡淡地说,然后跨出花船,回到李流影身边,二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北祖夜紧抱昏迷中的龙琪香婷,目送他二人离开,心中感慨万千:李兄,若我能如你般忠心,或许这一发都不会发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阿夜——不要离开我,不要……”额上的汗珠一次浸透了湿布,发着高烧的龙琪香婷在昏迷中还不停唤着北祖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