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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期不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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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如此天帝

书籍名:《幽期不负言》    作者:舞十弦


        78。如此天帝

        火势,滔天。

        女人和小孩无助的哭喊在耳边蔓延。

        那灼痛了我眼睛热度竟角能穿透我身体一般,突然,噬骨疼痛。

        阿牛站在我身边,眼神轻轻地落在那火海之上,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惊慌,只是漠然,漠然得像是在看一场初下的春雨,或是樱花瓣瓣,随风而舞。

        书生的嘴唇翕动着,怜悯地看着我,无声地吐出一句话,卫潇潇,天帝震怒,你能承受得起么?

        本以为自己是演戏的人,故作聪明地装傻卖乖,却还是逃脱不了这九天之上最凌厉一双眼。

        自己愚蠢自不量力的行为终究是触怒了天帝么?可这村子的人又是何其无辜,难道因为天帝滔天的怒火,因为我卫潇潇的卑微爱情,就要全部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死去么?

        我瘫坐在地上,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吐出一句,“那么,我得第三个愿望,就是能救昨他们性命。”

        对不起,对不起,师父,你的潇潇还是不够聪明。

        “你的确有些脑子,明知道天帝定会算出你的来意,即便得到这三个愿望,天帝也未必会让你得偿所愿,所以装傻充愣,干脆将这三个愿望都卖了人情,以为此举必能得到天帝怜悯,进而实现你心中真正所想。”

        书生仍旧对我微笑,那目光清冷,却带着看透一切的光芒。

        “卫潇潇,你真要感谢自己的机灵呢,不然的话,早在你说出第一个愿望之时,你便不会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所以人命对你们来说就如同蝼蚁?为了试出我,竟然连一村的人命都枉顾么?”我没有回书生的话,只是站起身子,看向阿牛。

        多么古怪的孩子,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镇定的过了头,骗我去采这镇山的兰章。

        一切的一切,我都装作傻子似地应承了,却没想到戏外还是有戏,我终究还不是那个可以跳出迷局之外的人。

        “与你无关,他们有罪,当死。”沉默许久的阿牛突然露出个古怪地笑容,目光淡淡地扫过我盛怒的脸庞,语气平淡无波。

        “好,我承认自己输了,那么可不可以让我死个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帝?”

        我心里暗暗攥了一丝希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即使是劫持天帝,我也要让师父活过来。

        “他啊,可能在吃酱油泡饭吧。”阿牛淡淡地微笑。

        目光掠过我惊慌失措的眼,又轻笑地说了句,“你这人胆子委实也大了些,天帝也敢劫持呵。”

        不是吧?!读心术?!

        可。。。。。天帝真的是那个乞丐???毫无创意的设定啊!这究竟是哪个脑残作者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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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云海,璀璨霞光。

        九重宫阙,仙乐缭绕。

        很美很萌的场景。

        额。。。如果忽略掉此刻正一头黑线躺在天帝手心里的我。

        没错,的确是手心。

        就像孙悟空之天如来佛祖,渺小与强大无望的对抗。

        那天,天帝告诉我,乞丐、书生、阿牛,都是他的化身。

        乞丐是他的怜悯心,阿牛是他的纯真心,书生是他的孝义心。

        也许有人知道帮助他的那个人可以得到无所不能的天帝的三个愿望,可是没人知道那意味着要在同一时间帮助三个不同的人。

        所以,这几千年来,还没人能够做到。

        我是第一个,所以天帝说,卫潇潇,我就让你活吧。

        只是要永生永世活在我的掌心,忘却那些凡人愚蠢可笑的爱情,潜心修道。

        于是,我被变小了。

        我曾经很费力地从他的指缝溜出来,爬上那对我而言像是磨盘一样大的玉石扣子,从他的胸前爬到他的眉间,仿佛跨越千山万水那样艰难。

        却被他轻轻一弱,便重重地跌在了书案上,那微小的油灯在我看来不啻于一场滔天大火,我的袖子被险险的烧掉了半边,又被他扯了回来。

        放在一本正敞开的奏折上,他用那朱红色的笔尖在我身上轻轻一点,我便呲牙咧嘴摔了个四脚朝天,衣襟上晕染了一片血红的朱砂色。

        他仍是极淡极淡地微笑,摇头说到,“真是可爱的小东西,就是淘气了些。”

        我怒气冲冲地抬起头看他,却正对上他轻笑的眼,不含任何喜怒的漠然。

        是的,我曾以为,世间的美,止步于师父。

        可却没想到天帝竟然是个眉目之间光风霁月的男子。

        他在我心中该是如同恶魔一般可怕的,可不知为何,我在他那强大的力量之下感觉到的,只是他那弥漫至心的伤感,刻骨的伤感。

        他说,这幅面貌,是母亲生就的,所以呢,上朝之时,众仙多半见的都是化这副样子。

        可他却也是个玩心重的。

        且不说化成乞丐、书生、阿牛。

        有的时候他会幻化成南天门上空的一朵流云,让我躺在他身上,只是那么静静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腾云驾雾的仙人们,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有的时候我们俩个都睡着了,路过的仙人们不小心踩到了化幻化成的花,刚回过神来的化就连忙用花瓣包住我,却忘记了要施一个最简单的瞬移的法术。

        回复本来面貌的时候,往往就一张俊脸肿的老高,嘴巴像是香肠一样,惑我偷笑了好久。

        他却不恼,把我攥在手心,轻轻一弱,我便摔倒以了,我刚挣扎着爬起来,他又轻轻一弹。

        他似乎对折磨我,乐此不疲。

        我同他提过两次师父,第一次他微笑着把朱笔轻轻拦拌,一滴红色朱砂便晕染上了正在批示的秦折,他状似无奈地摇头叹息,“批错了呢,看来止国要干旱一年了。”

        声音极轻极,带着恶魔的温柔。

        第二次我提起师父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啃一个蟠桃,听见我开口,桃汁“啪嗒”一声顺着他的唇角滴在我身上,好像迎头的一场瓢泼大雨。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更加专心地吃完那个桃子,把桃核优雅地抛了出去,然后拿起一方丝帕,极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叫来内侍,淡淡吩咐道,“今年的桃子很好吃呢,你去摘一些,给伏羲帝送去罢。”

        然后拎起我的衣领,把我丢在他的茶杯里,皱着眉头叹息,“弄脏了呢,是该好好洗洗了。”

        他不是不知道我忧心如焚,他也不是不知道我心中所想。

        他只是要我承受欺骗他的罪,要我无能为力地,在他的掌心里慢慢看着师父死去,然后于着漫长的等待中,渐渐忘却。

        我却只能好笑地收起自己的眼泪,慢慢等待,在他身边就会有机会,不是么?

        天帝一碗心头血,无论怎样的屈辱,为了师父,我都能忍受。

        夜里,我也会想师父想到哭。

        九理宫阙呵,却是如此彻骨寒冷。

        我在他掌心踱步,又费力爬上他的脸,在上面又跺又踩。

        他却仍旧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轻轻一弹,我的身子便滚了下去。

        在他的臂弯中,摔得面目狰狞。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我又伸手去扯他的发,手太小,一次扯不了几根,也用不上多大力气,往往累得大汗淋漓,他还在那里美梦依旧。

        于是我便开始自娱自乐,把他的几根发绕到他的耳朵上,然后用力打成结,在上面荡秋千。

        有时候荡啊荡啊的,便渐渐在眼泪中睡着了。

        梦里,总是师父身上的淡淡茶香。

        于是,几个日夜,虽然浑噩,倒也这样过去了。

        有的时候他睡不着,会让我陪着他站在忘尘台,看凡间的月色和那忽明忽暗的万家灯火。

        我曾经不屑地恶毒攻击,“高高在上的天帝,是站在这里怜悯凡人的弱小?”

        他却仍旧不说话,把我放在他的掌心。

        冲着忘尘台一扬手,我便好像要被他抛了下去,放了自由,他却偏偏又再拦住我,让我稳狠落在他的掌心。

        如此反复,直折腾得我头昏眼化。

        他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微微地眯着,依旧不辨喜怒。

        我怒火滔天地瞪着他,他却低低地开口,“为何你跳下去的时候那般快乐,我想了千年,却始终不明白。”

        那般深刻的寂寥,直剜得人淡淡心痛。

        只是。。。。。你跳下去的时候那般快乐。。。。。我想了千年。。。。。。又是什么意思?好像我跳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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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是毫无创意的一天。

        天帝坐在书案前,一手拿着秦章,一手拄着脑袋,正在打着盹儿。

        而我也躺在他的睫毛上,睡得口水横流。

        突然间的一声,“陛下,战神求见。”

        惊起了他和我。

        他剧烈地一动,我便从他睫毛上滚了下来,准确无误地掉进了砚台里,溅起一串墨花,渲染得书案一片狼藉。

        他仍旧好笑地拎起我,把我放到茶杯里洗澡。

        然后正正衣襟,淡淡一声,“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