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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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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书籍名:《五月人杰》    作者:常山居


侯天瑞说完话,一甩手走了。

这帮老娘们上前围住吕方、按住吕方扒衣服。吕方在敌人、仇人面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在这帮老娘们面前却甘当败将!这帮老娘们容不得吕方动手,就七手八脚换上新郎官衣服,左右护卫,不给吕方半点行动自由。吕方只好规规矩矩坐在这帮老娘们群中。

侯天梅成亲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马上传遍了段集镇。快到中午,来看新郎、参加婚礼的人们络绎不绝。吕方上身穿蓝缎子长衫,枣红马甲,头戴礼帽,十字披红双插花。大家一看,新郎英俊、潇洒。不由叹服侯家眼光独到、会挑会选。结婚仪式马上开始。那帮老娘们连拉带拽把吕方推到堂屋,新娘蒙着红盖头早早站在那里等候。司仪见二位新人站好,这才高喊,一拜天地。新人同拜对面佛龛。司仪又喊,二拜兄长。吕方马上被人按住头给侯天瑞行礼。司仪接着高喊,夫妻对拜。吕方又被人按住头向新娘躬身。司仪最后高喊,进入洞房。吕方立刻被那帮老娘们强拉硬拽进了洞房。吕方进了洞房,这帮老娘们马上撤身,反手把门锁上。此时虽已进秋,但秋后一伏更是燥热。吕方心中本来就火烧火燎,再加上天气燥热,浑身大汗淋漓。吕方看屋里只有新娘,急忙摘下礼帽、解下双披、脱下马甲、拉开长衫搧风。吕方从早到现在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又饥又渴,往太师椅子上一坐,闭目养神。

侯天梅蒙着盖头、忍着闷热,身子一动不动,一心一意只盼吕方快点揭盖头。侯天梅一等吕方二等吕方就是不见吕方行动,实在坐不住了,顶着盖头跑到吕方身边,说:“你,你该给俺揭盖头了吧!”

吕方睁开眼,说:“大姐呀,我不能揭!”

侯天梅说:“事情闹到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你还想咋办?今天,你不揭也得揭!”

吕方气呼呼地说:“你们这是逼婚!”

侯天梅笑眯眯地说:“我咋不逼别人哩?俺一个大姑娘偏偏就逼你哩?俺是嫁不出门?还是没人要?今天,只要进了这洞房门,生是吕家人,死是吕家鬼!你要不给我揭盖头,我立马撞死在你面前!”

吕方见这小女子性情刚烈,心里不免胆怵,单腿跪地说:“大姐有话好说,千万不可走极端。大姐呀,听我把实情告诉你……”

侯天梅用手捂住耳朵说:“俺不听,俺不听。俺啥都知道。俺知道你现在千里迢迢寻妻,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找到你妻,你妻做头房、俺甘愿做小,这还不行吗?”

吕方被感动得眼含热泪,说:“我吕方有何德何能敢和大姐成婚?大姐如此心胸大度,更令我心中有愧了!”

侯天梅拉住吕方的手说:“你快起来,让别人看见多难堪?就是今日放你走,我横竖也是你吕家人!”

吕方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一只手撑地起身,另一只手无意一动恰好将侯天梅的盖头揭下来,侯天梅两手楼住吕方,一头拱到吕方怀里,抱住吕方便呜呜地哭起来。吕方心里明白,侯天梅的哭诉是心中的悲苦和情感的交汇。交汇过后便是欢乐。到这时,吕方真饿得无精神了。

侯天梅这才笑嘻嘻的说:“知道饿是啥滋味了?告诉你吧,今天就是不想让你吃饭,怕让你吃饱了闹事。”吕方听了摇着头说:“看来为了这档子事,你们可是煞费苦心,想得这么周全。”

侯天梅挤了个媚眼说:“还不全是为了你?”

吕方说:“说是为了我却不怕饿死我?”

侯天梅用食指点吕方额头说:“我想谁?俺要谁?俺舍得饿死你?”说完,抽身走到窗边,敲了三下窗户。过了一会,就从窗户外递过来饭和菜。侯天梅看着吕方狼吞虎嚥吃饭的样子心里高兴。忙给吕方酙水、擦汗、搧扇子。见吕方吃饱喝足就收拾好碗筷。

吕方问:“为何不吃饭?”

侯天梅说:“有人不高兴俺就不吃饭!”

吕方说:“谁说不高兴?”

侯天梅说:“你高兴为啥不理俺哩?”侯天梅说罢便扑到吕方的怀里。

吕方端坐在太师椅上,任由侯天梅撫摸,吕方不敢造次。二人一问一答聊起家常。吕方看着近在身边的侯天梅,就想起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柳媚。只有在这时,吕方才敢正眼打量她。她长得很美。个子长得和[奇+書网-QISuu.cOm]柳媚高矮相差无几,俊俏劲各有千秋。看着侯天梅,想着柳媚,吕方怀疑柳媚已遭不测。今后如见到柳瑛大姐又该如何回答?侯天梅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早就洞穿了吕方的心思,不管吕方说不说心里话,她总是给吕方说开心话。

侯天瑞见一对新人进入洞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他在新房门口、窗外按排了岗哨,就去接待宾朋好友。侯天瑞在大客厅宴请了当地的官长、村保乡绅。他今日太高兴了,给小妹办了终身大事。所以他开怀畅饮、见面干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便醉烂如泥,趴在酒桌下啼哭。骂自己小时不招调,长大了,五毒俱全。变卖家产,落得一身清贫。他哭得很伤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家把他架进卧室睡觉去了。众亲朋又喝了一阵酒,这才四散而去。这时天就黑了。

侯天梅和吕方东拉西扯聊到天黑。她问吕方:“俺给你一件东西你要不要?”

吕方说:“看嘛东西?”侯天梅就从被褥下摸出吕方的背包。

吕方一见急忙伸手接,说:“我以为找不到了呢!”

侯天梅一把拨开吕方的手说:“那天你把它丢在小店里,店家就交给俺哥。不瞒你说,你的小包俺可打开看过。”

吕方接过小包说:“包袱里也没嘛金贵之物。”

侯天梅小鼻子一皱说:“俺看大姐那半截辫子信物比啥都金贵!”

吕方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说:“自打我二人成婚,这个小包就一直揹在我身上。看见它,就想起了她!摸到它,好像她就在我身边一样!”

侯天梅又扑进吕方的怀里,用那乌黑的辫梢抚摸着吕方的脸,哭着说:“就凭这,俺跟了你毫无怨言!”说罢,递给吕方一把剪刀,说;“帮俺也把那辫子剪了!”

吕方说:“何必呐?留这么长可不容易呀!”

侯天梅说:“俺不嘛,大姐知道剪辫子俺也知道剪辫子。俺活了二十多年就盼这一天,就要你给俺剪辫子!”吕方顺手把那根蒜辫子似的乌黑大辫“喀”一剪子绞下来,递给侯天梅。

侯天梅看着辫子两眼流着泪,说:“这可是代表女人的心哪!”侯天梅长叹一声,又把辫子塞进吕方的怀里说:“事儿不大,你看着办吧!”

吕方拿起辫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把这半截辫子和柳媚的辫子一同放进小包袱里。侯天梅激动的浑身发抖,躺在吕方的怀里再也不能动了,幸福的热泪淌满香腮。

吕方四更起床。侯天梅也跟着起身,给吕方准备好洗漱用水,然后躲在院墙边看吕方练武。侯天瑞眼见小妹婚事成功,和夫人说了半夜醉话。这天,也早早起床,来看妹夫练功。其实吕方平时练功就是活动身体、不演练套路,更不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功夫。侯天梅一看有点失望,就挤眉弄眼暗示吕方显露显露真功,吕方只笑不动。

侯天瑞见妹夫不练真功也就罢了。他问道:“妹夫啊,大哥昨日详谈还有一事你已答应。不知你还记得吗?”

吕方说:“记得!不过你得把人叫来,让我过目,再行定夺。”

侯天瑞扭身向门外一喊:“弟兄们!长着腿的,给我进来!”他这一嗓子,呼呼啦啦跑进来二三十个壮小伙子。侯天瑞对他们说:“今日,你们就拜吕大侠为师,快行拜师礼!”这三十来个壮小伙齐刷刷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吕方急忙去搀扶说:“大家不要行拜师礼。我可以当你们的教练!”

段集镇保安队有三十多人,都是经侯天瑞精心挑选的良家子弟,个个身强体壮,而且自小都练过基本功。从这天起吕方就开始教授武功。吕方根据形意、八卦、金刚、螳螂等简易实用招法,组编了一套“擒敌拳”。经过一个月的传授、演练,这三十多个壮小伙很快学会了“擒敌拳”。又经过实战演习,各个都达到要求。镇保安队,每天都要和案件打交道。现在南北战事不断,又有土匪流寇、还有散兵游勇。保安队人员要对付这些人,没有真功实力是不行的。

吕方为使这些保安队员真正达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运用自如,又组织了三次实战演练。结果,令侯天瑞满意。眼看镇保安队整体功力大长,吕方也就要离开段集镇,按师尊的指向,继续向东南方而去。分手前,侯天瑞非要吕方露两手绝活。一来给大家留个念性;二来给保安队员开开眼界。

吕方想了想说;“好吧,我给大家演两个杂技节目。”说罢,先演了“脚踏鸡蛋”。谁也不相信一个百多斤重的汉子光脚踏在两个鸡蛋上,又蹦又跳还翻跟斗。鸡蛋不破不坏。第二节目是“五把刀”。这五把刀,刀尖锋利,寒光四射。刀柄埋在地上,刀尖向上。两人抬起吕方仰面躺在五把刀尖上,然后又抬块青石放在吕方的胸上,让一人抡起油锤。油锤砸下,青石被砸得四分五裂。吕方起身,皮肉毫发无损。

吕方表演“五把刀”时,侯天梅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平安无事,才敢出了一口长气。两个节目演完,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对这两个节目,所有人都表示,太惊险、太刺激、太令人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