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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美女变成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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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当美女变成丑女》    作者:入眼迷花




拜多年锻炼的结果,我腿脚灵便,身手灵活,与时下的千金小姐们全然不同。

趁着大家全无防备,我直冲大门口的石狮。

我回来时见到那儿拴着一匹马,定是我出事后为了方便联络而拴在那儿的。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马旁,一跃而上,绸裙绊脚,禁不起我的剧幅运动,“哧”地一声撕裂开来。

我也顾不得了,手脚麻利地用力一撕,撕掉了一大截裙摆。

众人这才省悟过来,大呼小叫地冲出门来。

二伯母尖声喊:“丁丁,下来。”

爹沉声喝道:“丁丁,你别胡闹。”这么多年来,爹这是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我知道我在众人眼里是在胡闹,可是我无法忽视我心底的直觉。

深深望了这些至亲的人,我想说的就在这一眼中都说尽了。

众人望向我的眼神有关切、愤怒、不解,其中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我挥手把裙摆往地下一扔,猛力一提缰绳,反手一鞭抽在马背,那马长声嘶叫,四蹄翻飞,全速冲向前方。

身后传来娘撕心裂肺地叫声:“丁丁,你要小心啊!”我眼眶一热,雾气涌上。

我并不回头,用力擦了下眼睛,现在还不是情深意切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骏马驮着我飞驰而出,快到城门边的时候,守城官大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夜半奔马?”

我大声喊道:“我是丁丁,快开城门!”

守城官一听我的名字,顿时惊叫一声:“你是丁家的十二小姐?”

“正是。”

“长得不像啊!”守城官上下打量半晌,方才开口。

“何况丁小姐不是被绑匪绑去了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平时都是蒙面上街的,洛安城众并不知道我的真面目。

心下暗叫糟糕,当日的宣传策略却成了今日的阻碍,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路风尘仆仆,衣裙不整,可以称之为形容狼狈。

心中一动,叫道:“大人,我是被绑匪捉去了,刚刚才脱逃出来。

你看我如此狼狈就知道了。”

守城官点点头,“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赔笑说:“府中几位哥哥带人去找我了,我怕他们和绑匪遇上冲突起来吃亏,急着找他们呢。”

守城官铁面无私地说:“府上已经报官了,总兵大人下令派兵搜查,丁小姐就不必担心了,请回吧。”

我大急,越是急着想走,越是走不成。

急中生智,大喝道:“我奉静王爷令,谁敢挡我?”

掏出静王府腰牌在他面前一晃。

这块腰牌是如言为方便我进出王府而特地给我的,其实对城门官并无多大用处。

但静王府虽是个空架子,好歹也还是个王爷,量他小小官员也不可能真的来为难我。

果然,他见了腰牌,便下令开了城门。

我也不多话,风卷残云地打马冲出城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抽马,刚刚在城门口耽误了不少时间,我简直就想飞到他们身边去。

空中轰隆隆地闷雷声阵阵传来,风越来越大,夹带着地上的细砂石刮得我脸生疼生疼的。

当一道闪电劈下来时,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走迷了路。

今夜无星无月,黑漆漆一片中,我无法辨别方向,路本来就不熟,一阵狂奔后,竟至于迷失了方向。

我拎住缰绳,惶然无助,马儿在原地踏圈,闪电道道劈下,我几乎有种错觉,那些闪电都是劈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又急又气,平日的冷静全不见了踪影。

“凌哥哥,你在哪里?”我放声大叫,止不住的泪纷纷落下。

一声惊雷炸响天际,一道白电斧凿般劈在一颗离我不远的大树上。

我吓一大跳,接着愣住,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颗瞬间焦黑了一半的树。

沉封深埋的心事便在这雷电交加之际再不受控制地跃然而出,劈得我两眼金花,差点摔下马来。

心在胸腔中奋勇跳动,全然不受我意志控制。

我半张着嘴,茫然不知所措。

爱情这个无比俗气,被我唾弃的感情从来与我绝缘,我在一部部戏中演尽了痴情人,爱情却连与我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知道,我爱不了人,一生一世便注定了是个孤单人。

老天爷却偏偏和我开了个大玩笑,把我这颗千沧百孔的灵魂穿越到这个时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滴水穿孔地改变着我。

我在戏中演戏,却不小心地入戏太深,戏便真成了人生。

只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便是爱情,更恐惧着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情,下意识地把这份心事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

只是再多的努力也抗拒不了命运!

在大自然的神力前,我走到绝境的爱情终于挣脱了我的潜意识,浮出水面。

一把天火把封了不知多少层的皮彻底烧成灰烬,疾风劲吹,灰飞烟灭,把拳拳跳动的心事颤巍巍地暴露在天地之间。

这全然陌生的感情让我彻底懵了。

突然有种冲动,就这么在无人的旷野中纵马飞奔,让雷电把这个不该属于这里的灵魂劈回地狱,让一切的错乱全部反正。

我双腿一夹,奋力抽出一鞭,马儿闪电般地冲向无知的空间。

又一道闪电,夏雷震震,大风吹得发丝在空中金蛇狂舞。

再一道闪电后,豆大的雨便从天泼下。

我看不见前路,也不想看见,纵马飞奔着,就让我死了便算了。

我这九死一生的爱情,一辈子见不得光出不了头的爱情啊!

天啊!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藏着它掖着它,却非要让我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呢?一分分,一丝丝地缓缓坠下,却不敢呼救,只能清晰地一点点感受灭顶的恐怖。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他是我的堂兄,是从小照顾我爱护我的兄长啊!乱伦吗?莫说丁维凌不肯、丁家不许、天地不容,便是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如果它的现世注定了是场悲剧,那么是老天爷看我活得太张狂了要我自己收拾自己吗?

我惨然大笑,雨水一瞬间已经把我全身淋透。

眼中酸疼,我以为我会流泪,就和我从前演的戏一样,瓢泼大雨是哭泣最好的掩饰。

但是我哭不出来,哭意已经泛滥得无可救药,却偏偏哭不出来。

  骤雨痛快淋漓地自我脸上落下,似乎是天在替我这个不能哭泣的可怜人痛掬同情之泪。

我颓然伏下身子,脸贴在马脖子上。

马儿一颠一颠地跑着,我不知道它跑向何方,也不想知道。

现在,就让我什么都不想,让我麻木吧!

泪在剧烈的震动中跌出眶来,一滴滴飞快地汇入大雨中……

                                    离奇失踪

我在暴雨中纵马狂奔,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叫:“逃吧,逃吧,逃得远远的……”我下意识地听从了这个声音,凄徨地夺路而逃。

噩梦将至,情何以堪?除了逃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承认我怯懦,我可以面对全世界,却独独不能面对自己。

“丁丁,丁丁!”急切的呼唤冲破风雨窜入我耳膜,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一收缰,骏马长嘶,人立而起,我被甩飞出去。

“啊——”有人纵身而起,抱住我身体,护着我在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滚。

一停下来,他就急着四处查看我是否受伤。

我只是愣愣地回不过神来,泪如飞泉般倾泄而下,嘴略开着,却一声不出。

他被我的神情吓住了,捉住我肩膀猛力摇我,边摇边喊:“丁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丁丁,丁丁!”双手用力,十指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掐碎。

“痛!”我被这煅来的剧痛震醒了神志,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喜极而叫:“丁丁,你没事了吧?”

我抬眼望见那美丽出尘的面孔,犹如在黑暗中找到方向的孩童般,扑过去埋入他怀里,他反手把我搂得紧紧的。

熟悉的体温慢慢漫上来,我不自禁叫出来:“凤郎!凤郎……”终于哭出声来。

他吁了口气,安慰地轻轻拍我。

就在这场兜头而下的倾盆暴雨中,我淋漓尽致地与天地同声一悲,畅畅快快地吐出心中的腌脏气。

当大雨渐渐止歇时,我终于也哭得差不多了。

耳边传来温柔似水的声音:“哭够了?”

我满腹的郁结也尽情发泄了,意识清晰起来。

这辈子,我似乎只哭过两回,一回是在丁维凌面前,一回是为了温如言的伤,这一回终于轮到了凤郎,却是最失态的,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端姐姐的架子?想想又觉得可笑,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能计较着这么无聊的事情,可见我这人确实也没什么心肝肺。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般伤心,是谁欺负你了吗?”凤郎星目闪过寒芒,语意森森。

“难道又是西门家的人?”

我连忙摇头,我的这番心事怎么能说得得出口?干脆装无辜,说:“人家是担心你们出事嘛!心里乱得很,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这话也不能算是骗人。

看着凤郎一身泥泞,有如落拓的凤凰,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怕形容要更加狼狈三分,但仍然指着他的鼻子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加意夸张,几乎笑得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