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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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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蒋经国传》    作者:江南




[6]参阅一九四一年六月《东南日报》。

[7]曹聚仁著《蒋经国论》,香港创垦出版社一九五0年出版。

[8]蒋经国著《伟大的西北》。

[9]同[8]。

[10]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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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教育长·主任

假使我们说,蒋先生早就有意把棒子交给他的儿子,那实在是一种过分大胆的假设。但是,说他老人家从四十年代开始已蓄意培植经国,就比较接近事实了。

一九三九年,甫行就职专员,经国接“委座”指示,“克日登程赴渝”,[1]入重庆中央训练团党政班第三期受训。在国民党的官场里,通常被认为,这是一个镀金的机会。由庐山军官训练团,到台北的革命实践研究院,无数的院校团班,训练过十万的党政干部。获得遴选,象征着明日的希望,从关系学的方面看,更意义非凡。

蒋先生认为,多经过一次熏陶,干部们的思想意识,以及对领袖的向心力,会益形加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同样适应经国的情况。经国是个特殊的例子,他只是要经国和别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在国民党的体制内,茁壮成长。

蒋先生一方面让经国接受国民党中央的正规训练,为儿子未来获膺新命铺路,一方面,巧妙地,解决原来是共产党的国民党党籍问题。

由重庆回到江西,任命发表,派经国为三青团江西支团临时干事会干事兼筹备主任,儿乎是火箭的速度。

三民主义青年团(简称三青团),一九三八年七月九日,成立于武昌,[2]集复兴社cc系组织的大成。党内有党,派外有派,对国民党内部的团结,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蒋先生偏偏有他独到的奥秘。

经国的政府官职,以江西起步,抓党组团,同是发物于江西。经国自苏联归来,深切体会,没有组织做后盾的行政官,比沙滩上的大厦还要脆弱。

做行政专员,他有旧官僚、土豪劣绅等敌人;领导江西的三青团,和他作对的对手,对付起来,也不大容易呢!

名义上,蒋先生任团长,康泽组织处长,涉及权力,即使是团长的儿子,一亦寸步不让。

经国一跃为团中央的高层领导人之一,江西支团筹备主任,实质上是江西团的首脑“第一把手”,康泽怕这位太子,将来抢了他的地位,先使个杀手钢。在江西支团的干部安排上,大动手脚。

康泽安置不少“复兴社”的亲信,目的架空经国。书记彭朝钰以下,清一色的康派。而彭“每天跑专员公署,表面上尊重蒋主任,实际是玩弄手段,不让蒋主任亲自来支团部办公,蒋主任那张办公桌形同虚设。青年招待所保送学生受训或就业,彭朝钰都一个个召见谈话,彭朝钰亲口告诉青年招待所学生说,蒋主任是兼职,忙不过来,他是中央派来的,一切由他负责。”[3]

经国到赣南的第一场遭遇战,就遇到自称“中央派”的康泽系,几番较量,这批人有眼不识泰山,才知道经国在莫斯科顶礼膜拜来的斗争经验,关老爷面前的大刀是舞不得的。

太子的策略,表面按兵不动,却积极培训干部,巩固阵地。

设在赤朱岭的“三青团江西支团部干部训练班”,每期招收一百二十人,经国从制订计划,到招生训练,概一手包办。自任“精神讲话”课程,标榜“三青团不是少爷小姐俱乐部,不是官僚政客摔交场”,倡“赤朱岭精神”。

成立“江西青干班毕业学生通讯处”加强组织联系。

时机成熟,经国反攻,一九四一年四月,举行支团第三次会议,康系人马,弃甲曳兵,全被排除。“清干班”的基础,不断扩大,经国且办了江西青年夏令营和虎岗青年夏令营,更多青年子弟,受其罗致。

一九四三年,江西支团召开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代表已全是“青干班”为核心的太子嫡系。其中一些干部如胡轨、詹纯鉴、王升、许素玉[4]等,始终追随经国,由江西而台湾。

只四年工夫,经国在江西党政方面的成就,连主席熊式辉的光辉,都相形失色。十二月,太子辞赣县县长,授任江西省府委员,虽无实权,却有更上层楼的意义。

信仰共产主义的时候,他是无神论者,为了迎合蒋先生和宋美龄的心意,接受洗礼,成为美以美教会的基督徒。教徒这个事实,外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他不仅很少参加礼拜活动,甚至任总政治部主任期间,禁止国军官兵信教,[5]其虔诚可知。

一九四四年元月,蒋先生改派爱子出长三民主义青年团中央干部学校教育长,前往重庆。赣南时代,因而结束。自然,他热心推行的“新赣南建设计划”,亦人去政息。辛苦造就的忠贞干部,跟着去了重庆的新天地,另树旗帜。

“中央干校”的筹备工作,由李维果主持。原兼任“中央青干班”主任的康泽,雄心勃勃,改班为校,自兼教育长一职,理所当然。但李看透蒋先生的心思,提议经国担任,“照准”的批示,马上发下。

蒋先生的构想,经国到赣南,终究是个过场。调回中央,从训练干部着手,等于做生意积累资金。他个人的崛起,不就是黄埔打下的基础吗?

客观地说,经国具备的条件,毋论组织技巧,训练方法,刻苦精神,黄埔学生,难望其项背。

国民党的表现,对年轻一代的吸引力,早趋祚微,蒋先生和他的高级幕僚们,已有觉察,三青团的成立,即含有补救的意思,经国这时候才三十三岁,年龄、形象、声誉,都是担任教育长的适当人选。

一九四四年五月,干校开学,但只有研究部,[6]经国的意思,先培训“干部的干部”,第二期培养专业人才,设地方自治科、师范科、管理科、生产管理科,后来场面开始扩大,增办“东北青年训练班”、“青年政工人员训练班”。

干校的性质,类似苏联的“孙大”,不能用一般高等院校的标准去衡量,诚如曾任该校区团部书记的蔡希曾(省三)所说:“蒋经国所考虑的迫切课题,是借着主办‘中央干校,的大好机会,如何用最短的时间,采取有效的措施,培训一批高层的‘嫡系的嫡系’。”

兼校长蒋先生说的更明白,“干校是革命的学校”,“干校应该实施革命的教育,培养革命的干部。”

“革命”一词,在中国官员嘴里,从来缺乏严谨的定义,几乎任何事,都可套上一顶革命的桂冠,加以演绎,革命即是追随领袖的同义词。

经国根据父亲的训示,提出下列口号:

“中央干校是革命的学校,培养革命的干部。”

“中央干校的学生,必须以校长的意志为意志,以校长的行动为行动。”

“中央干校的学生,必须以团作家,以校作家。”

总而言之,经国的任务,是培养一批新的门徒。当时抗战接近尾声,战争的目的是保家卫国,反对日本侵略,和革命发生什么关系呢?

为了把学校办好,自招生、入学、新生训练、生活管理、政治组训、课程等等,他无不躬亲参与,别出心裁。规定的教学重点,计有:

(1)高深的政治素养。

(2)高层的领导才能,要识大局、担大任、办大事。

(3)训练三能,即“能文”、“能武”、“能开汽车”。

简称为“两高三能三大”。构想很好,其奈客观条件不具备,也做不到。平白给人一个印象,他喜欢说空话,然而我们也不能抹杀他办教育的一些灵活做法和许多独特的设计。

最具民主色彩的活动,首推“全校师生大会”,主张“师生团结,共商教学大计”,比美国大学的“学生政府”(student  government)还要前进。但是,所办的大聚餐、大联欢、访问贫苦人民、劳动竞赛、实验治校等,[7]可是典型的苏联式群众运动。

如果经国能心无旁鹜地把中央干校的事业坚持下去,“二十年的远景规划”,不能算是空中阁楼,他的成就,将非常可观。环境却强迫他,不停地改变计划。主要,战时的中国,情势瞬息万变,任何长远的规划,随时可化为泡影。

一九四四年六月,长沙沦陷,八月衡阳失守,日军的秋季攻势,锐不可当,独山失守,直趋贵阳,陪都重庆,面临威胁。政府打算必要时,迁都西康。九月,经国奉命,曾至西康部署。十月“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由蒋委员长亲自提出。配合这个史无前例的青年从军运动,蒋先生重想到他的儿子,下令成立“青年军政工人员训练班”,委派经国为该班中将主任。

过去,经国的经历,集中于党政方面,现在开始尝试跨到军中,用毛泽东的话说,是“抓枪杆子”。政工班第一期学生甫毕业,中央宣布,成立“青年军总政治部”,经国是主任,总部且设在中央干校内。军政部依国军序列,编为八个师,[8]各师设政治部,政治部第一科(管组织、训练),科长和团教导员悉由干校研究部第一期学生担任。师政治部主任,不用说,是经国遴选,上级任命的自己人,包括现在台湾的报业巨子余纪忠(二0三师),司法部次长范魁书(二0八师)在内。

苏联的党的表制度,北伐时期一度在国军中移植。

一九二七年,国共分裂后,名存实亡。相隔十五年,经国把它重建起来。一则,他驾轻就熟;二则,他对这个制度的功子,深信不疑。推行开来,党指挥枪,那末,就是他自己的武装力量。所以,认真地实施政治训练,规定上政治课二至四小时,各师聘专任政治教官,强化思想训练。

公开的口号如:

“青年军是青年的革命武装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