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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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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刀巴记》    作者:温瑞安




他指着方轻霞;说一个字像把一口钉子一寸寸钉奇$%^書*(网!&*$收集整理下去:“你死定了。

方信我忙挺刀护在爱女的面前。

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他难以保住他的女儿.不过,他宁可自己先死。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梦幻般疾闪面至。

这人一到,手自袖中出剑,刺中古长城,剑热倒曳,让剑尖上的血沾落地上,才挽剑诀而立,像风中云似水中岩,神完而气定。

古扬州大哭:“爹一一一!

萧铁唐看清楚来人,笑道:“你来得正合时!

这来人一双眉毛,像两片彩羽飞人云须,深刻的五官都勾勒出坚定与傲岸。

“翠羽眉”。

柳焚余。

柳焚余一出现便杀了古长城。然后深深地望了方轻霞一眼,就不再望。

“萧大人,你的气功,我看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

萧铁唐知道自己决不会是“天下第一”,但气功是他最得意的武功。为练它所花的代价也最大,柳焚余赞美,使他感觉到所付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是以萧铁唐笑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一一一“他下面一个字是”更”字。

只是这个“更”字已经“哽”住了。

柳焚余闪电般的出剑,一剑,刺入他张开的嘴里。

柳焚余一剑得手。抽剑,翻身,后退,一退丈余!

但在他未退去之前,身形甫动未动,萧铁唐已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柳焚余退开去的时候,剑自萧铁唐口里拨出,血如箭泉射出,但一滴也沾不列柳焚余身上。

他落在丈外,冷冷地看着萧铁唐,刚才的刺杀,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铁唐的身子如风前蜡烛般地晃动着,捂嘴喷溅着鲜血,“你……”下面的不知是要说什么。

方信我觑着时机,一刀砍下,萧铁唐的气功已被柳焚余所破。这一刀把他身首异处。

就在这时。柳焚余飞起,一手挟持住方轻霞,云彩般掠起。

方离失声惊叫道:“你干什么?!

方休一刀劈出,剑光电掣,这一刀已被剑光卷至。

古扬州怒吼一声,一耙向柳焚余背后锄下!

以柳焚余的武功,要避开这雷霆电击的一耙,也在所不难,但他的身形突然像当心打了一拳似的一颤,古扬州那一耙,险险击中他,而扫落了他头上的儒巾。

柳焚余去势如电,侍古扬州、方休想再第二次出击,方信我。方离正要出手的时候,柳焚余已挟着方轻霞,直掠了出去,竟凌空踏着静水如镜的湖面,海鸥般飞去,转眼消失了影踪。

茅舍己没有茅草。

地上却有死人。

死的是唐可、萧铁唐,还有移远漂、古长城,以及被杀死在桌底的松文映。

对方死的两入虽然是好手,尤其萧铁唐更是一流高手,但自己方面死的也是一流好手,何况李布衣还受了重伤。

古扬州当然是极其伤心。真正担心的是方信我。方离的心乱成一片。方休却被兴奋、紧张,以及一种热爱自己尤甚一切的自大和莫名的愤怒弄得忙不过来。

过了好久,宜至把古长城、移远漂埋葬之后,孪布衣才能说话:这时候他的脸色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眼神一反平日的深懵,炯炯有神:“方老,到虎头山去……”

“我中了萧铁唐毒气功,运功迫毒,也非要四、五天不能痊愈……我跟你们一起,反累你们照顾……”说到这里,徐徐闭上双眼。从他抽槽的脸肌可以想像到他的肉体上所受的痛苦。

方信我激动他说:“李神相是为我们而受伤的,我们怎能撇下你不管!

李布衣无力地道:“这儿附近的浓湖,住了温风雪,我到他那儿……自然安全,你们……放心,我一旦好了,就去找你们……你们得要先赴虎头山,联系上‘刀柄会’的盟友,便……不怕了

其实温风雪是住在五旗峰瀑谷,这儿根本没有他的朋友。李布衣自是人人要杀的对象,何况还受了伤,若不过样说,方信我决不会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看着方信我担忧的神情,勉强以竹杖支撑着身子,蹒跚走去。

方信我沉思着李布衣临别前的一句话:“你气色不好,一路上,多多保重。”

方信我反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下停丰匀,有老运吗?

李布衣叹道:“相在脸上,是常,气色浮移,是变;一切都在常与变中,天道无亲,仁者多福。”说罢扶杖颇蹭而去。

方休向方信我气冲冲的间:“爹,我们追那恶徒救妹妹去!”“方信我横刀而虎目含泪,道:”走!天涯海角,也要把霞儿救回来!

第五章小姐与流氓

柳焚余挟着方轻霞,逃了很远。

黄昏挂了暮纱,这儿一带平原静谷,远处长河闪着粼光,静静地流着,山边人家袅袅升起了炊烟,静静的亮了舀边的灯,天边几颗星星。眨着眼,也是静静的。

柳焚余疾如风地走着,给他挟在腋下的方轻霞,不是不挣扎,而是一口气喘不过来,像孙悟空给金箍束住,挣扎不得。

忽然,方轻霞觉得面颊上有些湿漉,她起先还以为是下雨,后来乍发现原来是血!方轻霞尖叫了一声。

柳焚余猛然停下。

他奔行何等之急,如鹰如矢,但说停就住,绝不含糊。

方轻巨在路上叫着、喊着、哭着、咬着,可是柳焚余都没有理会。

因为他知道那是很正常的事。

最后方轻霞哭累了,喊累了,也就不喊了,几乎昏昏欲睡了,这突如其来又一声尖叫,柳焚余知道绝非正常。

他慌忙放下了方轻霞。

方轻霞被力挟了好长时间,突又脚踏实地,她顿觉浮在云端一般,站得晃晃欲跌,柳焚余一把扶住了她。

方轻霞呻吟道:“我死了我死了……”

柳焚余也紧张起来间:“怎么?”

方轻霞指着玉颊,哭叫道:“我受了伤了,还流了血……”

柳焚余看了看,笑道:“是我流的血。”

方轻霞怔了怔,一面哭着一面摸摸面颊,自觉并无受伤,这才放心,只见柳焚余嘴角不住淌出血水,手臂也给血染红了几处,方轻霞这才想起,柳焚余曾给萧铁唐当胸打了一拳,至于手臂,却是给自己咬伤的。便再也哭不下去了。

但她还是一样振振有词:“我给你挟死了。

柳焚余绝不是个好人。

好人与坏人之间的分别,本来就极难划分,只是,柳焚余自己也肯定自己不是好人。

世界是有很多人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而想到邪道上去,也有根多人对一句有意的邪话而一无所觉。

柳焚余无疑是属于前一种。

所以他听了方轻霞那句话,暧昧地笑了起来,道:“你也可以挟死我。

方轻霞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柳焚余只觉她眼睛有一种傻憨憨的艳美,使他有一种被美丽击倒的感觉,轻言浮语都说不出来,只道:“有意思得很。”

方轻霞又白了他一眼,望里周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焚余耸了耸肩。

方轻霞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柳焚余望着她,摇首。

方轻霞跺足咳道:“本姑娘说要口就回,要走就走!”

柳焚余还是似笑非笑地摇头。

方轻霞嘟嘴道:“我不管。”她随便择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就走。

柳焚余一闪身,拦在她身前。

方轻霞美目一瞪,飕地闪向一边想溜了过去,但是给柳焚余又挡在她的身前。

如是者,方轻霞换了七八个方向,仍是给柳焚余截着。

方轻霞顿足拔出双刀,叱道:“你再不走,别怪本姑娘不容气了。”

柳焚余微张双手,一副悉听尊使的样子,方轻霞看了就气双刀如芽花蝴蝶。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飞砍柳焚余。

可惜柳焚余不是蝴蝶。

他一出手,指节叩在方轻霞右手手背,使得她右手刀落地,柳焚余一手抄起,以刀柄架住方轻霞手刀,再沉时撞落她左手的刀。又用另一只手抄住,同时间双刀已交叉架在方轻霞颈上。

方轻霞又气又羞,就是不怕,叫道:“你杀呀!

柳焚余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有强烈的疼惜之意,方轻霞对人家这样看他的表情,倒是像养鸟饲鱼的人赏鸟观鱼一样,鸟儿鱼儿习惯了人的眼光,也不心惊得扑打翅膀或跳出水面了,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方轻霞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想干什么?”

柳焚余笑着,这一抹很令人心动的微笑刚在他脸上展现的时候,晚空一弯新月,刚刚浮起。

他把双手搭在方轻霞肩上。

方轻霞看着那微笑,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心像水塘,给一个莫名的微笑惊乱了。她像小兔子躲避猎人时先察一下四面的生机,只见荒谷寂寂,暮晚徐近,星星在空中一霎霎的,山谷里的灯火也一同一闪的,蛙鸣一声接一声的,都衬托出寂静。

不知怎么的。她无由地感到害怕,那感觉就像母亲在她童年亡逝之后。她一直做着一个梦,做着做着,忽从高处摔下来,那么缓慢、那么凄楚,然后驰落在一个男子的弓上,这个男子的脸孔,完全是陌生的:自己未曾见过的,但仿佛比你母亲还要熟悉。每次她梦到这里,便自梦中乍然而醒,惊出了一身热汗,父亲为她揩汗,并安慰她不要害怕,她只感觉到连父亲都是陌生的,心神仍在无依凭中久久未能自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