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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血城》    作者:默然




他看到了什么?!

新娘子却似急得脸都快白了,她一边扑向雾红血,伸指解了他的穴道,一边大喊道:“还不快逃?”

李笑天身子一颤,这才猛然惊觉,抬掌将柳随风的掌力隔开。新娘子忽地将什么东西向下一掷,“怦”的一声暴响,大厅里立时白烟弥漫,所有人的视线都已被完全挡住。

李笑天只觉迷迷糊糊中有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带着他的身子飞身掠去。



正文  第十五章  权力

雾红血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们已逃离了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居然在刺杀沙城城主之后活着走出了沙城,雾红血只觉心里兴奋得很,他本以为,这一次已是必死无疑!

但他忽然发觉李笑天紧紧地盯着新娘子,李笑天的脸色已经惨白。

雾红血心情本来还开心得很,但他的一颗心突地沉了下去,他当然知道李笑天的脸色为这么难看。

他勉强笑了笑:“李公子……”

但李笑天却不等他开口,已铁青着脸冷冷道:“我现在只想听一个人的解释。”

雾红血尴尬地收口,他有些担心地看着那个新娘子。

这本是他们两人都认识的人。

这个人,就是被大浪帮绑架用来要胁李笑天的林茗青!

林茗青为什么会成为凌云的新娘?她为什么又要刺杀凌云?

林茗青咬着唇,柔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惑,我……虽然骗了你,但却绝不是想要害你……”

李笑天忽地冷笑道:“在下真的傻得很,林女侠武功了得,又怎么会被人抓住当作人质?天底下只怕再也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林茗青脸色苍白,身子颤了颤,她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火气很大,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李笑天冷冷道:“也许我已猜到什么。”

李笑天紧紧地盯着林茗青,一字字地道:“令尊林泉就是大浪帮的帮主天琴老人对不对?”

林茗青默默点头,在李笑天的盛怒面前,她忽地觉得自己很羞愧,她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笑天一字字地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对不对?你是不是都是为的今天?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令尊计划的一部分?”

李笑天的三个是不是像一条鞭子似的抽在林茗青身上,也抽在了自己的心上,林茗青浑身颤抖,颤声道:“我,我……是我对不起你……”

李笑天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令尊的计划已经完成,指日便可成为沙城之主,林女侠转眼也可贵为城主之女,嘿嘿,当真是可喜可贺。在下现在对林女侠已全无用处,这便告辞。”

林茗青抬起一双泪眼,哽咽道:“你……不再理我了么?”

她的模样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李笑天心中不由一软,但一想起她竟利用自己的感情行事,心中却又斗复刚硬。

他转身不答,大踏步地离林茗青和雾红血而去。

雾红血看着林茗青伤心欲绝的模样,再也忍耐不住,冲着李笑天背影大喝道:“姓李的,我们虽利用你杀了凌云,但青妹对你的感情却是真心真意的,你怎可如此绝情?!”

李笑天充耳不闻,仍自行去。雾红血大怒,身形掠起,“呼”地一掌便向李笑天击去,要迫他留下来说个清楚。

李笑天仍是绝不回头,待到掌力快拍到背上的时候,他的脚下忽地加力,前行的速度刹那间快得不可思议,雾红血一掌拍空,李笑天展开身法,已自去得远了。

雾红血知道追之不及,只得停步,走近林茗青,柔声道:“青妹,那傻小子硬要冤枉你,辜负你一片苦心,咱们不用理他。”

林茗青心中凄苦,李笑天这一离去,只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了,她再也忍耐不住,伏在雾红血肩头,“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雾红血心中痛惜,大手轻轻拍她肩头,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身畔这个小师妹受到任何伤害!

李笑天运足脚力,犹似发狂般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疲累,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她并不爱我!”

痛苦慢慢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与林茗青朝夕相处的几个日夜又在脑海中慢慢涌现,林茗青的一颦一笑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一想到林茗青竟利用自己去刺杀凌云时,他的心里又似扎进了一根长长的坚刺,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他虽然没有流泪,但他的心里却装满了痛苦,他甚至没有留神避开路上突起的一块石头,然后他的身子就凌空飞出,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

李笑天痛苦地弓起身子,把身子弯得像一只龙虾,他任自己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也许只有这样,他的痛苦才能稍稍减轻!

他保持这个姿势也不知呆了多久,月光爱怜地照着这个痛苦而孤单的人,这个人似乎已永远不会起来!

但李笑天咬了咬牙,他忽地挺起了身子,慢慢站了起来,他喃喃道:“李笑天,你绝不能被击倒,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楼兰京城,繁华似锦。

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郁郁寡欢地步上醉八仙酒楼二楼,要了一个临窗的座头。

他独自喝着闷酒,神情落寞,似乎眼前唯一能吸引他的事情就只有喝酒,别的人别的事都好像跟他全无关系一般。

他虽不想管别的事情,但却不能禁止别人饮酒谈话的声音清清楚楚钻入他的耳朵,他想不听也没有办法。

酒楼本就是一个非常嘈杂热闹的地方。

邻桌那桌客人饮酒谈天的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邻桌看样子是两个本地人,只要了几个简单的下酒菜消磨时间,偏偏谈兴却很浓。

这两个人最初谈的也无非是些街头巷尾的琐事,什么张三只买了几文钱的字花便中了大奖,或者什么李四的女儿被选入宫中侍候公主之类,总之都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本城奇闻趣事。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酒,谈兴更浓,就好象楼兰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天下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一半一样,其中一个年龄稍大,长着两撇老鼠须的,眼中醉意醺然,他也着眼对同伴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叫玄奘的和尚?”

他的同伴——一个身材稍有些胖的中年人拍了拍桌子,瞪着眼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天天躲在家里陪老婆孩子的人么?楼兰王开的孟兰法会是最近京城里最轰动的事情,这个玄奘是现在楼兰王御前最红的人,这只怕三岁小孩都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

有老鼠须的那个人也瞪起了眼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当然知道你知道孟兰法会的事情,但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玄奘和尚已给楼兰王软禁在了王宫内,只怕转眼间便有杀身之祸,这件事只怕你不知道罢?”
老鼠须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同伴。这句话他说得甚是大声,清清楚楚地便钻入了青衫少年的耳朵,青衫少年葛地一震,手中酒杯一下子停住不饮,当下凝神细听二人谈话。

同伴大惊,脸上忽地有了惊惶之色,他用力在老鼠须身上拍了一掌,低喝道:“你不要命了么?说话口无遮拦,快快低声些。”

老鼠须也不过是多灌了几两黄汤,此时经同伴提醒,酒也醒了好几分,心中也不由好生后悔。

但环视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他说话,这才略略放心,他压低声音轻笑道:“老弟说得不错,我当真糊涂该死,险起惹祸上身。”

同伴那人拍拍他肩,微笑道:“咱们谈天归谈天,说话可当真得注意。”但他忽地将身子倾近老鼠须,压低声音道:“老兄,玄奘法师这事倒底是怎么回事?做兄弟的这回可是全无耳闻——你会不会道听途说些小道消息?否则玄奘妙解经律,孟兰法会上舌辩群僧,说得楼兰王欢喜赞叹,怎地突然便成了阶下之囚?”

老鼠须恐惧之心尽去,脸上又现得色,他也压低声音道:“做哥哥的怎会胡说八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嘿嘿,你道做哥哥的怎么知晓的?”

老鼠须说到这里,故意要卖关子,同伴常常和他一块饮酒,知他脾气,此时须得出言求教,以助他谈兴,否则便不肯爽爽快快说出来。无奈只得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鼠笑道:“我不是给你说过李四的女儿被选入公主作侍女了么?李四去探亲的时候他女儿亲口告诉他的,这事在宫中只怕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胖子笑道:“老兄,人家李四知道倒也罢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鼠须得意地捋捋下颌稀疏的几根胡子,悠然道:“李四恰恰是我多年的老邻居,她女儿虽然嘱咐李四不要到处乱说,但李四又怎忍得住不把此事告诉我?”

胖子微笑道:“说得也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能真正守得住,何况对李四这种人来说,又是这么有面子的秘密。”

老鼠须和胖子又干了一杯,笑道:“老弟说得是。”

胖子忽道:“老哥,楼兰王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玄奘法师是大唐高僧,他不是对玄奘法师甚为礼敬吗?又怎地将玄奘关了起来?”

这两人虽压低了声音说话,青衫少年内力却甚好,虽隔了张桌子,两人的话却是一字不漏地落入耳朵。

老鼠须叹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天下帝王做得还少了么?怪只怪玄奘法师是个又老实又执拗的好和尚。”

胖子道:“哦?倒底是怎么回事?老兄你关子可也卖得够了。”

老鼠须叹道:“玄奘法师竟上表向楼兰王请求废了沙城争夺的敕令!这可触了楼兰王的大忌了。一次上表也倒罢了,他竟再三再四上表,说什么有道明君当为天下苍生解此不仁之酷令,竟在表中力陈君上的种种不是,那还有不惹得楼兰王大发脾气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