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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鬼墓(佛医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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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书籍名:《佛医鬼墓(佛医古墓)》    作者:飞天




“沈先生,这是我家夫人。”麦义殷勤地搬开我对面的椅子,用身上那套几万港币的名牌西装袖子,用力地在椅背、椅座上抹拭了两遍。那女人缓缓落座,并没有摘下眼镜,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回望过去,对方是孕期里情绪不稳定的对象,绝对触怒不得。

捧包的女孩子从衣袋里取出一个镶满了蕾丝花边的小枕头,平放在桌上,又把那女人的右手托起来,放在枕头上,一切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的不是人手,而是一件价值千金的易碎品。

孕妇身怀养育下一代的神圣使命,对她们无论侍奉得多么夸张都不为过,其实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比这娇贵十倍的孕妇都见过,自然见怪不怪。

“沈先生,您可以开始了。”麦义在那女人面前低声下气,嗓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吓了她似的。

楼上的几桌客人识趣地自动离开,大家是来寻开心的,谁也不想惹麻烦。

那四名保镖两个守在楼梯口,两个靠近窗前,他们的胸口部位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藏着大口径手枪。

我抬起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向那女人的腕脉上搭去。她忽然皱眉仰面,冷冷地“哼”了一声。

女孩子脸色一变,连连用英语说了四五句“对不起”,再次取出一块崭新的白色丝质手帕,覆盖在那女人露出的洁白手腕上。

中医把脉,难免与病人肌肤接触,只有高度洁癖的患者,才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

我缩回了手,端起咖啡,凝视着对方的脸,不再急于开始诊断。

“沈先生?”麦义紧张地赔着笑脸。

我望向窗外被霓虹灯映得光怪陆离的夜空,淡淡地笑着:“病人心浮气躁,不利于把脉问诊,而且中医最讲究‘望、闻、问、切’四个字,这位夫人戴着眼镜,包裹得严严实实,我只怕无法进行工作。”

既然对方如此小心谨慎,我当然可以推算出在我之前,她已经找无数医生诊断过了,所以才会一见面就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架势。

黑咖啡的提神效果非常好,我感觉自己因那张照片带来的疲惫感正在慢慢消失。

麦义为难地叫了一声:“夫人——”

那女人点了点下巴,女孩子乖巧地上前,把手帕揭掉。

我再次伸手,搭住了她的腕脉,脉象平缓稳定,证明她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只是并没发现孕妇特有的“滑脉”现象,不禁一愣。

孕妇肚子里养育着胚胎,体内血液流速必然加快,因为她除了要供本身的营养输送外,还得提供胎儿必须的氧气、生长养料,所以,脉搏的跳动应该昂扬而圆滑,手指触摸的感觉会像压在无数流动的钢珠上一般。

“请问夫人,孕期计算准确吗?”我收回手指,盯着她的脸。

茶色镜片后,她的眼神似乎有小小的慌乱。

麦义代她回答:“准确,已经在四家医院确诊过,日期误差最多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怀孕而不具备“滑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刚刚想调整呼吸第二次把脉,但一瞬间,距我最近的那扇窗户陡然发出“啪”的一声,随即是“哗啦、哗啦”的连声巨响,面积超过两平方米的巨大玻璃四散碎裂,大部分跌落在室内,一小部分直坠楼下,引起路人的连续惊叫。

咖啡杯是放在左手边的,突然有什么东西跌在杯子里,咖啡飞溅出来,洒在我身边的墙上。

麦义“啊”的一声惊叫,嗖的一下钻入了侧面的一张桌子下面。

那女人仿佛如电影镜头的定格,垂着头木然不动,一道红白相间的液体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旗袍前胸。大约过了两秒钟,她向前扑倒下来,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滑稽而古怪地弹了一下,盘着的发倏地散开,柔滑如丝缎一般撒满了桌面,一缕发梢甚至滑落到了咖啡杯里。

2突然狙杀(下)

“九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我听见其中一个保镖大声叫,不过用的却是叽里咕噜的阿拉伯语。

“窗外有狙击手!”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她死了!”我的动作是与这句话一起发生的,随即跃出去,将死人身后的女孩子拖倒在地,就地翻滚到另一边的桌子下面。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一动不动,在我胳膊弯里匍匐着,像只受惊了的小鸽子。

“外面危险,不要动。”我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

她听话地点点头,蜷缩着身子,双臂抱头,竟然表现出应付突发危险事件的最佳动作。一阵清淡而幽远的香水味从她的短发上飘出来,直钻我的鼻孔。

保镖们并不急于开枪还击,以手枪对抗狙击步枪,简直是自寻死路。

以上这些都是五秒钟之内发生的,二楼四角隐藏在天花板上的音箱,仍然在缠绵地播放着某位流行女歌手甜腻造作的情歌。

“噗、噗、噗”,接连三声,已经死去的女人小腹部位又挨了三颗子弹,两颗侧面穿射,一颗来自四十五度角的方向,子弹惯性把她的身体冲击得翻滚出去,跌在墙角。

以这种中弹方式判断,窗外至少有两名狙击手,形成了四十五度夹角,而目标全部对准了那女人。

我放开了怀里的女孩子,弹身翻滚到楼梯口,急速下楼,奔向咖啡厅的员工通道。在我面前杀人,警察一到,必定会再三盘问我跟死者、杀手的关联,不如趁这段时间去探明杀手的来路。

真正激起我愤怒的,是杀手很明显的狙击意图,除了杀死那孕妇外,还要彻底毁灭她肚子里的孩子——假如她真正怀孕的话。

“一个假装怀孕的女人?两名出手精准的高级杀手?还有麦义带领的四名神秘武装保镖——”不知道这些问号交织的背后,是一个怎样的答案,直到我迅速到赶到对面大楼的唯一一条员工通道出口之后,所有的问号,仍然没有一个是可以合理解释的。

远处,警车的呼啸声已经尖锐地响了起来,港岛警察的出警速度一直是值得赞扬的,只是破案率、防止犯罪的能力都值得商榷。当然,不能怪警务人员的水平低,只能归罪于二十一世纪的罪犯能力越来越高明,甚至不得不用“犯罪专家”来称呼他们了。

面前的这幢永安大厦,是市中心的一座普通写字楼,半数以上公司做的是进出口商贸的生意,所以人员来往非常复杂。我断定杀手不会从前门大厅出去,那会正撞到警察枪口上,一场火并之后,肯定死无全尸,成了警方微型冲锋枪的活动标靶。

从咖啡厅出来时,我已经顺手从门口的报箱里抽了一份日报出来,此时倚着一根水泥柱子,假装借着门口的灯光看报纸,耳朵却全力以赴地搜索着大厦走廊里传出的动静。

大约五分钟之后,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前面那个走得很急,步伐坚实有力。

地簧门“呼啦”一声被推开,一阵劲风直冲出来,一个宽肩膀的高个子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大步向外走,右手插在裤袋里。当他的目光向我身上扫来时,我能感觉到对方按捺不住的腾腾杀气。

地簧门再次弹开,后面是个矮个子,手里同样提着皮箱,只是左手插在裤袋里,应该是个左撇子。

两个人的脸色同样黝黑粗粝,身上穿着宽大的米色西装,左胸的口袋部位别着永安大厦的员工通行证。

他们是走向三十步外的停车场的,那边是大厦内部人员的自用停车场,可以从另外一边的僻静出口离开这个地段。

“喂,等一下,站住——”走廊深处,响起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砰”的一声,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跳了出来,以跪姿平端冲锋枪,指向脚步匆匆的两个人。

警察不是饭桶,现场勘察的第一眼就能判断狙击手的开枪位置是永安大厦的天台,马上赶了过来。不过,这名立功心切的警察看来是个新手,根本不懂得与同伴携手联防做自我保护,单枪匹马赶过来,实在是危险之极。

高个子急停旋身,一柄黑沉沉的手枪已经滑入掌心,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应该是这个行业里的老手。

我没有选择,因为跪姿的警察手里的微型冲锋枪在二十步以外的杀伤力非常有限,反而是高个子拔枪射击的姿势凌厉之极,谁生谁死,一照面就能判断出八成。

寒光一闪,我的刀已经钉进了高个子的腕脉。做为一个高明的中医,我对于任何人的脉搏都有细致入微的研究,百分之百懂得如何选择角度,才会做到“只致伤、不致残”。这柄飞刀的目的,只是让他失去凶悍进攻的能力,救那小警察的命。

可惜我还是算错了一招,那矮个子的枪隔着裤袋响了,警察向后翻倒,额头上开了一个恐怖的大洞,射入的子弹“啪”的爆裂,将他的头骨炸得粉碎,头顶的防弹盔立刻歪在了一边。

不愧是一流的杀手,不必瞄准,单凭感觉就能百发百中,并且出手狠辣,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当啷”一声,高个子的手枪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蓬璀璨的火花。

我向柱子后面一闪,两颗子弹已经击中了我刚刚站立的胸口位置,混凝土碎片乱飞。

“走,快走!”矮个子低声叫着,又是阿拉伯语,随即拉着同伴向前飞奔。我刚刚探头要追,又是两声枪响,子弹贴着我的面颊飞了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狙杀与被狙杀者都会用阿拉伯语交谈,如果他们都是来自于中东阿拉伯世界的话,何苦跑到现代大都市来跟踪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