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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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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花笺

书籍名:《孤魂公主》    作者:小川爱理


        赫赤色请柬上带着丁子香的香味,在我手中一共两封,宛若一对双胞胎,也的确是双胞胎,这是胤禵发来的请柬,他回来了。可他似乎不知我已嫁胤礼之事,发了两封过来,我有些发愁,还是找胤礼商议一下吧。

        秋风打着珠帘“丁零”作响,忽想起几日前屋顶观月之事,我不禁笑出声来。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笨问题,其实内藏深意,胤礼大概想不到吧,两个一合成为二,乃结合之意、夫妻之意啊!聪明如他,竟没发现我话里有话,我自是得意的很,就把它永远当做秘密好了。

        “娘?您再笑什么呢?”一旁的月洵不解的问。

        我把食指放在唇上,笑着说:“秘密!”

        五彩加金花鸟纹八方花盆里的桔梗花还姿容娇美,蓝紫色的花朵让人清心爽目,是胤祹前两日送来的,保育得极好,满屋飘着清雅的香气。

        月洵的手里捏着用雪青色缠银丝绦子绑着卷成筒状的花笺:“娘,您要看吗?”

        “谁送来的?”我淡淡的问,并没在意。

        “雍王府!”他说的极其冰冷,很不情愿。

        我愣了一下:“扔出去,我不看!”我怕自己再心软。“等等!”不一定是他,万一是他福晋找我呢?“把它给我吧。”那万一是他想动摇我的心怎么办?“去把它烧了!”可要是有正事呢?“等一下!”我叫道。

        “娘,您到底想怎样?”月洵有些烦了。

        我脸红了起来:“呃....还是....还是把它给我吧。”

        月洵往我手中一扔,带着气愤走了。

        我把它展开,上面的香味已淡去了,仿佛早就写好一样。他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认认真真,像是怕我会看不懂,不再用行草而改用明晰的楷书写了一首词: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看完这首词让我眉头一紧,背上冷汗直冒,没有对这闺怨情思感怀悲泣,倒很是不解、怀疑和不安。他这是怎么回事?发的什么疯?怎多愁善感起来了?太不像他的作风,难道是发烧了?我仔细瞅着他的笔迹,是他的字没错啊!他这是何意?我来回转着花笺,实在搞不明白他怎会突然如此?

        “宝儿,去把竹茗叫来!”

        竹茗是胤礼的小厮,整日跟在他身边,自然知晓他的事。他还是第一次晚上没进我的房,即便再忙再累也会过来的,我还以为他去了嫡福晋那儿,恨的牙痒痒。现在想来,他昨晚该不会是去了雍亲王府吧?

        不一会儿,竹茗过来,还没来得及请安,我便问他:“爷昨晚去哪儿了?”

        “这.....”他偷眼瞄我。

        我瞪他一眼:“说!”

        “爷他....去了雍王府,因喝醉了酒,被王爷留下了。”他小心的回答,还不忘观察我的神色。

        我看着花笺,轻声笑了笑,看来,喝醉酒的不止胤礼一人。他也醉了,而且醉的不轻,吐露了无法隐瞒的心。这个时候,他酒早醒了吧,不知他可后悔这酒醉后之举?

        我挥挥手:“行了,下去吧。”他打了千便退下了。

        我把花笺放进雕着紫藤花绘鸳鸯带锁的檀木盒里,眼睛直直盯着这“宝盒”,拿一花笺提笔写了一个字:“忘!”诉衷情又能如何?罢、罢、罢,一字足抵万语!我把花笺折好,唤了月澈让他送去给胤禛,他看到自会明白的。

        我拿着两封请柬去找胤礼,打开门才发现屋内有客人,赶紧退了出来。

        胤礼看到我一愣,连忙跟出来,有丝不快的说:“凤儿!不得乱闯!回内室去!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我听他口气严厉很是不悦,便只好回去,临走时瞥了一眼屋内的人,没有看清长相,瞧见官服的补子应是个武官,且是从一品,那就是将军、都统或是提督了,可不管怎样,这么大的武官在皇子的府上,多少让人有些在意,不知他是谁?

        过不了多久,胤礼便过来了:“凤儿,以后可不得乱闯,一个妇道人家如此不知礼让人笑话!”

        妇人不能随便抛投露面吗?“哦,那位客人是谁?”

        他皱了下眉:“凤儿,男人的事你一个妇人家最好不要插手过问!”

        “可是.....”

        “没有可是!”他有了丝怒意,却只有一瞬,随即松开眉头,柔和的问:“说吧,有何事?”

        “你昨晚去了胤禛那儿是吗?”

        他又有些怒,似在恼怒我根本没把他的话记在心里,随即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下:“我说你啊.....算了!昨晚是在四哥府里过的,喝醉了酒就睡那儿了,忘了和你说。怎么?你有在等我?”

        我揉搓着丝帕:“是啊,还以为你去了后院,一晚上都没睡好。”其实就算他去了,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正妻。

        “就这事吗?”他好笑的看着我。

        我把胤禵送来的请柬递给他:“胤禵回来了,可送了两封请柬过来,送信的人倒是知晓我与你之事,要不就不会把两封信送到同一个地方,不过好似胤禵不知,不然他怎会把我单独列出来,你看呢?”

        他拿过请柬看了一会儿:“不必担心,十四哥怎会不知晓?依我看,十四哥只是怕你不愿与纽祜禄氏在同一张请柬上,所以才把你单独列出来,你太多心了。”

        “是吗?”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它发出确定的讯息给我,我便安下了心。“还有,胤禵临走时,我曾答应他,如果他平安回来,我便只为他一人献舞,你看......”

        “你怕我不高兴?没有这点觉悟,怎能做得了你的夫君?既然你早已答应了十四哥,我还能说什么?无妨!难道我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只是我现在心情不爽得很,你看.....”他轻声笑着。

        那带着邪气的笑声,幻化成为火的精灵,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融化在熊熊火焰中,那份炽烈的温度,却让我的心变得安宁。

        花盆中的一朵桔梗花掉落在“宝盒”上,发出一声悲叹。再美的、保育再好的花也终有一天会败落,化为泥土的一分子。有谁来留住它?不要让它转瞬即逝。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那是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