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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书籍名:《百兵》    作者:星子


潘元见余二腿战法改变,知道他想伺机发动突袭,便开口戳破,但不说还好,一说反倒乱了张三龙心神。

“那便如何?”张三龙哼的一声,回身一脚后是三记左拳,尽管他家传功夫腿招占九成,但他便是不喜旁人瞧扁他一双手。潘元提醒余二腿拳头厉害,张三龙便也要展现几分,三记左拳虎虎打去,余二腿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拨开袭来拳头,胸前那成爪右手倏地前探,一把扣住张三龙颈子,随即身形前冲,膝盖顶上张三龙小腹。

“哇!”张三龙中此重招,疼痛欲晕,呕出几口酸水,身子弯曲得好似一尾虾子,但硬是强撑,反手要抓余二腿面门,又让余二腿一脚扫倒。

余二腿将张三龙扫倒在地,高举拳头,正要砸他脑袋,突而想起当时战败晕眩之际,潘元要乘胜追击,斩他双腿,樊军挺身阻住这一幕情事。

余二腿哼了一声,拳头没有砸下,只是朗声说:“接下来换谁!”

陈块气得大叫,一蹦而出,也不管自己浑身是伤,还裹著一手,只摆出泼猴姿态,上前迎战。常安跟著也上,口中还说:“咱两个伤残人士对你一个,谁都不吃亏!”

陈块和常安左右夹击余二腿,陈块主攻下路,或是踩脚或是勾扫,偶而再突出一爪偷袭,常安则双手成勾,状似螳螂,大开大合地攻击。

这头张三龙挣扎站起,啐出几口血,愤怒也冲进战圈,吼著:“我还没败!”

余二腿这下却变成了以一敌三,纵使他腿功厉害,此时也遮架不及,踢了常安一脚,便要让陈块扫中一腿;防下张三龙踢击,便要让常安勾上一爪。

“你们别来碍事!”张三龙猛地大吼,重重一脚蹬在余二腿心窝上,将他定上土墙。

这下换余二腿呕血,摇摇要倒。

“这算什么,这么多个年轻人欺负一个中年人!还有天理吗?”水半天这些时日为得戒酒可是煞费心神,要死了似地,便是为了耍剑,此时逮著这机会,对手又是田鼠帮一路,自是不可能放过,吆喝一声便拔出腰间那细剑,大步抢入战圈,倏倏几剑刺去,逼退常安和陈块,斜眼睨视著一票汉子,当年随李闯天征讨土匪那豪情壮志,似乎一下子回来了。

“老头,你是余二腿的伙伴?”陈块恨恨骂著,见水半天那藤条细剑甚不起眼,便伸手去抓。

水半天哼地一声,细剑如鞭子抽动,打在陈块手背上,斥责著:“我风光之时,你还没出生呐,小猴子!”

“全给我滚开,我明明还没打完,一群人起什么哄!”张三龙正扳回一城,不想让人说自己占他便宜,便任由余二腿吐血喘气歇息。他转移目标,去踢水半天,只想将这搅局老头赶跑。

“看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剑快!”水半天嘿嘿几声,细剑快点,剑剑点向张三龙腿上穴道。他身子老迈,体力不行,自然躲不过张三龙的快腿,但他只先将细剑指向张三龙攻来的路子上,便能逼得张三龙撤脚,否则便要让剑尖给刺著了。

水半天既已出手,老许便也不能闲著,几步上来,便要助阵。常安和陈块只将两个老头当作是余二腿的同伙,既已开打,这票嗜武如命的汉子根本也无心思考其中误会。

常安使出螳螂手去擒老许手腕,老许挥动拳头,战起常安,一套虎形拳打得有模有样,和常安、陈块拳来脚往好一阵。

余二腿回过气来,重新和张三龙动上手。常安、陈块便不是两个老头的对手,数招之后便败下阵来。

王道士翻身抢来,木剑横在胸前,轻碰了水半天的剑尖,以示礼数,说:“老前辈,让晚辈领教领教。”

“领教个屁,你还不配!”水半天呼喝几声,剑尖上下照著王道士的胸口和小腹点去,王道士便以木剑拨挡还击。

其他人都上了,虎哥自也不会闲著,拍拍胸脯便也混入其中,一拳一脚往余二腿冲撞。这下子情势又成了五打三。

水半天的细剑已给王道士打落脱手,踢倒在地上犹自不停咒骂,老许让常安架住后背,遭陈块抡拳打了几拳。

余二腿和张三龙战得激烈,却让虎哥自后头擒抱住腰,重重仰摔在地上,登时眼前一片漆黑,晕死过去。

“又是你们这帮臭老鼠——”张大妈听闻消息,提著黑重铁菜刀急忙赶来,一见己方两个老头被人欺负,二话不说,拔腿奔去,重菜刀划过土墙,发出尖锐的声响。

“各位大哥,这才是余二腿的幕后头头,你们小心,她那菜刀一出手便要人命!”潘元见张大妈杀气腾腾地冲来,心中惊惧,却也不忘出言煽动。

王道士挺著木剑迎战,一见是个妇人,心想先将她手上那柄菜刀点落再做打算,哪知一剑不偏不倚刺在张大妈手腕上,犹如刺在树干上一般,正要回剑再刺,张大妈左拳已出,轰隆打在王道士脸上,将他击得瘫下。

“哗——这大婶分明是男人扮的!”张三龙等见张大妈一击便将王道士打倒,不敢大意,抖擞起精神迎战。

张大妈猛一高抬菜刀,却觉得手腕酸软,方才王道士一点,仍是发挥了作用,加上菜刀重极,一个不稳松脱了手,落在地上。

张三龙失机不可失,一蹦上前便是连环三脚踢去,张大妈不避不闪,硬捱三脚,趁著他最后一踢动作大了,将他脚牢牢抓住,胳臂高举就要往他小腿上砸。

张三龙既只踢腿,自是有应付腿遭人抓住的方法。他翻身腾起,凌空踢出另一腿,磅地踢在张大妈脸上,逼得她松手。张三龙却觉得脚踝处甚是疼痛,惊讶眼前这妇人握力竟如此之大。

虎哥、陈块、常安等一拥而上,将张大妈团团围住。

“张大妈,加油!”“他们在欺负张大妈啊!”四号支道的乡亲街坊全围在后头,却帮不上忙,一票拿著弹弓的小孩抢在前头,替张大妈加油助势,但见张大妈以一敌四,让人一拳又一拳地打,都急得哭了。

“弟兄们,换咱们出场啦,将余二腿和那两个老不死的拿下!”潘元这才一声吆喝,领著身后一干田鼠帮轰叫一声,浩浩荡荡地走来,背后一面一面田鼠帮旗帜挺起,威风不可一世。

“不要欺负老许爷爷!”李嫂那七岁大的儿子李阿狗子哇地大叫,抓著弹弓冲去,拦在老许身前,保护著他。

“哈哈,流鼻涕的小鬼,你以为你拦得了我?”潘元双手插腰,哈哈大笑。

李阿狗子吓得眼泪在眶里打转,浑身发抖,却还是说:“不可欺负老许爷爷……水半天让你带走好了……”

“小王八羔子!”这下轮到水半天气恼叫骂,平时他脾气坏,孩子们都不敢惹他,老许孩童缘便好上太多。

李阿狗子见潘元又走来,搭起弹弓便往潘元脑袋上射。啪的一声打中潘元嘴角。

“可恶的臭小鬼!”潘元怒气勃发,手一招身后手下便拥了上来,要去抓那李阿狗子。

老许勉力站起,几招撂倒一个喽啰,水半天在地上揪著那倒下的喽啰扭打。

“阿狗,咱们来帮你!”“阿狗呀,回来!”四号支道这儿的街坊乡亲们起了骚动,小孩们全拿著弹弓奔来,那些大妈大婶为了保护自家小孩,也拿著扫把追在后头,更有些街坊一呼百应,自家中接递出菜刀扫把,围了上来要救张大妈。

王道士让张大妈打倒,回过气来见四个男人围攻张大妈,心中觉得不妥。他心思慎密些,见四号支道这儿乡亲尽是些老弱妇孺,却要和潘元等硬杠,觉得事有蹊跷,赶紧起身想缓和场面,出声喊著:“先别动手,把话说清楚!”但此时场面乱成一团,王道士怎么也压制不住。

“咱们不是好欺负的!”几个大婶尖声叫著,挥动扫把敲打田鼠帮众的脑袋,田鼠帮众横行已久,尚未见过这么凶蛮的婆娘军,只当是张大妈平日教导有方,见大婶们连菜刀都拿了出来,便也拔出腰间兵刃。

老许气喘吁吁,摇摇欲坠,水半天手中无剑,帮不上忙,几个小鬼挡在他俩身前,拉开弹弓,飞石子一枚接著一枚射出。

“我操——臭老鼠果然趁我不在来闹事啦!”

卫靖口中还咬著肉包,背上背著大小包裹,还披著一张鳄皮,手里提著一整袋转罐子。远远见了四号街道口乱成一团,登时气急败坏,吐出包子,扔下转罐子和鳄皮,抽出长短剑,狂奔杀来。

“啊,是队长回来了!”“队长!”小鬼们听了卫靖声音,兴奋得大叫,纷纷上前和那干田鼠帮众扭打,或扯他们裤子、抓下阴,或用口狠咬,大都是卫靖教的凶蛮打法。

田鼠帮众们尽管抽拔出兵刃,却也不能砍杀小孩,有些出手重了,将孩子们打倒在地,也觉得惴惴不安,但不动手,就要被抓下阴,倒显得十分狼狈。一个较凶蛮的帮众顾不了这么多,一拳将李阿狗子打落了一根门牙。老许呼地一声,虎掌撩来,将这帮众打翻。

卫靖杀入战圈,两柄利剑胡乱挥扫。樊军紧跟在后,拳头所到之处,田鼠帮众纷纷倒下。

这头张三龙、陈块、常安听了王道士声音,都停下手,但虎哥此时却和张大妈掌抵著掌,比拚起力气。

虎哥使出了全力,却仍压不倒龇牙咧嘴的张大妈,心中正极惊异,突地肩上让人重重拍了一掌。是樊军赶来,沉声问他:“怎这么久不见,你竟在这儿欺负一个大婶?”

“她不是普通的大婶……”虎哥一见樊军,心中惊愕,一个分神便泄了些力,掉出破绽。

张大妈怪吼一声,一步踏前,将虎哥压退数步,虎哥要再施力却已慢了,让张大妈一头撞在下颚上,登时天旋地转,张大妈又照著他的脸补上一拳,将虎哥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