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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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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书籍名:《宋末商贾(第一部)》    作者:海红鲸


打,给我打,打死为止,他们死了还有那两个贱人抵债。”

金见看到那矮小少年就觉得不顺眼,这时听他还要喊打喊杀,不由喝道:“且慢,这人欠你多少钱,我代他还了,放开他。”

那几个粗壮汉子转过身,狞笑着朝金见围了过来。

矮小少年怒声道:“你这贼囚,敢来管我的事,当真讨死!”

金见一听他骂人,他本就是无事都要生非的人,这时猛然冲了过去,左闪右避纵跳蹲低的让开个几粗汉,窜前一把勒住那矮小少年。

矮小少年手中的匕首,不知如何竟到了金见的手上。他将匕首压在他的脖子上,凶狠地喝道:“再敢出口伤人,我叫你见不到明天的日头。”

张本忠也不怠慢,见四个壮汉围过来,三不管地冲上去左右开弓,在每人下巴、面颊上各一冲拳,打了再说。

围观的众人只见一人冲出去,身形闪动间便把那矮小少年制住,齐声叫起好来。

叫好声还未落,随即又有一条大汉冲出,左右手齐挥,仅动了两下,也没有看清楚如何动作,那四个壮汉便躺到了地上嚎哭鬼叫,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金见制着矮小少年,又见张本忠三两下打倒壮汉,也不由喝彩:“大哥确是了得,这些人别被你打死了。”

张本忠笑笑,说:“大哥手底有分寸,这些人死是死不了的,不过他们吃食就得苦上几天了,以后说话也难保不会漏风。”

金见放开矮小少年,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露出迷人的笑容,问道:“这位少爷,请教贵姓大名,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呀?麻烦你告诉我好不好?”

那矮小少年本就吓得双腿哆嗦,这看金见脸带笑容的问他,一时间胆又壮了,挺起胸膛说:“我的祖叔公是吏部尚书莫公,你快放开我,不要管我的事,以免若祸上身,死无葬身之地。”

傍边有人叫道:“这位壮士,这人是‘三凶’莫泽的家人,仗着那莫泽是吏部尚书兼台谏官之势,便如此肆无忌惮地当街行凶,不能放过他!”

这时四海匆匆走过来,附在张本忠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就去为那父子检视包扎。

张本忠毕竟老成,知道公子要在临安做生意,不愿树敌,便抱拳对周围的人们说:“众位官人,这父子二人欠了这位公子的钱。有道是欠债还钱,天公地道。现我们愿代他们父子二人将钱还了,烦请各位做个见证。”

一位三十多岁文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张本忠抱拳施礼,说:“这个自然,请问这位壮士,这父子二人被打伤又如何处置?若是这位莫公子事后不肯善了,岂不是还为他们父子留下祸根?总要有个妥善之法才好。”

张本忠见这人谈吐不凡,显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心中想起公子常常叹息找不到好的人材。心道:“定要将这人给公子引见,以后能帮公子的大忙也说不定。”

张本忠想到这儿,连忙拱手为礼,说:“这位先生说得是,还要请教先生尊姓大名。不如烦请先生为我们想个妥善的办法。可以么?”

那文士说道:“不敢当得请教二字,小姓冉,名琥,播州(今贵州省桐梓县)人。以在下看,壮士代为还债,这公子必是心不甘情不愿。即使一时无奈下应承了,难保过后翻悔。应叫他当众立下字据,书明:欠款本息已经收回,今后不得再寻衅生事。至于这父子被打伤的事么……”

张本忠接口说:“就这样办。这父子二人倒不必多虑,救人救彻,由我们负责施救疗伤就是。这里也有几人被我打伤,这样就两清了。”

围观的众人齐声叫好,立即有人出来帮忙扶起受伤的中年人。

金见对那矮小少年笑着说:“莫公子你听见了……”

那矮小少年不等金见说完,就急忙说:“听见了,听见了,我照办,照办。”

张本忠等人处理完这些事情,取出两串铜钱递给那受伤的中年男子,和声说道:“这位大哥,我家公子说了,高利贷万万不可去借,凭你父子二人哪里挣不到吃的。这些钱拿回去,先把伤养好。”

那中年男子听说是位公子叫他们救了自己,嘴里千恩万谢,非要带着儿子去拜谢恩公。张本忠推托不过,只好叫金见扶着他们一同前去。

张本忠转身对冉琥说:“冉先生,我想为你引见我们公子,望请先生移贵步一同到熙春楼坐坐如何?”

冉琥本来对他们挺身救人大有好感,早就想和他们结识,再听说他们还有个主人,更是想结识这位他们口中的公子。当下欣然答应:“我正想与贵上结识,如此便请壮士先容。”

张本忠说道:“冉先生,别叫我壮士,我姓张,叫本忠。你叫我张本忠就好了。”

冉琥说:“叫姓名未免太过不敬,你年纪比我大,不如叫你张大哥如何?”

张本忠高兴地说:“好,冉先生就叫我兄弟好了,我们的年纪差不多的。我们这就走,一起去见公子。”

两人边走边谈,朝熙春楼走去。

林强云站在窗前,张本忠与那文士打交道的情景,都被他看到。这时看到金见和四海扶着那父子进了店,转身对店伙说道:“伙计,我的同伴扶着两个受伤的人,你去帮着招呼一下。”

店伙正被黄春玉纠缠得心烦意乱,听得这话,连忙对黄春玉说:“客官,你先想好了,回头我再来侍候。”紧赶着跑出去。

黄春玉听到强云这样说,有点奇怪地问:“林公子,你还有客人么?”

林强云说:“就是刚才那被人打的父子两个,看来受伤重了些,四海和金见正扶他们上来。”

正说间,那店伙和四海等已将那对父子扶了进来。四海对两人说:“这位就是我们公子。”

那父子两人,也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就要跪下,口中说:“小人余顺及小儿余金生拜见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强云抢上两步,将他们扶到椅上坐下,问道:“余大叔,你怎么会得罪那些人的?弄到如此地步。”

余顺叹了口气,说道:“小人不敢当得公子如此称呼,公子叫小人余顺就好。小人开了家小酒铺,从洒库贩些酒卖了得些许利钱勉强度日。去年贱内得了重病,向人借了三贯钱,贱内病没治好死了,反欠了债。前些日小儿余金生不知如何得罪了那莫公子。他使人将借据买去,每天加一的利息,并立逼还钱,要将小女姊妹俩拉去抵债。我们只好躲着他,小铺也不敢再开。今天我父子来此寻人,想将铺子卖了还债,被莫公子碰上。若不是公子相救,定会被他活活打死。”

卷五  第九章

张本忠与冉琥这时已经走到门外,那冉琥听得林强云正与人说话,伸手拉着他,示意稍后再进内,二人站在门边。

林强云沉思了一会说:“余大叔,你得罪了有钱有势的莫公子,酒铺不能再开了,主要是怕他还会再来骚扰。不如这样吧,把你的店铺卖给我,你们父子则来帮我做事,赚得的工钱尽可以养活一家大小数口。你看如何?”

余顺听了这话,高兴得流下泪来,忙不迭地连连称谢。

强云对四海说:“四海,你和金见送余大叔回去。待过几天他们伤好了,再商量买下店铺和交割的诸般事,并请他们过来帮忙。”

黄春玉这时又扯着那店伙去点酒菜,强云也只管任由他去胡搅。

张本忠和冉琥等到林强云送走了余顺父子,才走进包间。

张本忠介绍道:“公子,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姓冉,名琥。冉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公子林强云。”

冉琥对着林强云打量了一眼,拱手一揖,说道:“见过林公子!在下冉琥,字愚臣,夔州路播州人。今天得见公子尊颜,深感荣幸!林公子贵价刚才的义行,在下实是佩服之至。”

此时已经是没有播州了,南渡后此州拆了一小半并入遵义军,一小半并入南平军。其他的则和滋州、纯州一起并入泸州。但冉琥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也不管别人能否听得懂,还是自称播州人。

林强云对这时的地理所知实在是有限,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这冉琥,这是个三十七、八的中年文士,高五尺出头,身形清瘦,面容冷静,目光深邃。粗麻白布幞头与粗麻白布夹袍虽旧,却洗得很干净,似乎是个有智慧的人物。

林强云起身还了一礼,微笑着说:“在下姓林,名强云,字飞川,福建路汀州府人。不敢当先生赞誉,我只是稍尽绵力罢了,哪里谈得上义行。倒是冉先生,一介书生能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才真正令人佩服!今天相见也是有缘,就请冉先生同席一谈如何?”

冉琥笑道:“正有此意。”

林强云请冉琥坐下,两人交谈起来。

冉琥告诉强云,他是现任礼部尚书乔行简门下食客,甚不得志,今天凑巧到南瓦游玩而碰上这事,才与张本忠结交。

那边黄春玉直把店伙纠缠得头大脑大,好不容易才定下了酒菜食物,店伙逃似的跑了出去。

才走了店伙,又进来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头,一时间鸾燕之声充塞阁子间。

冉琥与林强云说到时弊,互相诉说商讨解决之道,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正谈得兴起之时,却被粉头们搅扰打断,林强云不由沉下脸,对那些粉头说:“请你们先出去,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张本忠毕竟见识得多了,见机取了张二百文的会子打发她们。

那些粉头生意没有做成,本是悻悻然地满脸不悦,这下拿到钱钞欢天喜地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