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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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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书籍名:《宋末商贾(第一部)》    作者:海红鲸




斡陈那颜很有点疑惑的暗思:是他斡陈那颜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在无意之中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以至于得罪了“永生的天帝”。使得长生天勃然大怒吗?

不是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斡陈那颜回忆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所行所事。连他自己也没法给所有曾经做过的事情做出结论。

还有一种可能,斡陈那颜一直都不愿意去想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那就是所有蒙古人都很虔诚信奉的长生天出了问题。否则为什么“永生的天帝”会突然间不再眷顾于他,或者说从大草原上来的蒙古人了呢?

另外,或者就是这些与伟大的蒙古人作对的南人太过狡猾,得到了他们信奉的神祗的庇佑……对呀,肯定是这样的了。

斡陈那颜猛然间想起了前些天还在济南府时,曾经有一个从中都太极观来的道士求见,唠唠叨叨地向自己讲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个劲地劝自己不要去攻打占了几州数十县的那个南人商贾,好让他去和奸诈的南人商量,将去年被掳去的蒙古勇士用驱奴和别的物事换回来。

沉浸在马上就要率军南下灭金兴奋中的斡陈那颜,自是没理那个陈道士,若不是看在死鬼丘老道是这人的师傅份上,早把这个道士给赶出营帐去了。当时,这个陈道士临走前说过,好像是讲那南人商贾也是个学得了无上大道,得到了什么、什么“仙体”的“上人”。可惜的是,斡陈那颜根本就没把陈道士的话听到耳朵里去,只是让人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便罢。

如今回想起这些,斡陈那颜不由得暗自后悔,如果能多听听陈道士说些南人的事情就好了,自己现在也不会落到把部族的繁衍希望都给断送掉。

有鉴于此。斡陈那颜已经得出了他这段时间以来事事不顺的原因,结论是:大草原的长生天到了汉人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里的陌生环境,需要关照的事情太多,没把全部的事情都顾到;而狡猾的南人则得到他们的神祗庇佑,获得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可以发出天雷的兵器,所以才让自己的铁骑打了两次小小的败仗。不过,长生天还是比汉人的神祗厉害,只是他太忙了,有个别地方照顾不过来罢了。若是我们的长生天缓过了手。到时候就等着看吧,哼哼!

大草原的长生天到了汉人的地方。也许真的是还没有适应这里的陌生环境吧,在有些地方仍然不敌汉人的神祗,昨天的事实就很好地证明了这样的猜测。

昨天傍晚,他和兄弟阔阔思一手训练出来的黑鹰铁骑,还没有与南人接战就吃了一个大亏。因为按以前的惯例,在冲锋接战之时。如果发现敌人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部队就要进行转向,改变原定的攻击方向。并以黑鹰铁骑的精湛骑射之术先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让接下来的冲锋攻击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可是,出乎斡陈那颜和黑鹰铁骑各千夫长意料之外的是,南人的几百铁甲骑军面对十多倍于他们的铁骑冲锋,非但没有显出惊慌失措,反而下马组成一个步阵抗击骑兵的阵式。让领头冲锋的铁骑千夫长在不明南人意图的情况下,只好按惯例放弃直接冲阵而转向。

由于右转的前面地形刚好位于南人坚守的小山,那位千夫长带队做出了回到主阵再相机出击的决定。

没想到狡猾的南人却又弄出一种更为古怪的兵器——会自己走路、并能射出天雷的大箱子。这种箱子上所发的天雷让黑鹰铁骑都伤亡了一百多人马。更没想到的是,斡陈那颜唯一的儿子,可怜的赫罗刺思,弘吉刺部的人种,被南人那种怪箱子发出的天雷打伤了。赫罗刺思的其中一处伤。使得使弘吉判部今后再无增加纯血统的本族人口、在众多草原部族中悄悄崛起,成为新一代草原霸主的希望,让弘吉刺族从此陷入了杂种族群的万劫不复之境。

在听到赫罗刺思的伤势后,斡陈那颜吐出了非常大的一口血,从马背上一头撞下地去。好在他的头触地之前,被一个眼快的亲兵一把拉住了袍子。这才免去头脑破裂的厄运。但他还是被跌得头昏眼花。被人扶上马后,在没有想出如何对付南人的箱子之前。斡陈那颜只好痛苦地下令撤兵。

狡猾的南人太可恶了,几天的小打小闹战斗中占了一些小便宜就得意忘形起来,夜里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在营地周围骚扰,又是敲锣打鼓高声喊打喊杀,还时不时地向自己的大营发射火箭引燃野草毡帐,更有好几次把天雷也打进营地里来。死伤在南人骚扰中的士兵不多,只不过数十个人和数十匹马罢了。但这一夜下来,所有人和马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真让人觉得窝囊。今天一早起来,斡陈那颜发现不但自己,几乎能看到的人都显得萎靡不振。虽说斡陈那颜知道,在追杀敌人的时候,自己的铁骑可以连续两三天不眠不休地赶路杀人,但在直面与同样强悍的对手战斗时,他可不敢保证他引以为傲的黑鹰铁骑还能不能有同样的精神与勇气。

由于昨天事出意外,使得蒙古精锐没射杀一个南人、没砍下一颗人头就避战退兵,让好战嗜杀的黑鹰铁骑勇士们愤怒得哇哇怪叫。为了安抚麾下的精锐铁骑,斡陈那颜强忍住失去部族最后一个纯正蒙古人种的悲痛,答应了来请战的几个铁骑千人长要求,让他们做好在午时之前出营与南人决战的准备。

今天的西北风吹得比昨天更盛,心情、精神两不佳的斡陈那颜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全身酸痛。随身孛斡勒见到老主人的脸色通红,两眼通红,两手颤抖、两脚颤抖,腰也弯了,背也驼了,不但说话声小了很多。一句话多说长点就会气喘好一会。他们只得让老主人先躺下休息。

几位心急如焚的千夫长好不容易等到辰时左右,斡陈那颜才升帐发令,准备要出兵与南人决战。

也许是蒙古人到中原大地上作了太多的恶事,惹得天怒人怨罢。正当斡陈那颜要发令出兵时,一个随在乃弟阔阔思身边的孛斡勒浑身泥水的闯进大帐,尖叫道:“大帅,不好了,家主快死了。”

“什么,我的兄弟阔阔思快死了?!”斡陈那颜不知道哪里来地力气,猛地从褥子上跳起来。伸出右手指着那个阔阔思派来的孛斡勒,剧烈的喘气声让帐内的十多个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没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两个随侍的亲兵急忙上前为斡陈那颜轻捶背部,好不容易才使他咳了几声。

平复了气息的斡陈那颜抖着手嘶声问道:“我……我那侄……侄儿脱忽亦呢?他……他……他还好么?”

脱忽亦虽然只有二十八岁,比二十三岁的赫罗刺思相差不过四岁的年纪,但却是赫罗刺思的堂叔叔,他们是弘吉刺部最后两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男人。现在,赫罗刺思的子孙根已经没有了。能不能活得成还须看长生天肯不肯降福给他。即使能活下来,他也只能是个废物,没法完成为部族繁衍的大任了。

只要脱忽亦还好,整个弘吉刺部的发展壮大就还有最后的一点希望,虽然他也还没能为部族留下一粒种子,但接下来的这些年,总不至于还像过去般一无所得吧。

阔阔思可不比斡陈那颜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女人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不过,可惜的是,斡陈那颜很早就有了一个孙子。而阔阔思还只有孙女,相较之下谁也不比谁有更多炫耀的本钱。阔阔思的第一、第二个儿子都为成吉思可汗征伐战死了,他们除了留下几个女儿外没有留下一个男的后代。阔阔思的第三个儿子赤塔却是个……唉,怎么说呢?这个赤塔有三十多个妻子,他的女人除了放屁排便外。没有给家族生出哪怕是一个女孩子出来。这个赤塔啊,他只喜欢和那些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男奴隶厮混……

当斡陈那颜听到脱忽亦已经在昨天被南人的天雷炸死了之后,心里出现的唯一念头就是“完了,弘吉刺部没指望了……”

………………

蒙古大营外,林强云看着没有半点动静的鞑子营寨,想了好一会都不得要领。一时抬头看天。一时低头盯着草丛中的蚂蚁出神。许久后才抬起头吁出一口气。看到乔老耿还站在身边,不由得对他说:“老耿大哥。鞑子龟缩在大营内不出来,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如这样,我把情况都告诉你一遍,请老耿大哥来帮我参详参详……”

“局主言重了,这样的事乔老耿是做不来的。”乔老耿看林强云有点失落的脸色,连忙接着说道:“不过,末将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帮局主出出主意。”

“啊,有人可以帮我出主意,老耿大哥,快告诉我是什么人,他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将此人请来一会?”林强云听了乔老耿的话,高兴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乔老耿憨厚地笑笑:“局主不必心急,这个人是和属下一起从灰熊山来的,名叫李叔临,过去曾进过学,喜好读些兵书,也时常与我们讲些打仗的谋略。现时正在后面的护卫队中待命,末将这就去将他叫来。”

“末将李叔临参见局主。”

“哎哟,不用多礼。快来帮我参详参详。”林强云转过身,一把拉住这位三十多岁的部将,蹲下地找了根硬草梗画出这一带的形势图,把自己的困惑向他讲了一遍。

清瘦但很结实的李叔临面颊显得比常人高,看似不是汉人模样。他轻捋项下四寸来长的胡须目注地上的图,一边点头一边朝左右看了一眼,向林强云小声说:“局主恐怕还不知道,末将仍契丹人,原姓萧,在……”

林强云闻声知意,打断李叔临的话说:“李将军,且不论你是哪一族的人,到了根据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