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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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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灰姑娘的眼泪》    作者:惜之




她十六岁,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在学校念高二,眼前这只巨型恐龙,手长脚长,脸上的青少年羞涩早已褪去,怎么看,至少多她两三岁,可是他的幼稚,无赖,让封铃觉得自己像他妈。

“我没有整你,我是喜欢你。”

迅雷不及掩耳,他伸出大手掌把她往自己身前拉,力量很大,她反抗不了。

他审视她的眉,细细两道,皱起来很有力量;他看她的眼,水汪汪,亮晶晶,有神得让人兴奋;再看她的鼻子,恩……有点短,是那种应该花钱整形的缺陷部位。至于她的嘴,小小的,红红的,软软的,香香的,不知道吻起来感觉如何?

她的手太瘦,但很有力气;她的腿不够长,不知道跑起来够不够快;她的身材很……没料,想当女F4,得等到下辈子重新投胎。

但她出奇的美,出奇的让他很兴奋。

没错,他喜欢她,并不想恶整她。

她用力挣脱关帧,退两步,站在安全距离处。红红的脸,红红的耳朵,她得大喘五口气,呼吸才能回复正常。

“问题是,我不喜欢你。”到着倔强,她瞪他,忘记少爷高高在上。

“没关系,慢慢来,你会喜欢上我。”他的口气充满自信。

“我没时间玩公主、王子的无聊游戏。”她恼怒。

“不对,从今以后,妳唯一的工作是跟着我,我们将有相当多时间培养感情。”欢她生气的眉形。她强压不满,决定用沉默抗议。

要同他对峙?他挑眉,从口袋掏出香烟,燃上,吞云吐雾。

很好,她的眉又往中间兜拢。

封铃痛恨烟味,却不能禁止二少爷在他的私人空间里抽烟。

没事找事做,她在他眼前把床整理好、把脏衣服洗起来、打开窗帘迎入阳光……能做的事都做完时,他徐徐燃起第三根烟。

过敏发作,她开始流鼻水,封铃仰高头,努力不让鼻水往下流。

她每隔两分钟就进浴室扰鼻涕,然后乖乖站到他看得见的地方,等待下一个指令。他没说话,光望住她,彷佛在思考深奥问题。十分钟后,她进阶了,从流鼻水进步到咳嗽,先是短促两声,然后四声、五声……一成串,喝水也没用。

她的表现很明显,他知道烟味让她不舒服,但他在跟她拗,他坚持等她叫自己熄烟。

可是她和他一样拗,半句话都不说,宁可进出浴室,憋住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他和她杠上了。

再抽一根烟,他关上窗,故意把她留在毒气室里面,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犹太人血统,但他知道,被毒气包围的她,不会比集中营里的犹太人好受。

封铃咬住唇,无声抗议。

一根烟、两根烟……十根烟,他努力增加毒气浓度。

她越咳越凶、越咳越凶,消失多年的气喘犯了,她咳得弯下腰、喘不过气、站不住脚。

他冷眼看她,胸口起伏加大。

气!她不求助、不呼救,她的固执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五、四、三、二、一,熄掉烟,他让步、他妥协,行了吧?

打开窗户,他把她带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她还是咳个不停,红通通的脸成了熟透苹果。

他不想折腾她,她却被折磨得不能呼吸。她病了?中毒了?世界上有没有一种香烟过敏症,会让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紧,关帧下意识打横抱起她,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喊人。听见他的暴吼,白雒意从房间冲出来,看见封铃的模样,二话不说,进车库开车……

第一次交手,他就差点儿把她搞死,封铃知道自己的运气很烂,只是没想到会烂到淋漓尽致。

他厌恶自己,在知道她有气喘病史时。

医生问她:“妳明知道气喘犯病会致死,为什么不随身携带气管扩张剂?”

她喘着回话:“我很多年没犯病,医生说很多人过了青春期,体质改变就不发作了。”

医生口气很差,回问:“妳过青春期了?既然多年没犯,为什么突然发病?”

关帧知道为什么,是他害的。

他痛恨自己。

回家后,关帧强迫封铃躺在自己床上,雒意不同意,和他大吵一架。

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大少爷的脾气好、温柔、体贴,这种人怎会吵架?但他们就是吵了,吵得下人们瞠目结舌。

别说下人,连关帧自己也不信,从白雒意和白姨进入关家起,他们的对话很少超过五句,为了封铃,他们竟做了第一次的“深度沟通”

“封铃不是你的芭比娃娃,你不可以为所欲为。”雒意出口就是指责。

“你自认为了解我?算了吧。”关帧冷哼,抬高下巴,用高高在上的角度瞄人。

“我不了解你?哈!你幼稚骄纵、自我中心,什么事只想到自己,你的伤心、你的不平最伟大,别人的想法、委屈,都是狗屁。你曾设身处地想过吗?也许离婚对你父母亲是解脱、是寻求另一种幸福的转折?当然没有。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你只在乎自己好不好受,你想霸占父母亲,要他们的眼睛只看得见你,你不顺心顺意,就拚命发脾气,用堕落来加深他们的罪恶感。这些事,我不便插手,因为那是你和父母之间的家务事,但你不能勉强封铃。她是外人、一个进关家不满两天的女孩,你怎能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没逼她。”

“那为什么她进你的房间不到两个小时,就气喘病发?”

“那么关心她?她到我房间多久,需要你拿手表在外面计时?”


“我当然关心她,她的母亲刚去世,十六岁的小女生为求生存,不得不放弃学业,到我们家帮佣,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会对她付出关心。”

“她的母亲………”

“你恐怕连她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吧?这个家对你而言,除了提款机功能之外,还有什么作用?你关心过这里的哪个人?”

“她的母亲是谁?”

“是笑口常开的封妈妈。她才四十岁,就为了生活劳顿,心脏病发。她去世,封铃举目无亲了,但她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这里、在最短的时间内认命。”

是她?

他知道封妈妈,但她的笑口常开只对白雒意,对他,她习惯低头躲掉,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当他是凶神恶煞,他心知肚明。

关帧不认错,冷言:“住在关家很糟吗?你不也住得好好。”

“既然住在关家很好,你干吗偾世嫉俗,满脸的孤臣孽子?”

“你管到我头上了?你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大哥?”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大哥。”

“哼!”他撇开脸,他不需要大哥。

“你有权自暴自弃,有权过你自以为是的趣味人生,封铃却连选择权都没有,相较之下,你会不会汗颜?”

“对我说教?省省吧!”

“你以为我爱说教?”他叹气摇头。“你晓得封铃她有多喜欢上学?你知道她最大的梦想是出国念书?不,你只知道如何折磨她的骄傲自尊,只知道如何让她臣服与你,把她变成可以任你摆布的灵魂。”

她喜欢念书?这回轮到关帧皱眉了。不,就算要帮助,也是由他来帮,不需要外人插手。一下子,他把内人、外人做分类,封铃在里面,白雒意在外面。

“你不该把她当成缺乏自主意识的娃娃,请你仁慈一点,她毕竟是个未成年少女。”

白雒意每句话都是对的,但关帧不想让他骄傲。

他捏捏拳头,抬高下巴,骄恣的表情让人想跳脚。

“收起你的关心,封铃归我管,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没有发言权,以后没事也少碰她。你说对一件事了,她就是我的芭比娃娃,而我,从来不和别人分享玩具。”

摇下话,关帧转身走掉。

冥顽不灵!白雒意气得脸红脖子粗。这种不受教的家伙,说再多都是枉然。

知道白雒意生气,关帧刻意抬头挺胸,好像自己得到吵架杯冠军奖座。

他进厨房,要人熬一碗营养丰富的海鲜粥,他还亲自指导厨子,要她放多少肉、多少鲍鱼、多少丰富食材才够,他要在封铃身上养肉,免得让白雒意指控他虐待未成年小孩。

可是当关帧端着海鲜粥回房间时,两人又对上了——

他已表明封铃的管辖权归他,白雒意又跑进房间和封铃有说有笑,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妳慢慢看,这两天我找时间买一台语音翻译机给妳。在这之前,妳先用英文字典查,这是我用过的。”他拍拍她的肩。

“谢谢。”她在笑,笑得让关帧觉得刺眼。

“妳有意愿继续念书的话,我可以请朋友替妳找参考书,我朋友是很有名的家教老师,有他……”

“不必。”关帧插话。

这家伙听不懂人话?

他走到床边,用屁股把白雒意挤掉,摆臭脸送客。

白雒意不理关帧,绕过他,直接对封铃说:“有任何需要就来找我。”

关帧半推半拉,送客到门边,压低声音说:“她的梦想归我管,不劳你插手。”接着,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他回到她床边,恶霸说:“你不准去找他。”

她不答话,低头,试着理清混乱。

她昨天才进关家,整理睡房,认识关家大小,做家事……一切顺利,直到深夜捡到满身是伤的关帧之后,顺利结束。

早上为一碗面,关帧在餐桌上发神经,接着她变成关帧的专用仆人,然后,她消失多年的气喘被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