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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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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书籍名:《惜美人》    作者:惜之




“妳不要乱说!公主几时想害太子妃了?”锦绣挡在惜织前面。

“宛儿,妳为何口出此言?妳听到什么谣言?”惜织冷静问。

“礼物是锦绣姊姊送来的,我亲手收下,要不是我贪图漂亮,拿了药膏往自己脸上擦,说不定是主子的脸变成我这副模样!妳害主子不够又想害殿下,主子替殿下喝了什么养神茶,已经中毒痛昏在里面。”

宛儿振振有辞,她一路说一路哭,哭得在场人士心慌意乱。

“不可能的!我进去看看!”

惜织心慌,跨步,想进内屋,却让两个侍卫挡在门边,她瞠目望他们,他们没有退让意愿。

是了,那是防备眼神,侍卫担心她再加害他们的太子妃呀!退两步,她回到龙帧身前。

“妳不用进去看,胡太医已经来过,湘屏的毒他会解,至于妳,我该拿妳怎么办?”龙帧望她。

“你认定是我做的?”她反问他。

“我但愿人证物证不要那么齐全。”

龙帧痛心,他也不愿意相信妒忌会使女人面目可憎,然眼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他能说不相信?

环顾周遭太监宫女和侍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鄙夷仇恨,那是她从小到大常接收的眼光,好久不见,狭路相逢,是否该说声久违?

苦笑,她明白当年母亲的处境,了解百口莫辩的痛苦。

“事情不是我做的,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但不能冤枉我。”幽幽地,她说。

“我找不到证据相信妳,东西是锦绣亲自送来,宛儿收下,难不成妳认为她们会用自己的生命和容貌来冤害妳?”

“谁知道?”

她知道这话刻薄太过,但真的是谁知道呀!

谁知道中间有没有人下毒?谁知道湘屏是不是真的中了毒?谁知道她的存在碍了谁的眼,非得被根除?谁知道!

“这么过分的话妳都说得出口,萧惜织,最毒妇人心吶!是妳亲口承认自己嫉妒湘屏……”

“所以我用药毁她容貌,因为我恨你杀死我娘,所以熬煮有毒汤药,多合理的推论,我连争辩都可以省了,对不?”

接下他的话,惜织句句落实自己的罪状。

“只要妳有道理,大可争辩。”

“道理?什么是道理,众口铄金便是理,当所有人认定是我,我还有什么好说?审判吧!定罪吧!我全招全认,反正谋害你,我理直气壮,你毕竟欠我一条性命。”别过头,她骄傲依旧。

不想解释了,反正她找不出真凶手,这事迟早会成为无头公案,一如当年的皇太子失踪,一柄玉簪冤了母亲一世清白,哭天泣地如何?冷宫岁月她记忆犹新啊!女子的无能为力古今皆同。

“大错特错,我没杀死妳母亲,当夜我闯入冷宫,她误以为我是父皇,口口声声叫我皇上,她问我怎样能原谅她,是不是一死才可以。她抽出我的剑自刎,我抢回佩剑,接着妳和胡太医闯进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才让她有机可乘。她一心求死,她主动撞进我的剑尖,听清楚了吗?我没有杀妳母亲,是她一心求死。”

他想过告诉她事实,却没想过是在这种状况下,他想要好好替她解开心结,却不料替她打上另一个结。

龙帧的话勾出惜织记忆。

是的,娘临死前的确曾经说过皇上终于原谅她,因为娘将龙帧错认为皇上?所以娘自杀,娘认为一切圆满落幕,认定自己死得其所……那么,从头到尾她心心念念的仇恨呢?

只是错误认知?只是笑话?

恍恍惚惚间抬眼,她看不清龙帧的脸,他是多么骄傲的男人,骄傲得连替自己辩解都不愿,骄傲得宁愿承受她的误解也不肯亲口说明,这样骄傲的男性,他怎会为自己说谎?

如果他每句话都是真的,她的恨记得未免可笑。错了,她错得离谱。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声对不起,妳该去对湘屏说。”

他不接受她道歉,一个不存在的仇恨让不相千的人变成受害者,对湘屏他才真正抱歉。

“我没下毒,如果有凶手,而你肯用心查,你会知道凶手不是我,因为我们是同一款人,同样骄傲得不屑为自己说谎。”

停下话,她走到桌前,用性命赌他的信任。

“这药是我亲手熬的,它有益无害,若真有毒,我还太子妃一条命。”

一就碗,她把剩下的汤药吞入,龙帧来不及阻止,手拨开汤盅时,大半药品已进她腹中。

“我不逃,我回房里等你把事情查清楚,但愿你值得我相信。”擦去唇边汤汁,她挺直背,回房。

凝视她的背影,他沉默。

她的话在他脑中回响,是的,他们是同一款人,同样骄傲得不屑为自己说谎。

骄傲的她,为母恨,不愿委身于他。

骄傲的她,在大婚前为他更衣祝祷,不流一滴泪水。

骄傲的她,忍住护嫉,为他弹奏一夜龙祥凤鸣。

这么骄傲的人怎会在湘屏正式变成太子妃后性情大变?怀疑兴起,他倏地起身。

他吩咐宛儿好生照顾湘屏,便大步往外走去,是的,如果真有黑手,他要亲手揪出来,问问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九章

才到半路,惜织肚子便翻天覆地痛起来,勉强靠着锦绣搀扶,走回房里,一碰到床枕她再也挺不住,惜织用力抓住被子撕扯,痛吞噬她所有意识。

“公主、公主,那药真有问题?您告诉我解药在哪里,我去帮您拿来。”

连锦绣都不信她?她做人着实失败。

“给我……水……”

强撑起身,靠在墙沿,喝掉锦绣倒来的水,手颤巍巍,水泼出了一大半,她深吸气、缓吐气,刻意忽视痛苦存在。

“公主,告诉我……”她指着药箱,以为答案在里面。

“我没下毒,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气若游丝,豆大汗珠自惜织额头颗颗滚落,湿了衣领。

“那会是谁?是宛儿下毒害自己的主子?不会吧!”惜织的话让锦绣惊慌。

痛觉浮上,惜织敲敲额头,企图逼脑袋清醒,思考事情症结。

“到底是谁?”

想不出来,她一点都想不出来,抱住腰腹,痛得厉害,惜织用力咬住下唇,大口大口吸气。

“我去请胡太医过来。”锦绣匆匆抛下惜织往外跑。

是痛啊,搂住棉被,她痛得在床上翻滚,寒热交迫,五脏六腑移位,她痛得没力气尖叫哀号。

龙帧救我!龙帧救我!她在心中一次一次低喊,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这阵疼痛,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她还没告诉龙帧,她爱他,还没有和他共创无数记忆,还没有做好多好多她想做的事情……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骄傲,后悔用性命赌他的信任,更后悔大方把他让给湘屏,后悔自己亲手断送幸福……临死,她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恍惚间,她看见一群侍卫朝她走来,是龙青派来的吗?不对,这里是龙啸宫,龙帧说他不敢。

“动作快点!皇后等着审人。”

朦胧里,惜织手脚被捆,她头上脚下被扛在肩头,几声空呕,她吐不出东西,只觉胃蛀了个大洞,酸液腐蚀喉管。

她在侍卫的肩上昏死过去,却在皇后的凤仪宫里醒来,醒时,发觉自己一身漉湿,头发狼狈贴在颊边。

“皇后,娘说您是她在宫中最好的朋友,您为什么这样待我?”

惜织不解,这些话她在心中存了好久。

“宫中只有敌人和对手,没有朋友。”她冷笑。

“所以您明知娘无辜,却不肯出手相救?”惜织问。

“无辜?皇太子床上那柄玉簪是她的,总不会错。”轻笑两声,说到这个,她佩服自己,一个小动作,便成功把人送进暗无天日的冷宫。

“您怎知玉簪的事?这事除了皇上和我娘,并无第三人知晓。”

惜织问住她了,板起脸孔,皇后变得不自然。

“我是皇后,后宫大小的事,哪件不知道?”

“不,皇上特意隐瞒此事,除非……玉簪是您放的。”惜织大胆假设。

“我放的又如何?也好,让妳当个明白鬼。当初是我挑拨皇后对昀妃不满,是我告诉皇后,昀妃所怀之子不是皇上的亲骨血,也是我怂恿皇后把昀妃押进暗室严刑拷打,当然临门一脚是抱着梁公公哭泣,和他同策皇太子失踪案,并交给他昀妃的画像,要他好好训练皇太子将来为母亲报仇雪恨。怎样?”她不怕一个将死之人。

“这一连串的悲剧……始作俑者是您……”多可怕的女人,惜织看着她,无法想象。当皇后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牺牲再多人命都无所谓?

“悲剧?那是被淘汰者的说法,对我而言,我当上皇后、龙狄成为皇太子,我会永远的荣华富贵,这是货真价实的喜剧。”

“但龙帧回来,皇太子易人?”

痛发作,惜织痛弯腰,在地上蜷缩成团,不过,强撑意志,她要弄清楚所有事情。

“这是我唯一的失算,我没想过龙帧和皇上相貌相像,像到皇帝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不过,我绝不容许计划出现瑕疵,所以我让湘屏嫁给龙帧,控制她的枕边人。”

“是妳、是妳设计,在药里……下毒?”话接不出完整,她气喘吁吁。

“有没有听过一不做,二不休?当使手段是必须工作时,何尝不可?”

“不对,妳没有机会……下毒,药……锦绣送……”

“宛儿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