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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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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终结暗恋》    作者:惜之




气人吧!她的怀疑根本没错,殊云是有强力背景的疯狂粉丝,她的目的是劭扬,她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并在他身边占有一席地。

这个确定让安妮对殊云产生敌意,她在劭扬看不见的地方恶整殊云,希望她跑到劭扬面前告状,届时,她以此为由,要求子健和劭扬将殊云调开。毕竟,她和劭扬合作愉快,之前,可没有半个助理能像她做得那么久、那么称职。

恼人的是,殊云对她的过分,只是淡淡一笑,彷佛安妮是个胡闹小孩。

“你是白痴吗?不晓得劭扬在作曲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安妮指着殊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打扰他。”殊云甜甜笑开,丝毫不受她恶劣语气影响。

“你坐在琴室里面就是打扰,若是害他分心,影响工作进度,你要怎么负责?”她咄咄逼人,企图逼出殊云的怒气。

“是,我下次会注意。”

“还下次?不准就是不准!”

“是。”她点头轻答。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劭扬工作进度变慢,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是。”她嘴角的笑意不曾稍褪。

“你别想痴心妄想,他有喜欢的女生。”她像拿着刺奇+shu$网收集整理枪的军人,东刺西刺,企图把敌方刺毙,却没想到不管怎么用力,都刺上软绵绵的稻草团。

“是。”

“光辛苹,你就不是她的对手。”

“是。”殊云笑着起身,走回房间里,拿出一个纸袋,送到安妮手边。

“这是什么?”

“我做的手工娃娃,你看看,喜不喜欢?”她诚恳说。

她的态度消灭了安妮大半的愤怒,咬牙切齿,全天下没人能挑惹她的怒气?

安妮用力瞪她、深吸气,见鬼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那么笨,什么事

情都做不好,能做什么手工娃娃……”她的声音消失在乍见娃娃那刻。

一个栩栩如生的安妮娃娃,穿着她常态性装备——衬衫牛仔裤,长卷发在脑后松松地绑出马尾。不能否认,真的很像她,尤其是她咬住太阳眼镜,斜眼瞪人的凶恶表情,何止是栩栩如生。

“我很羡慕你的生命力,要是能像你,一定很棒。”殊云自顾自说。

“这……不可能是你做的,你花钱请人家帮忙对不对?”死鸭子嘴硬,她明明看见殊云手拿针线缝缝补补,明明看见上次她在缝娃娃身上的牛仔裤。

“如果有机会,我再帮你缝一个好吗?昨天,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妩媚动人。”她没把安妮的话听进耳里。

“我妩媚,关你什么事!”话接不下去,她尴尬地拿着广告企画翻来翻去。

殊云没因她的话起负面情绪,低头,又在缝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缝什么?”

“百衲被。”

她要用一块块布替他拼起一方天地,缝进她的心、她的意,缝进她绵延不断的暗恋情,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心仍然为他日夜守护。

“百衲什么?”安妮不懂。

“百衲被。”每接合一块,她就在里面许下祝福,祝他平安,祝他快乐,祝他的人生出现另一个女子,为他带来幸福。

“要被子到百货公司去买就好了,羊毛、蚕丝、奈米被,要多高级的都有,何必缝些破布块,浪费时间?”

殊云没回答,只是莞尔,十指仍忙个不停。

无趣,挑衅失败,还让人家的娃娃收买,安妮耸耸肩,把广告企画放在桌上。“劭扬回来,你让他把企画书看一看,说子健会找时间同他讨论。”

“是。”殊云收下企画书,离开沙发,送安妮到门口。

临出门,突然问,一个用力转身,安妮指着她,“你都不生气的吗?”

她摇头微笑。生气……那是她不被允许的权利。

“算了,跟你这种人讲话,浪费力气。”用力一跺脚,安妮带着她的礼物离开。

回客厅,她继续缝被子,一针一线,缝得结实仔细,这针呐,将她的款款深情缝入被里,不奢望他看见,只求他感觉。这针呐,由她缝绝爱慕来牵线,不奢盼他明白,只求他平安。

突地,她想起什么似地,走进琴室,纤细手指在琴键上来回滑过,滑经处,串串悦耳音符流泄。

拿起纸笔,迅速记下乐谱词句。涂涂改改,她花一整个早上,做些无谓闲事,没有压力,纯粹陶醉在自己的突发奇想里。

劭扬进屋,让迎面琴声吸引注意力,屏神细听,那是从没听过的乐曲,极其柔美动人。走近琴室,他靠在门边,看见殊云望着五线谱,轻轻弹奏新曲。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为你缝一件衣衫

裁剪爱意缝入专心用金线压出眷恋心情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为你做一道好菜

添点思念放入甜蜜用光阴熬煮隽永爱情

想你念你我总是专心一意疼你宠你我从不改变心情

知你懂你我的心底只有你惜你怜你我要你幸福快意

如果如果你很介意我愿意隐瞒爱情

笑着对你说没关系我们之间只是友谊只是友谊

他不晓得她会弹琴,更不晓得她弹得这么好,盯住她的身影和专注神情,辛苹说对了,她有当偶像歌手的条件。


手微上扬,琴声终止于指问。

叹气,他……他肯定介意吧,所以他们之间只有友情,不存爱情。

抬眉,她望见倚门而立的劭扬,倏地起身,尴尬一笑,“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想当歌星是吗?”他问。

或者她不是疯狂歌迷,她的接近有其目的,她希望他发现她的才华与能

力,进而带领她、帮助她在歌坛里占有一席。

这样的解释很功利,但能解得出为什么她非得住到他身边,和他同寝同居。

摇头,她不想。

“你很会弹琴不是?”

“慧姨说,弹钢琴不危险。”她只能从事“不危险”的工作,缝娃娃、弹钢琴、唱歌、种花……她的世界不大,真的不大。

他不懂殊云的话,什么叫作“不危险”,她要是真的只能从事不危险工作,何必加入他的生活?这样义无反顾地加入陌生男子的生命,谁敢用“安全”做形容?

“这是安妮姊要交给你的东西。”她把企画案递给他。

他没接手,定定望她,深思。她在想什么?葫芦里卖哪款药?

“为什么?”

他决定问个明白,不再对她视而不见。

每个夜晚,不管是不是有风雨,她都到他床边睡觉,这举动已成常态。

她老对他说话,一字一句诉说心情,虽然他不回应,但几次椎心,几次动容,几次她熟睡,话仍在他心中绕圈圈。明明不熟悉,她却一点一滴摸透他的心情;分明两人有距离,她却自在得如同他是她的一部分。

她怎么办到的?劭扬不晓得,只晓得几天几夜,自己对她存了新看法,也涌出新欲望,想探索她的想法。

“什么为什么?”

没有头尾的问句,殊云不晓得该怎么回话。

“为什么央求子健,把你安插到我身边。”

“是这个?”她恍然大悟。“我想看你,想参与你的生活呀。”

说了等于没说,劭扬深邃双瞳望她,带点严肃凌厉,他想迫出她的真、心。

“我的说法不好吗?”

她没有被吓坏的手足无措,有的是淡然恬适,她的态度沉稳自若,彷佛

从不受外在环境影响。初见她时,以为她是心智幼稚的未成年少女,几星期相处,她的成熟教人讶异。

“你的真正目的?”他不要听敷衍说词。

她笑笑,能有什么“真正目的”?她不拥有他的此生,下辈子,他已和月月相知相许,目的呵……她凭什么谈目的?

“我很喜欢你,从你出第一张唱片开始,当时你穿牛仔裤和黑色衬衫,坐在大大的三角钢琴前,微闭双眼,唱着风钤花的春天,第一次,我了解,何谓陶醉。那年我才十二岁,爸爸不准我当追星族,我只能在家搜集你的报导和唱片,一次次听、一次次跟着学。慧姨说,我对你疯狂迷恋,苏伯伯说,迷恋偶像是种不成熟的情绪。就让我不成熟吧,毕竟我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女生,有权利任性,对不对?”

大眼睛盯住他,瞳孔里有十七岁的干净清灵,浅浅的笑漾满甜蜜,她是十七岁却又不像十七岁的少女。

“你有害怕的事吗?”她有,他知道,但不想道破,不想道破那些她喃喃自语的夜里,他竖起耳朵屏神凝听。

突然转移话题,他不觉得奇怪,她也不多作怀疑。

她偏偏头,决定诚实,她没有太多时问对他欺骗,然后再花时间一一作澄清。

“有。”殊云点头。

“怕什么?”

“怕死。”

“活的人才怕死,死去的人,不会有半分感觉。”他反对起她之前的论调。

“为什么?”她不解。

“人类害怕孤独,无法忍受死亡带来的强迫分离,死亡让活着的人痛哭流涕,哭自己的一部分生命随亲人的死亡抽去,所以,我们才会害怕死亡。”

她听懂了,点头附议。

“不需要害怕死亡降临,至于悲剧会不会降临在亲人身上?这不是你所

能控制的部分。”

他居然在开解她的心情,真是够了,他干嘛在乎她的恐惧,干嘛介意她是否担心?她不过是三个月的过客,何必对她投注心情?

“是,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