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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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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书籍名:《绝对权力》    作者:[美]戴维·鲍尔达奇


我那六岁的孩子都比这打得厉害。”他的目光在车内搜寻着。“你有烟吗?你难道不知道医院都是禁止吸烟的吗?”

她在钱夹里摸了摸,扔给他一包已经拆了封的烟盒。

他点着烟,透过烟雾看着她。“对了,你这个雇佣警察当得可不赖,你应该演电影。”

“好极了!我正想换工作呢。”

“我们的小伙儿怎么样?”

“安然无恙,至少现在是这样。咱们就先别管他了。”

她转过拐弯处,眼睛紧盯着他。

“你知道,确实不是我设的圈套让你父亲在我面前被杀的。”

“但杰克却是这样说的。”

“但你不会相信他,是吗?”

“相信还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对我有关系,凯特。”

她看见红灯,把车停了下来。“好吧,我这样说好了,我明白你不想让那件事发生,这样行了吧?”

“不行,不过就暂时这样说好了。”

杰克绕过拐角,想休息一下。最近的一次暴风雪冷锋在首都上空已力疲势尽。但是虽然不再有雨夹雪的恶劣天气,气温仍然保持在华氏20度左右,狂风已肆无忌惮地卷土重来。他往冻僵的手指上哈气,擦了擦缺乏睡眠的眼睛。银色的月亮挂在黑黑的天幕上,显得柔美明亮。杰克查看了一下四周,街对面的楼房黑漆漆、空荡荡的。他身后的这个建筑很早以前就已关闭。有几个人冒着恶劣的天气从这里路过,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杰克一人站在这里。最后,他走进这座楼的门廊里面,躲避风寒,一面等待着。

离这里有三个街区远的地方,一辆锈迹斑斑的出租车刹了车,后门打开,一双浅跟鞋踏上水泥人行道。出租车很快就离去了,紧接着街道又恢复了宁静。凯特把大衣裹紧,匆匆走开。当她走过下一个街区时,另一辆汽车没有打灯,转过拐角,慢慢地跟在她后面。由于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脚步声上,凯特没有朝后看。

杰克看见她转过拐角,他朝四下里看了看才迎上去。这种习惯是他很快养成的,但他希望马上就能抛掉。他快速朝她迎过去。街头很安静。他们俩都没有看见那辆豪华轿车的车头慢慢开过这座楼的前部边侧拐角。里面的开车人用一种夜视仪器对准这两个人。据邮购订单目录吹嘘,这仪器是用最尖端的苏联技术研制成的。虽然这个前共产主义国家不懂得如何治理民主的、资本主义社会,可是在制造顶呱呱的武器装备方面却没的说。

“天哪!你都冻僵了,你等了多久了?”凯特摸了摸杰克的手,冰冷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

“等的时间比我需要等的要长。汽车旅馆已经不给我好脸色看了。我只得出来。即使蹲监狱,我也会令人讨厌。事情办得怎么样?”

凯特打开钱包。她给杰克打的是公用电话。她不能告诉他是什么东西,只是说有件东西。杰克同意埃德温娜·布鲁姆说的要是冒险的话,他冒的险最大这句话。凯特做得够多的了。

杰克抓住那小包,不难辨明里面的东西:是几张照片。

谢天谢地,卢瑟,你没让我失望。

“你没事吧?”杰克端详着她。

“我去了。”

“塞思呢?”

“他就在附近,他会开车把我送回家。”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杰克心里明白,最好让凯特离开这里,或许暂时离开这个国家一段时间,直到风平浪静或他被判处谋杀罪后再回来。如果结局是后者,她那个远走他乡、一切从头开始的打算可能会是最好的一条路。

但是他不想让她离开。

“谢谢你。”这三个字看起来说得完全文不对题,好像她刚为他准备好早餐,或者是为他拿出干洗好的衣服似的。

“杰克,你现在要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但关键时刻快要来临,我不能束手就擒。”

“不错,但是你并不知道你在跟谁斗,这样就不大公平了。”

“谁说要斗个公道?”

他朝她笑笑。这时旧报纸被风刮得沿街乱飞。

“你得离开。呆在这里会有危险。”

“我带了催泪辣椒。”

“好样的。”

她转身要走,又抓住他的胳膊。

“杰克,要小心。”

“我总是小心翼翼。别忘了,我是律师。”

“杰克,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耸耸肩。“我知道。我答应你尽量小心。”杰克说着,就朝凯特走去,一面把帽兜摘下来。

一直都在对准着杰克暴露在外的五官的夜视镜这时放了下来。颤抖的手拿起了汽车里的手机。

两个人轻轻拥抱在一起,其实杰克非常想亲吻她。鉴于眼下的情况,他只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用嘴唇亲了一下。他们彼此松开对方时,泪水已开始渗出凯特的眼睛。杰克转过身,匆匆离开了。

凯特沿街走着。那辆汽车转弯从街对面驶来几乎撞在街道的路缘上,凯特这才注意到。驾驶室的边门突然打开,她朝后踉跄着退了几步。不远处警笛声乍起,朝她扑来。是朝杰克扑来的。她本能地向身后看去,他已经不见踪影。她又转过身来,看见一双长在又厚又密眉毛下面的沾沾自喜的眼睛。

“当时我就想我们会再次相逢的,惠特尼小姐。”

凯特盯着这人,仍然没有认出他来。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鲍勃·加文。《邮报》记者,记起来了吗?”


她看看他的汽车,她以前见过,是在埃德温娜·布鲁姆家所在的那条街上。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

“是的,一直在跟着你。觉得你会帮我找到格雷厄姆。”

“是警察来了吗?”她把头扭过来,一辆巡逻车的警笛呼啸着沿街向他们开过来。“是你报的警。”

“趁警察还没来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可以给我提供独家新闻,说杰克身上的罪名只不过是栽赃陷害;我的报道可以改成这样,说你不是帮凶,而只不过是整个事件中的一位清白无辜的旁观者。”

凯特怒视着这人。一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在她心中所积蓄起来的愤怒几乎就要爆发出来,而鲍勃·加文就在这愤怒的中心。

加文扭头看见巡逻警车向他们开来。不远处还有两辆警车朝他们开过来。

“快一点,凯特,”他催促道,“时间不多了。你就用不着蹲监狱,我也可以拿到早就应该拿的普利策奖,只要15分钟我就可以名扬四海。这些不就够了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但反应却异常平静,好像这种制怒的方式已经被她练习了好几个月了。“是疼痛难忍,加文先生,是在15分钟内让你感到疼痛难忍。”他两眼盯着她。而她却拿出巴掌大的罐子,对着他的脸,挤压上面的触发器。气化辣椒粉末不偏不倚喷进加文的眼睛和鼻子,脸被染成了红色。这时,警察从汽车里钻出来。鲍勃·加文在人行道上徒劳地抓挠着脸,巴不得把眼睛都抠出来。

一听到警笛声,杰克就沿边上的一条街道飞奔而去。

他停下来,手扶着一座楼房大口吸气。他感到肺部作痛,寒风抽打着他的脸。他所处的位置很空旷,不利藏身。他可以继续向前走,但是就像一张白纸上的一只黑蚂蚁,一目了然。警报声越来越响,但他辨不清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

实际上,警报声来自四面八方,并且越来越近。他拼命朝另一个拐角处跑去,停下来,朝四处窥视。看起来情况不妙。他的眼睛盯住了在街道另一端竖起的警用路障上。他们的围捕战略很明显。他们知道他的大体位置,用警戒线圈住一个较大的包围圈,再一步一步地缩小,反正有人有时间。

但是,他却对这一带很熟悉。他的很多公设辩护当事人都是来自这个地方。他们的梦想不是上大学、进法学院、爱家顾家并且在城郊拥有一座跃层式住宅,而是卖袋装饼干能挣多少钱,过一天是一天,也就是说如何生存。这就是人所具备的强烈生存动力。杰克希望自己的生存欲念也足够强烈。

他迅疾地沿小巷跑着,前面与什么遭遇他心里一点儿也没底。他认为即使当地的重罪犯也会被恶劣的天气挡在屋内。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在巴顿-肖公司的他以前的合伙人不会到这个地方,即使有全副盔甲的大队人马护送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他更像是在冥王星上奔跑。

他跳过用铁链串起来的栅栏,着地时身体有点失衡。他伸手扶在凹凸不平的砖墙上稳住。这时耳际传来两种声音:一种是他自己急促的喘气声;另一种是跑步声,是几个人的脚步声。他被人发现了。他们正朝他跑来。警大就会被带过来,你可跑不过四条腿的警犬。他冲出胡同,朝印第安那大街跑去。

杰克又沿另一条街跑下去,车胎的吱呀声朝他飞来。他往哪儿跑,就有一队迫踪者迎过来。被他们抓到只是时间问题。他往衣袋里摸摸那个小包。他要它有什么用呢?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一般来说,从被捕者那里收缴的财物要列一个清单,上面要有适当的签名,监管护卫还要在场。但所有这些在杰克眼里都不起作用。凡是在成千上百的法警眼皮底下生杀予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肯定能够从特区警署那里拿到犯人的私人财物。他把一切都押在口袋里的这个小包上。华盛顿特区不设死刑,但是不准假释的终生监禁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从多方面看来还要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