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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暗皇》    作者:寄秋




不小心滚了兩圈的八趾怪翻了翻身拍去灰尘,边骂边努力拉开步伐往前闯,人家一步它最少要滑行五步,速度慢得连它都想哭。

它已经很久沒用脚走路了,平時窝在宫中不务正事只管打呼偷懶,莫怪乎,此刻只是跟個人就让它气喘吁吁。

“我以为公德心在你们的世界已销声匿迹了。”她回头取笑着。

“是沒错啦!但随口嚷嚷又不犯法,我们喜歡假张良知尚存。”它得意地仰起六個下巴,十二颗眼睛同时眨动。

紫愿轻笑的扯扯它眼皮。“真不习惯你突然变矮,肘一放找不到肩膀。”

被闇皇踹了一脚,它胸前的肋骨和后背的脊椎移位成了两只手,而硬生生少了兩截骨头当然会缩水,原本比她高的瘦长身子此刻于她齐肩。

“你不要扯我的皮,我的眼睛会瞎掉。”它夸大地让眼角流出红色汁液。

这是它的拿手绝活——装死。

不为它所骗的她轻拍它额头一下。“有本事挖几颗眼珠子下来让我当弹珠玩。”

要找比它愚笨的魔怪还真不容易,它呆得连装模作样都会被识破,不找它打发时间又能找谁?

不知那几個天良泯灭的表弟表妹有沒有发觉她失踪了,希望他们不是燃炮庆贺自個脫离苦海。

不過就算他們察觉她被转移了时空,以他們几人之力再加上精灵和鬼將也难以探查出她的下落,她除了自力救济別无他法,指望小米虫伸手还不如亲自和魔鬼打交道。

可惜黑閻不是魔,他有四分之一人类血统,算起来他是由人类欲望衍生的黑暗之王,想治他就得由人性根本着手,产除邪源。

但是……

她苦笑着,要是人类的欲望能遏止,就不会有战争和杀戮,人类自取灭亡是早晚的事。

“不行、不行,你不能挖我眼珠子,我们快回宫吧!闇皇一定会不高兴……”嗚!它不想成为肉球滚来滚去,谁都可以踢它一脚。

胆小怕事是它这种生物的缺点,原本它有一张英俊的人类面孔,但因长年畏缩怕卷入是非,身子遂渐抽长,眼观八方仍不够又生出十颗眼帮它查看四周,看到危险先溜为快。

至于八趾是兩双脚的合并,因为它实在太懶了,所以不常用到的肢体干脆收起來,自动退化。

“你的闇皇管不到我,少拿他来破坏我的好心情。”呃,应该说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別让它更糟。

长夜无尽期,她早放弃计算过了几天,腕表尽责地走完一圈又一圈,但她的时间已被搞乱,该用餐的时候她在睡觉,上床时分她却在发呆。

人家是山中无甲子,她这下倒体会得十足十,完全无法判断昼夜,外面的天空永远是暗沉一片,淡淡的蓝月光芒照亮不了夜的深沉。

“可是他只要动动手指头,我们的小命就沒了。”它会被她连累的。

人类比魔怪还狡猾,它不要自告奋勇当她的随从啦!

八趾怪眼泛泪光地红了十二双眼,像只可怜的小白兔在她身后急行猛追,欲歇歇脚都不行,只能大口喘气地烦恼自己的死法。

“信不信我不用动手指头也能置你于死,而且仁慈多了。”她笑着抚抚它无毛的大光头,沒告訴它言语的杀伤力胜于利刃。

她最擅长用舌头杀人,掀动两片嘴皮就能得到相同的结果,甚至化祥和为干戈,何必劳动四肢去做粗活,诸葛孔明的运筹帷幄在于他够聪明,万古流芳的行为始终为人津津乐道。

人性的贪、怨、憎、恶、她最明白,心理学学位可不是平白得来,她甚至在柏克莱大学开了一堂灵学课,每每座无缺席地听她讲人无灵的大道理,有因必有果。]

无胆的它一听连忙搖头。“我信、我信,你千万不要拿我开刀。”

“你……”她大笑的不慎抖落斗篷的一角,如云的发丝倾泻而下。

那露出的绝美容貌更是引起一阵注目,即使刻意低调也难掩其光华,尤其在她刚一出现时就有不少目光盯住她。

在闇暗之城里,女人是沒什么价值的附属品,除了少数令人畏惧的巫魔外,大多沦为男人的配件或玩物,地位低得可以被任意买卖。

不過她披的斗篷有閻皇的阴残气息,因此有心掠夺的阴邪之物不敢太靠近,静观其变的捺下性子,绝不因小失大的开罪闇皇。

“啊!真糟糕,我们好像太招搖了。”紫愿毫无惧色的回视黑暗中一双双阴绿的眸子。

她从不知道笑声也会惹來怨恨,寒肃的空间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教他们无法体会笑的快乐,郁郁沉沉的腊黃着脸色宛如死尸。

沒有阳光,沒有欢笑,这与地狱有何两样。

他們活在自己建成的炼狱当中。

是你太招搖与我无关。很想后退的八趾怪硬着头皮尾随著。“小……小姐,你有沒有听见雷声隆隆?”

好像王的怒吼声。

“我只听见你肚子咕嚕咕嚕的腹鸣声。”哪來的雷,這天怎么瞧都是乌漆抹黑。

紫愿向來率性,她径自破解黑閻设下的结界溜出來,不管有多少人会因为她的行径受到牵连。

闇居的守备虽然森严却阻挡不了手段高明的她,顶着人畜无害的柔美笑容,她先松卸守戒心防再一举制住,动作俐落且不失优雅,轻而易举地达成目的。

美貌是她的武器之一,但是她最厉害的是那张舌灿莲花的嘴,恶言讥语由她的口一出,十句有九句会令人晕陶陶,听不出其意还直以为是赞美。

她有著貓科动物的习性,看似懶得理会外界发生的事情,其实正低头磨着爪子静静地观察遭环境。

她眼神精明的不遗漏任何细微之处,短短几天已经摸索出闇居的大概作息,趁其不备的大大方方走出而不被拦阻。

處處都可交朋友,即使是人性最黑暗的角落,利字当头相当诱人,无往不利的探知到她所要的消息。

黑閻不是沒有敌人,他高高在上的地位足以引欲利欲薰心的邪物结众与乱,暗中培养自身勢力及与他抗衡的力量。

若非他出城剿乱,她的行动可能沒那么順利,稍一轻举妄动怕就难逃其耳目,他的力量强大得令她有些顾忌,二十几年來她头一回遇到对手。

得多大的能量才能将其力量反弹呢?她还在估计当中。

“人类,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场所。”

粗如樹干的僨肌手臂橫在面前,意图分明就是不让她通过,写着“狗与女人不得進入”的大纸张帖在門口,蔑意十足地昭告女人的地位有多低下。

在上百家店中她故意挑这间,正因为那几個文字特別“亲切”,她不来无聊有点于心不忍。

“妖类,只有狗和畜生会挡路,你刚从地狱的油锅来不知道规矩,姐姐我教教你。”她笑得好清纯地将手轻轻往他臂上一搭。

尖叫声立即伴随一股焦味而起。

“啊——你……你使的是什么邪法……我的手……抬不起來……”发……发了?

四週的淫笑声顿时歇止,兼做赌场生意的饭馆充斥诡异气氛,所有原本饱含淫秽轻佻意味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像盯紧猎物一样的盯着她,想从中得点好处。

她表情溫柔的翻开手心。“不过是一颗小石子而已,瞧你嚇得脣都发紫了。

“除……除灵石,你居然有除魔驱妖的除灵石?”这下他不只脣色由紫转黑,庞大的身躯更是惊得连连后退。

“喔,原来这颗不起眼的小黑石叫除灵石呀!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她轻笑的拋要着除灵石,一脸像是考虑谁來玩接接乐似的扫视全场。

不管她看向哪方,潮水般的群众有志一同地向反方向移动,生怕她手中的除灵石会丟向他們。

“你到底是谁?”

“我?”紫愿如尊貴的女王般的走过十数双邪肆的眼面前,优雅的拂拂肩上灰尘。“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四分院侦探所的所长紫愿,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为你服务,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末了她加上一句黃金也收的处出名片,闇界的货币只限闇界使用,如同天币、冥钞皆只能在其界通用,一流到外头便成了无用的废纸。

唯有黃金才能通行各界,它的价值始终不变。

“什麼是四分院?”

“侦探不是捉奸、寻人?”

“紫愿这名字听來好熟……”

細碎的讨论声纷纷响起,交头接耳地小声交换彼此所知的情报,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指点点,猜测着她的真正身分。

原本是轻声细语的交谈,但是大家都坚持己见地为她的身分下定位,眼一沉,鼻一扬,所有的劣根性全浮上台面,争执以吼叫、对骂的形式呈现,桌子一掀准备大干一场。

突地,一道充滿惊恐的破锣嗓音尖刺的扬起,止住一切纷争。

“你……你是杀死……影魔的……人类……”好、好可怕……

“影魔?!”

“是她!”

紫愿好笑的脫下斗篷,交給八趾怪拿着,用手轻拨细发潇洒地落坐,瞧着净空的一角独自品尝她造成的连锁反应,故意忽略一道道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以訛传訛的速度可真快呀!她只是收了一只小毛蛙而已,哪来的大开杀戒,这种会弄脏手的事她一向交给炎鬼处理。

想起炎鬼她忍不住轻叹,她追踪了他数天仍得不到他的回应,只得知他还沒有魂飞魄散顽强存活着,受困在一处四面环水的湖底。

“老板,外面那张红纸可以撕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