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静言的同学
第二十五章
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就是封昊挚的爷爷。
那苍白的肤色，明明白白的显示，他已经卧床已久，看他的样子，似乎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二的亲人，病成这样了，他却一直不曾来探望过。
还得老爷子临终之前，派人去请。
老天——
他就不担心，连最亲的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吗？
“老太爷，少夫人和小少爷来看您来了”。孟德先轻声说了一次，床上的老人，没有回音。他再大声的说了一次，封尘扬才有些许回应，缓缓睁眼，眼神有些散。
看来，还没有醒来。
“妈咪，他是谁？”。
呃？
恋雪错鄂的看着乔伊，怎么，小家伙不知道有个太爷爷在？封昊挚尽然没有告诉他，看来，他们一家人的关系真的不是普通的差。
“看来，少爷并没有向小少爷说老太爷的事，少夫人，老太爷和少爷的心结，结得太深了，少爷现在还放不开”。孟德摇头。
老太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太晚。
已成形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任其改变。更何况，少爷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他改变的因素存在，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连老爷都是，自从上一次少爷来看过老爷之后，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便一次都没有来过。
想来，少爷是想等到老爷子过世之后，才过来瞧瞧吧。
封家上下，一向缺少的就是情感交流。
怪不得谁。
“看来是这样”。恋雪认同的点了点头，甚至无需别人解说，便能看得出来，他们祖孙的关系差到什么程度。她拉着乔伊的手上前，看着床上的老人，“爷爷——我是恋雪，您的孙媳妇——”。她轻柔的道，嗓门不大，却清晰，封尘扬听到了，他的精神也稍稍回复，一双眼，虽老，却仍是看见，他眼底的锐利，这样的人，恐怕到死，也改不了他凌厉的性子吧。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
但是——
一旦养成，要改，可是更加的困难。
如此，这习惯，已经成了本性，那么，又如何能改，如何能变呢。无法强求。
“昊挚他——”。没来，封老爷子眼底盛满了失望之色，临终之前，孙儿也不来看看他吗？
“太爷爷，我是乔伊”。乔伊被恋雪牵到前方，乖乖的开口，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是太爷爷呢，原来，除了爹地和妈咪之外，他还有个太爷爷，真好。
“乔伊——咳——”，封老爷子一阵激动，“乖——乖——”。封家有后，他也该老怀安慰了。所幸，昊挚怪是怪他，却并不恨封家，否则，今天，他哪能见到封家的后代。
封家几代单传，如今——
唉——
他的孙儿，会娶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来，他不是不要女人，而是没有遇到对的女人。
如果——
当初，他也能遇到一个能改变他的女人，说不定，他的人生，便不会如此。
他们封家，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一切，怪天啊。
“爷爷，您先别激动，好好躺下休息，恋雪和乔伊就在一旁陪你说说话好吗？”。恋雪温柔的扶老爷子躺下。
老爷子连连点头。
“好——好——好——”。
恋雪和乔伊就坐在一边，陪着封老爷子聊天，多半是她们在说。如果是关于封家的事情，便由一旁的孟德代为回答。
封老爷子的身体相当的差，现在，更加的不能累，太累，会造成他的身体负担，消耗他仅余的体力。
……。
封昊挚一下班，便往家里赶。
他并不讨厌工作，只是，每天一到下班时间，思绪便会自动转变。心里装不下公事，反倒是想着回家。
看看她——和乔伊。
收拾妥东西，随便交代之后，心里，怀着一份让他极为陌生的喜悦之意，每天，都是这样，就是心底的这种陌生的情感，让他阻止不了自己的思绪与脚步。
“夫人和少爷呢？”。客厅里没人，楼上也静悄悄的，他适才去过公园了，那里也不见他们的影子。
封昊挚皱了皱眉。
他们去哪儿了？
“少爷，那个——”。李姐犹犹豫豫的相当为难，显然，少爷听了之后一定会大怒的。
“说”。
“夫人被老太爷派来的人接走了，小少爷也是”。
爷爷？
扯领带的动作停顿，黑眸眯了起来，那个临终老人，带走他们做什么？他还有什么精力去面对恋雪和乔伊。
“夫人要我跟少爷说一声，是夫人自愿去的，还要少爷去老太爷那边，接夫人和小少爷回来”。
恋雪说的。
“我知道了”。他道，再度拎起刚褪下的外套，拿起车钥匙，出门去了。开着车，赶往封家家大宅，他的心里，有丝混乱。
没错——
他是故意不去看他的，因为，他说过，真正的强者，是没有弱点的。真正的强者，是没有柔情的。
心硬，才能不会受到影响。
爷爷说的一字一句，他仍然能记得清清楚楚，曾经，他就是靠着爷爷说的一字一句生活着。现在，就算脱离了爷爷的一字一句，那些言语，也早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磨灭不掉。
他怎能柔柔弱弱的装做充满感情去看他。
恋雪怪他吗？
怪他不告诉她爷爷的事。
不——她不会。封昊挚不禁摇着头，她怎么会怪，她怡然的很，根本就没有当他妻子的自觉，当然，她仍是他的妻子。
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让这个事实，有什么改变。
她，总是能不经意的触动他心底的最深处。她直爽的藏不住事情，心里有话便一定要说也来，但是，有时，却高深的让人摸不着。
拓拔家教出来的女儿，有岳母那样的母亲，也该有恋雪这样的女儿。
他很放心，很放心的将乔伊交给她，这个决定，或许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对的决择了。
车，进了封家大宅，一下车，封家的佣仆便候在一旁。
“少爷，您回来了，少夫人，小少爷都在太爷的屋里”。仆佣道。
封昊挚仅是点了点头，将车钥匙和外套交给佣仆之后进入主屋。爷爷的房间，他知道，不需要有人带路。
“妈咪，妈咪，不可以说了——”。乔伊在怪叫。
远远的，封昊挚就听到了。
“妈咪可没有乱说哦，乔伊本来就是这样的，小小年纪还装老成，人家一看，哗，是哪里来的小老头，长得这么矮，这么小，是营养不良吗？”。恋雪大声的取笑。
“妈咪坏，说乔伊的坏话，乔伊才不是，婆婆和舅妈还有好多人，都说乔伊可爱——”。小家伙不满的反驳。
屋里头，母子俩的的争论不断，时不时的，发出笑时。
其中，还有孟德的声音。
没有，他的——
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笑得如此肆意了吗？
封昊挚的手，一握成拳，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才进去。
“你来了——”。恋雪看到他，甜甜的笑着，朝他招手，“快来啊，到这边来坐，”她拍拍自己身边另一侧的空位。
还有一侧，坐着的是乔伊。
“爹地——”。乔伊也乖乖的喊。
“少爷”。孟德恭恭敬敬。
“嗯”。封昊挚，仅是嗯了一声。
“来来来——”，恋雪嫌他太慢，手一伸，将他扯了过去，“坐下，现在，你来说说乔伊小时候的糗事，因为刚刚孟德把你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我们了啊”。她朝着他挤眉弄眼。
小时候，有一段时光，他也是很可爱的。
像个普通寻常的小孩子。
直到他的父母过世之后，才会有变的吧。
“我小时候没有糗事”。他冷言，眼，瞪着孟德。
孟德识相的往后退一步。
糟了——
说得过火，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希望少爷不会真的记恨才是。他是看少夫人和小少爷说得这么开心，才会插嘴的。
呜——
不是他的错了。
“是人就会有糗事，就算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会有，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等说完乔伊的，过会，我再把我小时候的糗事说给你们听啊，很多哦，还有我大哥的——”。挤眉弄眼的样子，可爱的让封昊挚再也气不起来。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收回瞪视的眼，放过孟德一马。
“爹地——”。乔伊扯了扯封昊挚的衣袖，“乔伊没有妈咪说的糗事对不对？爹地不可以说哦——”。好献媚讨好的声音。
“不行”。恋雪不客气的一把将小家伙扯回去，“每个人都有份哦，还有太爷爷和孟爷爷都要说”。
“可是，乔伊还是小孩子——”。可怜兮兮极了，“妈咪不是说过，不可以打击小孩子的信心吗？要是乔伊听完之后，伤心难过怎么办？”。小家伙精的很，已经很懂得为自己谋福利了。
不让自己吃亏。
“真聪明”。恋雪眯着眼，轻捏乔伊的小脸蛋，小家伙这点小小心思，她还能看不透，“下次妈咪一定会体谅乔伊的”。
“为什么是下次”。而不是这一次，好不满的语气。
“因为——我是妈咪啊”。恋雪得意的道。
她最大。
她说了算嘛。
不服，来咬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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