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盗寇覆灭
山风迎面吹来，何越面无表情地望着山下大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他这个样子让梁津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在何越的面前，似乎自己这个致果校尉已经沦为他这个陪戎副尉的副将。只是看他在大战之后那种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让梁津自叹不如。还有他在不经意之见流露出现的沉稳和自信心里有种明悟，有些人生来就具备统帅的天赋。
“我们这里大局已定，不过看来我们的何将军是遇到问题了。”何越眺望着山下对身后的梁津道。
“何将军？你怎么知道何将军遇到麻烦事了？”
“诺，你看在那边树林后面扬起的尘土，还有附近鸟雀惊飞，我想他们现在就在那个地方跟盗寇们战斗着，不过何将军似乎对霍山的盗寇低估了。”
“此话怎讲？”梁津不解地问道。
这次出兵霍山让他结结实实地见识了什么叫用兵如神，以前一直以为三国周瑜只是谣传中的人物，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可是现在同样的一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谣传中的周瑜相比也毫不逊色，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将才天生”。
“从决战地来看，那里确实是设伏的好地方，也就是说霍山盗寇已经掉进何将军设计的陷阱中，但是战斗一直持续到现在，这就表示何将军设计的陷阱有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有可能出现差错的就是何将军低估了那些悍勇的盗寇，可能他没有想到面对犹斗困兽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虽说何雄的陷阱是否成功是决定他们这批新兵命运的重要因素，一旦盗寇们逃出何雄的陷阱，他们就会反攻山寨，这批新兵在大战之后想要再守住山寨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听着何越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梁津心里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当然先派人守住通往山寨小路上的两处滚石关卡，这多少能够对那些盗寇形成一定的威慑。”
梁津点点头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派了两屯人去守卫两处关隘通道。做完这些之后，梁津叹气道：“我们要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这样了，这里距离下山太远，即使我们赶到了山下也未必能够帮得了何将军。”
“这也未必，我想山上应该还大鼓金锣吧。”
“锣鼓？你想干什么？”
何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要告诉正在交战的双方，我们占据了这个山寨。”
梁津微微一愣，接着眼睛闪亮起来，他没有再说话，转身朝山寨内走去。
枯枝败叶在山寨内那块宽阔的平地上堆积，被斩杀的盗寇尸体也被扔在了上面，随着梁津一声令下，几个火把扔在这个草堆上，火焰慢慢地燃烧起来。同时山顶上几面锣鼓被摆在了山头，几个新兵奋力地敲打起来。
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还有耳边传来震动四方的锣鼓声，梁津朝何越笑道：“山下的那些盗寇肯定是慌了，他们现在进退两难。”
“是啊，不管是战还是逃对于他们来说都很难选择。如果他们现在回来反攻山寨，何将军肯定会尾随而来，要是被我们在前头拦住去路，全军覆没是必然的，要是现在和何将军继续战斗下去，他们就无家可归，连吃饭都可能会成问题。不管是战还是退他们应该都很为难，不过他们还是有减少损失的机会。”
“减少损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有办法可以想吗？”梁津朝何越问道。
“是啊，只要他们退入山林，既不攻打山寨，也不走出山林，那个时候不管是何将军还是我们都要为难了。”
“只是退入山林？”
“不错，只是退入山林，何将军带来的人未必能够战胜他们，而我们则是被他们堵在山寨，要下山就要面对他们的进攻。那个时候我们就要进退两难了。”
梁津皱着眉头，重重地点头，接着问道：“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性非常少，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就把这个山寨还有这些的粮食物资一把火烧光，再带人突出山林。虽然这样还会给他们留下卷土重来的机会，不过这也应该够他们肉痛一阵子了。”何越呵呵笑道。
“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退入山林的话，我看何将军连追击的念头都不会有。他是被这些盗寇打怕了。”
山头燃起的熊熊火焰还有铺天盖地而来的锣鼓声让正在山下战斗的盗寇恐慌起来，久经战场的何雄立刻指挥手下死死地咬住这些盗寇，不让他们有脱离战场的机会。
尽管这些盗寇在山林之中非常悍勇，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依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见自己的老巢被人给占据了，立刻就慌了神，心里想着的就只有怎么从这个战场逃离，留得性命。
盗寇逃入山林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除了一些零星盗寇被逃走之外，大部分的盗寇都死在战场上，小部分被何雄抓获，而那些试图想夺回山寨的小股部队在梁津的带领下被多次击溃，最后被追赶而来的友军全部缴械。
霍山盗寇在这次战斗中被完全清扫，何雄在这个山寨上留下一支驻守队伍之后就打道回府。对于攻陷山寨的梁津以及他手下的新兵没有任何的赞许，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回到庐江城外军营，凯旋而归的何雄大摆庆功宴，所有将官兵员都得到特殊的奖赏，唯独梁津和何越没有份，既没有奖赏也没有处罚。
庆功宴刚刚结束，梁津将何越叫进自己的营房，劈头便朝何越道：“这次我们危险了。”
“你是说何雄在猜忌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遵从他的号令？”
何雄的行为实在太过于异常，参与庆功宴的所有将官都看出了这一点，何越当然不可能没有发现。只是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何雄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而猜忌梁津跟自己吧？毕竟他们可是攻陷的山寨还在战场上帮了他们一把。完全是有功无过，就算是违令不从，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何雄原先的打算完全是要将他们往火坑里推的行为。因此何越实在有些想不通。
“并非如此。我想何雄并不是在猜忌我们，也不是我们这次功劳太大的关系，我想他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遵从他的号令的缘故。”
“只是这样，他就对我们爱理不理，他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我们可是为他们立下大功的。”
何越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数都是用利益来衡量的，由于是这些大家族更是如此。
“不错，我们确实是为他们立下了大功，而且对他们还非常有利用价值，但是这些大家族的人并不能完全用利益来衡量，他们要的是我们的忠心，而不是我们的能力。他们宁可要一个忠心耿耿的白痴，也不要一个才智过人但却不怎么听话的手下。我们这次违令不遵，虽然最后攻陷了山寨而且还帮了他们一把，但是我们这样的做法却是犯了他们的大忌。先前我也是因为情况危急，所以并没有跟你提起这件事情。”
何越听着梁津的解释，露出一个苦笑朝他问道：“不会吧，这样一来他们招纳的人岂不是都要比他们更蠢笨的？这样的话他们的家族还有发展的可能吗？”
梁津轻哼了一声道：“正是如此，他们对别人才智的恐惧远比其他家族的威胁更大。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对于那些有才智的手下都会非常注意，生怕这些人会夺了他们的权力。毕竟这些事情发生得也太普遍了，所以他们是不得不防。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坏处，但是他们宁可自己的家族烂下去也不会拱手送人。就拿我来说，何雄年年让我出征霍山盗寇难道没有原因？给我历练的机会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看他真正的想法是像借霍山盗寇的手除掉我。这次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我们自己有点能耐，估计已经成为那些盗寇的刀下亡魂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很有可能会对我们动手了？”
何越脸上的眉头微微皱起，在这个年代中杀个人跟踩死条虫没什么区别，那些大家族的人防备着手下，同样像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防备着主子，免得被人过河拆桥，死得莫名其妙那就冤枉了。
“是很有可能，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肯定会给我们安排一个很响亮的罪名，虽然他们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是他们绝不会落人口实。而且这次我们毕竟是拿下了头功，如果他们真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们动手会让其他将官人人自危。”
何越点点头道：“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错，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特别小心，虽然何雄不会公然派人来捉拿我们，但是我们也不得不防。哼，只要让我离开军营，即使是何雄亲自出马，我也不会怕他。”梁津脸色一沉，鼻间发出一声冷哼，丝毫没有将自己的上司何雄放在眼中。
“那我们这几天也不要过于亲近，免得被何雄发现有异。”
“我也是这样想。我们还是暗中联络地比较好。”
两人在订下联络方法之后，何越就离开了梁津的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