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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党倔中风

书籍名:《雄商》    作者:沙耘


党贝元正要把他研究的高考的体会告诉学生,他突然在教室外的窗口上看到了自己母亲张望的面孔,党贝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打了招呼,就走出去会他的母亲,他刚到教室的门口,她母亲也到了门口,她“母亲”扑通跪在了地上,还不停的磕头.

        党贝元的心里全明白了,他把他的母亲扶起来,教室里的师生都惊动了,他们走了上来,教育局长、校长、班主任都上来扶住党贝元的妈妈,问她什么事。

        她抹着眼泪说:“他爸爸一定要他去拖拉机厂,求求你们了。”

        教师和学生听了都非常惊讶,校长拉着党贝元妈妈的手说:“你不要紧张,我们会找他爸爸商量的,你有这么聪明的孩子,你应该高兴。你同意党贝元上大学吗。”

        她说:“我也不懂,但只要党贝元喜欢,我也愿意。可是他爸爸,再说他有高血压,我也很害怕。”

        葛其校长说:“哦,党贝元妈妈,我们明白了,你现在回家好吗,我们会处理的。”

        她看看党贝元,又流泪了,她什么也不懂,但是,她感觉到老师为她的孩子那么热心,她也高兴,她想想她自己把党贝元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才三个月大,一把屎一泡尿的养了这么大了,今天出落的是大小伙子了,她心里也感到宽慰和高兴。她说:“听你爸话啊。”

        党贝元说:“妈,你回家吧,我知道了。”

        党贝元妈妈默默地走了。葛其校长回过头问党贝元:“你的情绪怎么样,有影响吗?”

        “没关系。”

        校长回到教室说:“大家安静,继续上课。”

        党贝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又开始了讲课。

        ……

        教育局长在校长的带领下,离开了教室,他们去了校长办公室。教育局长一脸的阴沉,很不高兴。葛校长拨通了工业局局长的电话。校长就把电话交给了局长。

        局长说:“老华,我是许单。”

        电话里的老华说:“哦,老许啊,有什么事吗?”

        教育局长许单说:“什么什么事,你下面不是有个拖拉机厂吗,怎么做那些不着边的事呢?”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拖拉机厂的厂长非要一个还没毕业的黄渡中学的学生党贝元进他们厂,人家是保送大学的,你们凑什么热闹?这个学生的爸爸叫党倔,你一定要帮忙了,叫他们的厂长亲自告诉党倔,他的孩子厂里是不收的。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同学关系。”

        “你干什么啊,这种事我会知道吗?我去问问就是了,你这个家伙……好了,我知道了。”

        “我在黄渡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我把电话号码给你,我必须在半个小时里听你的回音。”

        许单啪的把电话挂了。

        拖拉机厂的陈梦官主任正在车间里与工人一起工作,并指导他们如何提高产品的质量。忽然厂办秘书急急地跑到他身边,说是厂长要见他,要他跑步过去。

        陈梦官跑步来到厂长办公室,厂长叫章一心,40岁,1米56,小矮个,胖胖墩墩的,脸型象六角螺冒,三角眼。陈梦官大气小气喘喘的,还没停下来。厂长就说:“你的那个党倔的儿子闹到局里去了呢,真是小题大作了。没那个必要吧,把他退了算了。”

        陈梦官吃了一惊,他听明白了情况后,说:“厂长,这正说明我的眼光不错啊,我想把他弄过来,这样聪明的学生到我们厂里,一定是大有前途的。厂长,你想想,如果他上了大学,我们怎么要得到他呢?我的计划是,让他到我们的厂里,然后,我们给他带薪到复旦大学学习,这样,他不就是我们的了吗?对党贝元,我是经过调查的,要不然我会陪党倔喝酒?”

        厂长章一心翻翻眼珠子说:“你的计划无可厚非,也不算徇私,可是,那教育局长是我们工业局长的同学,工业局长又不知道这个事,所以,他要我们退了。”

        陈梦官说:“厂长,你对局长说,就说是我处理的,由我和他游说。”

        章一心点上一支烟,说:“好吧,我现在打电话。”

        陈梦官接过电话,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把他们的上司说动了,他最后说:“华局长,我们的企业在发展,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才,想想党贝元,是被保送的,可见他的价值了,所以,我们要走在前面,我们宁愿给他带薪学习,也不能放了他,当然,这是我个人决策,也是为厂里,最后,由你们领导决定。”

        华局长半天没说话,显然,这对他是有压力的,拖拉机厂的领导并没有做错,而且很对,问题是他怎么和他的同学说,要不是许单是他的同学,他一句话就可以回掉他们,可是,现在呢?他也不能让他的下属觉得他是庸官啊。

        他说:“我考虑考虑,”他就挂了电话。

        教育局长许单等了40分钟还没有回电,他就拨电话过去了,他说:“你怎么啦?”

        华局长吞吞吐吐地说:“老许啊,其实,拖拉机厂要他,也是带薪包他上复旦的……我……”

        教育局长一听就火了:“你是什么脑袋啊,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啊,你是非法的知道吗,你以为这样很聪明啊?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还护着你的拖拉机厂呢。好的,我告诉你,你必须退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们到市里说话去。”

        “别这样吗,我就知道你……”

        许单啪的把电话挂了,他对校长说:“没关系,他是非法的,他一定会去办的,我了解他,放心,走,我们听课去。党贝元真是个天才。”

        车间主任陈梦官几乎是接到了命令,要坚决退掉党贝元,是没商量的,可是,厂长又告诉他,等党贝元上了大学,陈梦官可以继续跟踪,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陈梦官只能接令了。

        陈梦官找到上班的党倔,他要他来他的办公室,陈梦官的办公室在厂里车间的一个角落边,陈梦官给党倔点上香烟,他自己也抽上一支香烟,他叫党倔坐在椅子上。

        陈梦官抽了几口烟,党倔不知道什么事,但一般来说,基本是工作上的事,他想不到是贝元的事,因为他们在班上的时候,从来不说家里的事。

        陈梦官说:“老党啊,我说了你也不要生气,你要听我把话讲完,然后,我们再谈谈,我会想办法的,好吗?”

        党倔听到这样的开场白,知道是与儿子有关了,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主任不会班上说的,他很失望地看着他。

        陈梦官把整个情况说了一遍,他发现党倔的眼神不对,他安慰他说:“老党啊,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对我们厂的感情非常深,党贝元读了大学后,我们也会去盯着他的,我们想一切办法把他要到我们厂,你放心好了。”

        党倔心想:“怎么放心呢,都说好了,都没有了。”

        党倔非常伤心,对这个孩子,尽管是捡来的,他认为他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之所以打他,就是信奉“棒头下面出孝子的”格言,现在,因为他儿子不听他的话,那么犟,厂里推掉了,是不是?

        党倔这一辈子几乎没有流过泪,他现在流泪了。陈梦官非常紧张,他想安慰他,他看到党倔的一个嘴角翘了上去,好象在傻笑,中风就是这个样子的,但陈梦官不懂,他以为那是老党的痛苦的表情,他很难受。

        党倔想站起来,想出去,可是没站稳,就摔倒了在地上,陈梦官赶紧去扶他,党倔已经口吐白沫大喘气了,陈梦官及快的开了门,招呼一个工人过来,叫他赶快唤厂医来;厂医3分钟就赶到了,她翻翻老党的眼皮说:“中风了,快送医院。”

        厂医打开老党的领子,把他平稳地躺在地上,然后进行了初步的急救,陈梦官非常内疚,十分痛苦,他早就预感到要出事,因为他了解老党的性格,现在果然出事了,他到希望他醒过来打他一顿,他也准备好了给他打一顿的,可是他打不了了。

        党倔的老婆肖妹、同事叶芳芳都赶来了,她们叫唤着老党,都哭成了泪人,肖妹要扑到老党的身上,但被厂医拦住了,不一会,救护车哇哇地叫着开来了,他们救走了党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