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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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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书籍名:《笑容依旧》    作者:日光生


        番外放上来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啊,所以我没有能力将它解禁撒,等小编上班了我再去磨蹭磨蹭问问看喏,大家忍一忍...啵~

        非浅一段一段的想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当发现自己已经出神好久的时候心里生了些歉疚,假装不在意的看了看仲微。他今天也有些出位,若是放在以往早就把筷子敲过来让她还魂了,今天的他出奇的安静,她不说话他便不强求,闷着头吃饭,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非浅轻声问:“菜还合胃口么。”

        他抬起头点评似的简短的回答:“还不错。”顺势靠向椅背直直的望着她,好像在等着继续发问。

        她有些蒙,问:“够辣么。”

        他随口答:“够。”

        非浅忽然想起早前被他带去吃的那顿川菜,一顿饭下来也就那么两句对白。他一问她一答,连内容都大抵相同,好像没有话讲了大家只是在疲于应付。于是笑得有些无奈,闷声说:“我今天……”

        她话还没有说完,仲微便开口,“你今天没有补装,所以现在很难看。”

        她愣住,他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吗,也许他根本不想知道,那么,自己又何必徒添彼此困扰呢。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我早就洗过脸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本来面目。”

        他还是随口说:“我知道。”竟像是有点生气,让非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谨慎的问:“你一下午都在找手机吗。很难过么。”

        他说:“不难过,就是气。”

        她不假思索的问:“气什么。”

        他理所当然的说:“我气该等的电话没等到。”

        她又问:“等什么电话。”

        仲微笑起来,不安好心的说:“姜非浅,你怎么跟例行查勤似的,又不是我老婆。”

        非浅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正好跟眼前火红一片的辣椒顺了颜色。他就愈发笑得真心了。

        吃过饭天有些晚,虽然过了春节,春天却还没有真的到来,仍是寒风阵阵吹得人刺骨的痛。刚一出店门她忍不住打了哆嗦,仲微不经意的搂住她,像是自然而然的将她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抬起头冲他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拒绝他亲密的动作,也偶尔会回味他的吻和他身上的暖,想想也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可有的时候就是会不自禁的想起来,犹如恍惚的甜蜜,惹人笑意。

        车自南面来从北面走,整个校园的外围被兜了遍,渐渐走远,渐渐变小。非浅回过头去久久的凝视,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在看。校园庄严而静谧,她曾经在阳光灿烂时抱着课本奔跑在其中,绕过晨读亭,穿过草坪,和很多认识的人打招呼,遇到一向投缘的朋友就停下来聊上几句,然后哎呀叫着“快来不及了”,再跨过大小护栏,疾步到教学楼,一口气跑上数不清的阶梯,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教室寻到有人低低招手才急忙走过去坐在别人帮忙占好的位子上才大口大口喘气,抬起头来,也许教授正在冲她一边摇头一边和蔼的笑,也许会被点起名字罚一个提问。回忆竟然是那么遥远又那么亲近,她向来不是善于矫情的人,这个时刻却是忍不住的怅然。偏过头对他说:“能陪我到操场去看看么。”

        他其实很少拒绝她的要求,这个时候更是不会。只诚恳的说:“你指路吧。”

        还是在假期,操场的左右门均被上了锁,非浅像是早知如此一般,不恼也没有失落,只拉着他继续围着护栏走。直走到偏僻角落,看起来后围甚是荒凉,她才走过去掀开一段铁皮,轻轻试探般又仿佛是在熟练操作,通往操场的小门便被打开了,回过头冲着仲微骄傲的笑着,像是做坏事得逞的小孩,吐了舌头说:“没想到这里还没被校管发现。”这大概是她今天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他心里微暖,故意为难的说:“我可是从来不走歪门的。”

        非浅埋头抿嘴:“这算后门吧。”

        仲微觉得眼前的姜非浅并不真实,想象平常的她会扬着头撇嘴说:“那你去爬正门吧。”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再说什么就率先走了进去。非浅跟在后面,又转身把铁皮遮掩结实,才到他面前,环顾了许久指了指一处高台,拉着他走过去一起坐下来。她说:“我以前每天早晨都会过来跑两圈半。”

        仲微问:“怎么不是个整数,干什么要有个半?”

        她认真的说:“我没有运动神经,尤其是长跑很差劲,每次八百米都是不及格,而且成绩离谱。只好笨鸟先飞,我每天跑一千米这样就能凑合应付考试了。”

        仲微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笑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姜非浅真是笨,可是笨得教人喜爱。他问:“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样。”

        非浅简单的笑起来:“我以前特傻。”

        仲微接话说:“我知道你傻。”

        非浅轻轻撇嘴:“那你自己想吧,我不讲了。”

        他浅笑:“别啊,好不容易有话说了。”

        天还是有些冷的,操场又空旷,吹了阵风她便不由打起哆嗦,仲微靠身过来揽着她,也不看她,自顾自看着远处,目光仿佛是没有落点。非浅说:“我小时候总以为好好学习是为了让父母高兴,父母高兴家里的气氛就会融洽,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我不够聪明,尽管努力却从未结过硕果,没冒过尖也没垫过底,我爸妈知道我的水平,考不了太好也不会太差,总是我只要尽力他们就会满意。要考什么初中,上哪所高中都是妈妈帮我决定的,我也不是没有过意见,只是觉得无所谓,上哪里不都是要考大学么,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可是高三的时候班主任问我想要考哪所大学,我就很懵,因为我觉得上哪所大学也都是一样的,所以还是答不上来。就回话说,等我回家问问。”

        仲微忽然笑起来,“整个一傻孩子。”

        非浅淡着表情:“当时老师也是像你这样笑也是说我傻,我就不服气的说,父母比我多活二十几年总归比我远虑,我无条件相信他们的决定。”说着自己也笑起来,“你看,我依赖性那么强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很有道理。”所以后来吃了大亏。她想了想最后那句话没有讲出来,只在心里生了痛,却还笑着,有些麻木。

        仲微说:“没看出来,我觉得你挺自立的啊,老把自己当孤独式英雄,顶天立地不依不靠。”

        非浅侧着脸,也没有生气反倒点了点头:“哪有吃过亏还固执不知悔改的道理。”

        仲微低头,她就在他的怀里,这样近的距离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只问:“后来呢。”

        后来呢?哪一个所谓的后来呢,后来上了大学离开了家,后来找了男朋友就换了依赖的对象,后来直到分手才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后来,后来呢。她说:“后来,终于领悟到只有靠自己才是正真的生活。我在重庆待过一年,在厦门待过两年,后来去了桂林。”

        他恢复了懒散,随意的问:“都是好地方,那怎么还回来干嘛。”

        非浅问:“明明都是花,你为什么偏要喜欢君子兰?”

        哪有为什么呢,常常只是执念。仲微笑起来,“谁说你傻啦。”

        她也跟着笑起来。

        离去时,她坐在车上一直回头去望,渐行渐远,仿佛是毕业的那个七月,又仿佛是离开的那个冬天。

        仲微问:“需不需要再开回去。”

        她回过头温和的说:“不用了。”突然想起什么来,忙说:“送我去初晓家吧。”

        他板着脸问:“去那干嘛。”

        她说:“我的备用钥匙放在她那里。”

        仲微还是板着脸,故意硬声问:“拿了钥匙做什么。”

        她理所当然的说:“回家。”

        他一副“你讲废话”的表情,霸道的说:“去我家。”还不等她提出异议就摆出理由,“你答应过帮我整理衣服的。”口气严肃,好像这个理由有多么的天经地义多么的不容置疑。

        最后还是去找到初晓拿了钥匙回了她的家,因为非浅说:“我想回家。”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尽是疲惫,好像失去了方向的人急于回到自己的巢穴。他就不忍心了,虽然心里无端涌着怒火,始终忍住没有发作。仲微一直送到她门口。非浅邀请说:“进来坐坐。”

        他扶着门没有走进去,低声说:“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口气很冷,非浅有的时候真的很笨,遇到冷场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心底多少是希望有个人陪的,手里还拿着给他找出来的拖鞋愣愣的站在那里。他也没有动,两个人相对站着相互望着。隔了会,仲微有些戏谑的说:“我不想睡沙发而你这里又只有一张床。”

        她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傻傻的说:“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

        他说:“非浅,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是势利的机会主义者,我不姓柳并且身心健康,坐怀不乱一向和我没有关系,让你一次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仲微笑起来,笑得过于晴朗反倒听不出语气里的暗沉,“还继续打算把床让给我睡么。”

        非浅还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他的对手,他胜券在握的时候根本不会留给她反转的余地。就像初晓当初说过的,我被耍那纯粹是因为心甘情愿的认输。而他又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只是一直让着她,偶尔咄咄逼人她便应付不及。非浅一直楞在那里,直到他关上门替她做了答案。

        他把门关上,不轻不重,在合上的那一刻门锁清脆的响了一声,将她惊醒:他走了。非浅对着门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她猛然想起清修说的“非浅,我错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量着也许该先喝杯水让自己镇定,于是回到厨房去接,直到满满溢出溅了一地都是水,转身去找拖布,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双拖鞋。鞋是专门为仲微买的,莫名其妙的看到好看就买了,因为从来没有男客所以就一直放着,直到他霸道的撬了锁进来自己觅了鞋穿上,她才想通原来是为他买的,还没有买它的时候,也就是下雨的那天,他踩着她的拖鞋看起来很滑稽,一直仇恨的叫着给他穿了小鞋。她把拖鞋放回去,拿了拖布把厨房擦干净。又延续把整个客厅擦干净,茶几上那张写着“七点来接你,有事打电话”的字条一瞬间又搅得她心慌意乱,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有些玩世不恭,一横一竖皆懒散,拐角处却傲骨凛凛。迟了那么久才看到,非浅静静端看了许久,又想起了清修的话“迟了那么久才跟你解释”。她的心思有些复杂,而心思复杂的时候很想做点什么帮助遗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会想起清修的话,一会又想起仲微失落的眼神,心里惴惴生着不安。开门出去,只是头昏眼热的想要去找他,却没想清楚找到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电梯降到一层,她已经冷静,周仲微不是她,不会和她当年一样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为了等一个寻找等到肝肠寸断。围着小区跑了一圈,路过C52车位时觉得那里空落落的显得寂寞,当日那般不情愿原来到底还是被清楚记下了。发了一身汗才返回去继续做卫生麻痹自己。就那么极困极累的睡着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躺在沙发上的,回忆起他昨晚反问的话来,“还继续打算把床让给我睡么。”没有让给他,自己也没有睡。

        起来后,梳洗过又赶到机场,坐了中午十二点整的飞机回家。在妈妈身边又安心的待了一天半。回到B市时已经是初七的晚上了。出了机场她忽然很想给仲微打个电话,很想很想,没有缘由,或许纯粹是想知道他手机找到没有,或许是其他,比如报平安。电话拨通了她还在紧张,仲微“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忙拿到耳边,轻声讲:“喂。”没了下文。

        仲微等了一会,问:“你在哪,怎么那么吵。”

        她说:“在机场。”

        他问:“你一个人?”

        她说:“是啊。”

        他说:“你别动,我去接你。”

        她诧异,强调说:“很远的你不要来了,我在机场啊。”

        他冷冷的语气:“我知道你在机场,你刚才讲过一遍。”

        她重复道:“很远你不要来了,我坐机场巴士就好。”

        他自顾自说:“我到了机场你要是不在就另算帐。”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还没明白过来,难道之前不算是闹了矛盾么,怎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仲微赶到机场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见非浅坐在旅行箱上搓着手,黑色的大衣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一张脸尽管被衣服上的帽子埋在深处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熠熠生辉,让他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一眼便能认出是她来,像个在等待被人领回家的孩子,有一点无辜还有一点调皮,搓着手哈着气向四周环顾,他猛然有点心疼。把车停在一边,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弹她额头,“你又犯傻,那么冷的天不老老实实待在里面等,偏要跑到外面来挨冻。”

        她脸上露着喜色,吸着鼻子说:“我怕你找不到我。”

        仲微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么,到了不知道给你打电话啊。”

        非浅一脸嫌弃,噘嘴说:“我怕你傻到再把电话给丢了啊。”

        尽管被反驳得无言以对,仲微心里却生出了喜悦,忽然觉得他的姜非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