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招!”黑无常又使出了一招“袖里枪”,那长袖犹如生出了骨肉,一下坚挺了起来,如棍子横扫着对方的全身要害部位。
“袖里枪”黑糊糊的,在夜色下“霍霍”有声响!
“小心!我出招了。”
王伊将随风看风向,听风听敌动,猛地将五体缩入万宝袋内。他倏然滚动万宝袋,如一只无刺的刺猬,人袋一齐攻击黑无常。
这两者,在空中飞翔如鹰,一时出手如电!
黑无常的“袖里枪”死力拍击着万宝袋,想止住它的汹汹来势,但是宣告无效。他便只好飞身逃开,企图闪避。
王伊将在万宝袋里,眼看与黑无常的距离缩短,忽然伸出了双手,抓住了黑无常的脖子。
黑无常拼命挣扎,袖里枪一下也未停,却听“呀”的一声叫,袖里枪敲击着万宝袋,被特殊材料制造的袋身反弹了回来,像一片刀锋一样,砍在无常鬼自己的头部。
无常的半颗头颅,便碎了……
(二)
高崖,大江。
江流活像一条怒龙,张牙舞爪!带着汹涌波涛,永无休止的向前激冲奔去。
刚刚击败黑无常的王伊将立在高崖上,俯视急流,眺望半里之外的大王谷。他心内涌起了豪情与壮志,想着自己的英雄了得,自负平生。
当年与邪赌三鬼的一场搏命大赌,本是他人生最得意之事。而眼下,又多了一个手下败将无常鬼……
“天下,又有谁能与我为敌?”他豪笑!刚才的一番战斗活动了筋骨,令他心跳不止,体内已热血沸腾。他跃跃欲试,根本未过足拳脚之瘾!
时光倒转——若干年前——天上悠悠的白云,伴随耳畔“吱吱”的蝉鸣。
王伊将在某一座山上的一处采药(他徒儿阿飞于壁虎正生病了),当他采到一朵千年蓝花的时候,一声冷哼,从身后传了来。
他愕然回首!
只见几米外站着三名男子,身形雄壮,身上的衣服不是红就是黄,予人怪异之感。这三人都三十许人,样貌普通,却又近乎邪异。
“哈哈,辛苦你了!”只听其中一人仰首长笑。王伊将浑然不解其意:“辛苦?何谓辛苦?”
那人续道:“王兄之恩,难以回报!”
王伊将沉声问道:“我怎会有恩于你?”
“因为王兄为我等采灵药之劳,我等一拜亦难谢。”
王伊将望了望一篮草药,更加的不解:“草药?这草药会是你们的么?”
“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哦,不懂!”
“只希望王兄能与我们一赌。”
“赌?”
“对,打赌。”
“打什么赌?”“打赌你一定赌不过我们。”
“未赌就先打赌?”
“对。”
“赌什么?”王伊将猛地想起江湖上三个类似属于神话的人物来——邪赌三鬼!
有多少人只要一提起邪赌三鬼,便咬牙切齿的痛恨?因为有多少人被这三鬼害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王伊将的眼光利若大鹰,心下沉思着。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那邪赌三鬼只感到自己的衣服一点蔽体的作用也没有!
“好!我跟你们赌,就赌篮子里面,一共有多少株药草!”
“赌注是什么?”——三鬼眼睛发亮,问。
“你们的命,和我的命!”王伊将大喝。三鬼贻害着人间,但其实他也不是想为大家除害,做一件什么好事来给人看。他只觉得平白有三条性命捏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很好、很痛快。
邪赌三鬼道:“好啊,就赌命!我们赌所有药草合起来的数目,是偶数。”
王伊将似乎无可奈何的道:“那好,我赌的便是奇数!
“一……十……十九……三十二……”
药草很快就被数出来,随着“三十二”的报数声过去,三鬼脸色变了,因为只要王伊将说对奇数,他们就得马上赔命。在他们心中最好的结果是:王伊将说错了数字!
“三十六!三十七——”王伊将紧张得很。
数完了,但他两眼一亮,又突地发现:竟然还有一小株草,压在自己左手的尾指下方(右手在拨着药草报数),他紧张得几乎要命了。
“最好他们也和我一样失察,未见到最后的这株草。”他把药草用力压在尾指下方。接着,他大笑:“三十七!是奇数啊,我中了。”
“是三十七……是奇数。”三鬼赌的是偶数,顿时惨然变色,猛地一齐把头撞向身边的一方巨石——完全是以卵击石了!他们的生命似彗星般短促。
这个故事,也彗星般、奇亮的划过了五湖四海上空!
第一回 疯癫有因
(1)
“九姑娘——九姑娘!”有人在高声的大叫,张三九却不应。
“九姑娘!”
九姑娘还是在走路,脚踩着高跟鞋左手挎着包,是钱包,鳄鱼皮制的。
那人追了过来,“喂!”人到了她的跟前,死劲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谁?”张三九没有被吓一跳,但心里却很是恼火。
“我呀。”是于壁虎!
“你啊?”
“恩!”
化妆盒在张三九的鳄鱼皮包里发出“咚咚”的怪响,他们俩并肩走在这条十分宽敞明亮的街道上,感觉久违了。
(2)
辣椒好吃,很好吃。很辣!因为辣,所以于壁虎才很爱吃。于壁虎爱吃,不仅仅是因为辣椒辣得可怕,也是因为它的香气。
他刚刚又吃了辣椒,刚刚,正是午饭。午饭时,他吃了半斤之多的辣椒。
可刚过了一个下午——傍晚,饭桌上并没有辣椒,于壁虎却又尝到了真正的辣味,是他自己那双已辣得厉害的手!
一股外力,正像铁钳子一般夹住他的手,令他感到又辣又疼!他心里早知道痛了,发出“哇——”的一声惨叫,然后一双嫩嫩的、又白又小的女人手,就终于放开了他。
女人张三九正哀怒的在黑暗之中叹息:“别以为我又放过你一次,我们之间是永远都没完的!”这叹着怨气的声音真的很沉重,一声又一声,轻轻钻入了于壁虎的内心深处。
于壁虎似乎丑恶的心灵,便突然被什么东西猛震了一震……在不停震荡着,一下又接一下,一下两下,三下……等到第N下的时候,那“丑恶”的心灵有个念头:我师父害人了,是害了她啊!
“但是,我师父王伊将他已经死了!”——于壁虎轻叫。
“死了?”张三九却完全忘不了自己的身体当时被折磨的苦楚,她在大声叫:“他死了就怎么样?做作。”
(3)
房间里点着几盏油灯,但光线却还是很糟糕,暗极了——只能够依稀看到墙壁上投射有两条细长的影子,|Qī-shu-ωang|而绝不可能看清这一面墙上挂的到底有什么物什。
从黑影上看来:一个人瘦,另一个人更瘦。那高个的要比稍矮的瘦许多,这是一副相当明显的图象。
那高个的人是一个衣着挺古怪的人,他阴沉着脸,慢慢靠近了一位西装友——是那一位稍矮的人。
他对着矮个人出声了:“先生?”
声音很空洞……这声音似乎生来就空洞,生来就很不好听。几乎听不见,简直是一个在坟墓中幽幽叫响的回音,它在呼唤谁?
“先生——”是第二声了。
“是谁?”终于有人听到,并马上应了一声,他听到的结果,得到的就是一个山响一般的耳光!
他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看上去的确痛苦万分,却还是又接着作出了回应:“哎!是你!”
一只手十分苍白却也十分有力,大力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先是吃着惊,又陡然垂头丧气了,在不住求饶:“师父,师父!”
站在他面前的师父,头上戴了一顶帽子,黑色的礼帽,这时候似乎点了一点头。
“啊!你老人家没有死?”
“是的,你看清楚了,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这个奇怪的师父,正是王伊将。
“是的!是的,师父!你老人家的身体尚健!”于壁虎已跪在地上了,他认为自己早应该跪下来了。
(4)
夜深,猫叫,有人!
“我要回家!”女人,张三九。
义盖云天的张三九如果再不尽快的回家,那么,即使给那些无处可去的野猫吞在肚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家中还有一个儿子在等待着呢!这个儿子,张三九自己认为是和黄强相好才出世的。
“咕嘟”一声!张三九又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黄汤,同时哼起了一支歌儿。
“砰!”她摔了一跤,摔得四脚朝天。
“兄弟,千万要小心青蛙!”一个头上戴着安全帽的修路工人,一身紧身的苫布制棉衣。
这几天的持续高温已达三十八摄氏度,在如此热天的夜里,这人竟还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劳保服装,难道是个疯子?
张三九的眼睛亮着,“你就是青蛙?”她爬起身来,嘻嘻的笑,敢情是喝多了酒。
“人家好心劝你,你倒这个样子,居然骂人家是青蛙。”那人摇头叹气!
“你不是青蛙,那青蛙在哪里?你又是谁?”
“我不是青蛙,青蛙在这里!”
古怪的修路工人从后面的一棵不高的小树上吃力地取下了一只沉甸甸的蛇皮袋。
有风吹过!一股难闻的腥臭无比的气味扑鼻而至,张三九快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