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锦绣河山

乐读窝 > 武侠小说 > 锦绣河山

第10章

书籍名:《锦绣河山》    作者:绿痕




「国舅向皇后进言太子妃无德,不若宣王王妃贤淑。」为此忧心不已的禄德功,还指望着成为太子妃的自家女儿能登上后位,「听宫人说,皇后近来时常向圣上进言。」

「哼,外戚。」灵恩嫌恶地皱眉,「明日我就进宫面圣。」国舅有嘴,他岂会无?既然国舅不安于己位,他也不需再让国舅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

禄德功不安地再禀,「殿下,再过数日即是国舅寿辰,国舅已发帖宴请百官。」

登时停下脚步的灵恩,在宫灯的映照下,面色显得相当不善。

「里头有咱们的人吗?」

他重重颔首,「国舅摆明了要拉拢殿下之人。」

「设法断了国舅的财源,没了钱财,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灵恩决定加快松动国舅的步伐,并撂话警告,「转告底下的人,谁要敢偏向国舅分毫,谁就是与本宫作对。要知道,本宫既能拉上他们,自然也能将他们踢出京畿,到时就算是皇后也救不了他们一命!」

「遵旨。」

「可还有它事?」抬首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色,还得回宫处理国务的灵恩不耐烦地问。

「殿下,臣收到消息,四位王爷都在其封地积极练兵。」这才忆起还有一事未禀的甘培露连忙上前。

提及兵武一事,丝毫不敢疏忽大意的灵恩,扬手斥退廊上宫人之后,神情严肃地问。

「益州那方面如何?」目前全国兵武最重者,非尔岱莫属,而向来知命顺命的尔岱也总是遵着圣命行事,从无违抗,但尔岱愈是顺从,也就愈被他视为眼中大患,因他深知,愈是能忍之人,愈会是敌人。

早就收到风声的甘培露小声细报,「据闻,大将军石寅与晋王不和。」

「不和?」情况出乎意料之外,灵恩不禁深感兴趣,「何因?」

「大将军斩了晋王私藏的西南公主。」虽然石寅极力替尔岱压下这事,但益州大营中为石寅抱屈之人,可不甘石寅受到尔岱不顾师徒之情的对待,因此耳语就在大营中暗地传扬开来。

灵恩不需深思也知石寅为何要斩西南公主,他反倒是相当遗憾尔岱竟没得逞,败在石寅的军威之下。

「哼,石寅那只老狐狸,还真懂得如何保徒弟一命。」尔岱若出了乱子,他也好及早接收益州的兵权,偏偏爱徒心切的石寅就是要坏事。

「殿下可要将此事禀报圣上?」得知此事后的甘培露,老早就想好该如何以此事作文章。

「石寅既斩了西南公主,本宫若再追着打,只怕父皇会怀疑本宫居心。」灵恩不赞同地摇首,想了想,改下另一道命令,「派人盯紧石寅与晋王间的一举一动,他俩若生干戈,立即上禀。」他可不想逼得太紧,防众皇弟不够,到头来还得防起父皇。

「那女娲营呢?」身为眼线之首的禄德功忙不迭地提醒,「殿下,女娲营已大举募兵完成且操训精良,殿下这事可不能也没有主张。」

「什么?」从不知此事的灵恩震惊地张大了眼。

「请殿下过目。」自袖中抽出密折的禄德功,趋步上前呈上。

看毕折中所书之事,忿恼暗生的灵恩,顿时朝前头摆驾的宫人一喝。

「出宫!」

「不知殿下摆驾何处?」领在前头的敬事总管赶忙回头走至灵恩面前,弯身躬问将另行何处。

「盘古营。」他将衣袍一振,「我要见霍天行!」

方下朝返营,听闻太子突然摆驾亲临盘古营,匆匆接获来报的霍天行急忙命营中众将官接驾,但未及赶赴营门处接驾,灵恩却已先入营来到了行辕。

「参见殿下。」在行辕中见驾的霍天行,对他此行,心中甚是不解。

「起。」灵恩扬起一掌,转身朝同来的甘培露示意,甘培露即摆手命行辕中的左右都退下。

「知道本宫何以来此吗?」清完闲杂人等后,灵恩走至他的面前问。

「请殿下明示。」

灵恩将方才所看过的密折交给他,「这是益州、巴陵、九江与丹阳的兵员。」

「殿下?」接过折子仔细看过一回的霍天行,仍是不明其意。

他首先道出隐忧,「晋王拥兵自重。」

「晋王为国巩固边防,本就需大批兵员军需。」在他眼中看来如此,在圣上及外人眼中看来亦是如此,因此即便益州兵员实际上足以造成巨大威胁,若是没个合理的理由,只怕动晋王不得。

灵恩索性给他一个假设,「倘若他想造反呢?」

「巴陵距益州甚近,殿下可派女娲营出兵。」考量完地理位置之后,霍天行即说出最是中肯的办法。

「若女娲营想造反呢?」灵恩再点给他一个假想敌。

「殿下可派轩辕营与益州联手合击。」开始明白他在话里头玩什么花样的霍天行,表面上仍是装作公事公办地分析给他听。

灵恩凉声地问:「盘古营在哪?」说来说去,话里全没盘古营,他就这么不想生事?就这么想袖手旁观?

在触怒他之前,霍天行赶紧拱手说出理由,「盘古营职责在固守天子京畿,若非殿下与圣上手谕,盘古营不可轻易出兵。」

懒得再与他拐弯的灵恩,两眼直瞪向他,「本宫问的是你有几分把握。」

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了,不能再装傻的霍天行,站直了身子迎目相对。

「这就要看与殿下为敌者是何人。」

「宣王。」灵恩立即说出即将成为他头一个开刀下手的对象。

霍天行徐徐应道:「即便闵禄与辛渡联手,末将有把握能够守住长安。」

得了他的保证之后,灵恩顿了一会,话中有话地再问。

「轩辕营呢?」灭南一战中,他与玄玉同处一营,处处帮衬着玄玉,而在战后,玄玉也力保他不死,就不知,现下的他是否是人在盘古营而心在轩辕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忠诚,就这么被搁放在台面上衡量,霍天行有些心痛地看着灵恩那双总是将情与理分看得太清的双眼。

为什么,要这般怀疑他?

就算是手下之臣,他也是要自尊的。

「你还没回答本宫。」

霍天行挺直了背脊,「末将定当尽全力阻拦任何率兵进京者,无论来者何人,也无论来者的上位者是何人!」

灵恩勾了勾唇角,「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可别忘了你今日的这番话。」

「是。」

「今日起盘古营暗中调动兵员,做好你该做的准备。」交待完的灵恩,在走出行辕之时回首再叮嘱他一句,「张大你的眼睛给我看牢女娲营的一兵一员!」

「遵旨。」

终算是爬上山顶的朝阳,绚烂的光芒射向大地,目送着沐浴在晨光下离去的太子殿下,霍天行胸膛里的一颗心,沉甸甸的。

他不是听不明白,方才太子在话里拐着弯在暗示他些什么,也知道,太子此次前来盘古营,除了在问他准备好了没有与有无把握对付女娲营外,太子更是在试探他的忠诚。

身为杨国之臣,他实是不愿看见众皇子同室操戈的景况。

刺眼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恍然间,在他脑中突然浮现,当年在泷城,他向玄玉进言不可身先士卒之时,玄玉朝他致歉也致谢的模样。

回想起灭南之战中,奉太子之命随玄玉一同出征的他,一路冷眼旁观着玄玉的所作所为。官场多年,他自认看过之人多不胜数,但跟在玄玉身旁时,他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元帅,随着大军步步推逼向南,必须独力背负胜败责任、承受三军统合压力的玄玉,是如何领着犹如三匹朝不同方向奔驰的野马挥军攻南,坐镇帅营中冷静指挥的玄玉又是如何果断,在他眼中,他看见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于太子的皇子。

绛阳一役,不顾私情以大局为重的玄玉、是为何驳回乐浪出征,行辕中人尽看在眼底,乐浪是为何急于与玉权一战,他也知晓其中来由,因此,他在暗地里借给了乐浪一份情,然而还这份情的,却是知解他为何愿背负战败之责的玄玉。当他被玄玉以大元帅之姿下令留在南国以防南国残军可能叛乱之时,他不知道,面对欲保他一命的玄玉,他究竟是借了一份情,还是欠了一份情。

但他知道,那时的大元帅若换成是太子的话,太子绝不会保他一命,更不会体谅他为何要为乐浪战败。

不知为何,在听闻盛长渊的死讯时,他有些凄然,骨子里,更有一份得深深藏住不能让他人知晓的羡往。

南国大将盛长渊,能死得无憾,是因死得其所,更因能为明主效忠而死得心甘情愿。余丹波、乐浪,或是闵禄与辛渡,沙场上无敌,是因已选择了认定值得托付性命的一方,所以能够毫不遗憾地勇往直前,即便生死是悬在刀尖之上。

士为知己者死。

身为太子最为倚重的大将军,位在太子麾下的他,却没这等权力,亦要承受这等苦寻不到知己的遗憾,因他在太子眼中,充其量,不过是枚最重要的奕子,不过是替太子稳住千岁之位的基石。

但他却不能对太子不义。

即便他明知,此乃愚忠。

第四章

九江。

忙了一早才回府的玄玉,褪下官服后,想找袁天印上书房商讨一些治事,可派去请人的堂旭,在袁天印房院里找过一回后,却无奈地向他摇首表示人又不知跑哪去了。

「师傅呢?」也跟着堂旭再去找的玄玉,在府廊上遇着管家时叫住他问。

「回王爷,袁师傅站在后院里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