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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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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籍名:《锦绣河山》    作者:绿痕




阎翟光一副有所忌惮的模样,「若无实证,臣不敢妄言。」

「叫你说你说就是!」捺不住性子的建羽,一掌重拍在御案上。

「据闻…上阎翟光吞吞吐吐,看向建羽的两眼里盛满了惧慎,「朝中传言,京畿并非在天子脚下,而是在太子眼下……」

「放肆!」当下怒急攻心的建羽,霍然拍桌站起。



圣上息怒……」阎翟光慌张往前一跪,「是臣之过,流言蜚语,自是下足采信,臣不该道听涂说在圣上面前妄言……-

「说!」建羽忿指着他,「说下去!」

「臣不敢……」阎翟光连忙伏首在地。

「你说!」建羽将指尖一转,直指向巴不得能多说上几句的顾史丘。

早就准备好-番说诃的顾史丘,慢条斯理地补上阎翟光未说的部份。

「圣上,长安城人人皆知,太子一手即可倾城,太子要风要雨,谁若敢忤逆,不是落得满门皆灭,就是落得革职下狱,朝中无人敢上谏圣上,是恐太子将会对付他。」

「圣上-」眼看太子极力想隐瞒的实情遭国舅一一摊开来,不愿太子真因顾史丘而惹祸上身的禄德功忙不迭地想解释。

不许他插嘴的建羽,随即瞪了他一眼令他噤声。

「圣上-」说完了部份后,顾史丘开始边说实情边加油添料,「自太子收回洛阳,太原、扬州三地以来,三地皆有民怨。百姓怨于太子征高税,地方官更是因惧于太子,只能放任太子手下独断独行,权揽各地要务搜括民脂中饱私囊。」

「这些朕怎么都不知情?」面无表情坐回椅内的建羽,冷冷地看着这三个能在他面前直言者。

顾史丘一脸的委屈,「回圣上,太子只手遮天,任何不利于太子之音,皆被挡拦在金銮殿外。谁若有心反太子,谁若胆敢向圣上谏言,谁就是自寻死路。」

难以置信耳边所听到的这些话的建羽,面无表情地坐在椅中,拾起一手不再让顾史丘开口,亦不让禄德功反驳,还跪在殿上的阎翟光,悄悄拾首瞧了建羽的脸色之后,装作没看见地再低下头去。

盛怒之外,遭受打击更重的建羽,一手紧握着椅缘。

位在太子之位上,进退得宜,更在朝政上总是为他分劳的灵恩,会是这样的太子?在未登基之前,与他一同携手定过朝中的明争暗斗,忍辱吞声的灵恩,在得了权势后,竞变成了这等欺君榨民的太子?

这敦他怎么相信?

暗中调动盘古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防那些皇弟们?遗是为了防他这个父皇?或是,灵恩想在事实被揭穿之前拥兵自保?他不明白,身为太子,这个皇位迟早都会是灵恩的,他也一直都认为灵恩是接掌帝位的不二人选,长久以来,他待灵恩除了「信」字外,别无它字,可当他发觉这个信字的后头还藏有权与利之时,他也不禁开始动摇。

身为人父都会动摇了,更何况是与众皇弟竞争的灵恩?

在这片无人敢打破的静默之中,殿中的三人莫不屏息以待,跪在地上的阎翟光,不发一语的建羽以指朝他勾了勾,示意他上前时,忙起身来到建羽的身旁,弯低了身子听建羽在耳边问了两句后,他默然颔首作为答复。

心思百般复杂的建羽,摇手命他退下,过了一会,他再指向似还有话要说的顾史丘。

「想禀什么?」

「圣上,如今江北大旱,江北各地官粮皆在太子于中,太子若要饿死一个长安城,轻而易举。太子若想造反,盘古营就待太子一声令下。」照着文翰林所给的说词,有备而来的顾史丘一字不漏地上禀,「故臣以为盘古营之事,圣上千万不能等闲视之,圣上应速拟应对之道。」

「圣上,此乃国舅片面之言,事实-」

建羽抬起一掌中止禄相之言。

「太子身在何处?」是真定伪,当面对质再快不过  .

「回圣上,太子正在太原赈灾。」就等他问这句的阎翟光,马上拱手以覆。

「拟旨,速命太子返京。」

「遵旨。」

百忙之中被袁天印派人拖回府内的玄玉,坐在大堂内二日不发地盯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冬卿,而首次在玄玉身上碰了钉子的袁天印,则是坐在二芳无言地摇着纸扇。

「不行。」与妻子的视线僵持了许久后,玄玉再次向她摇首。

河南府百姓集资,凑了一大笔钱要救济九江,这等投桃报李的美事、这笔可以解九江燃眉之急的银子,他要往外推?压根不能明白他干啥要把救命钱往外推的冬卿,首次面对他这种谁都动摇不了的脾气后,终于有点理解,袁天印为何要在劝说失利后把她给推来上场代打。

「为何不行?」发觉他比任何一个与她交过手的洛阳官员都还要难缠后,冬卿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再问。

「这钱我不能收。」没法与她大声说话,更不曾同她吵过架的玄玉,在发现她的火气已经上来后,压低了身段扬手想将她拉来身边坐下。

冬卿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王爷若不收,就是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

决心要打回票,但却不知该怎  向自家妻子求和的玄玉,揉了揉微疼的额际,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袁天印。

袁天印却耸了耸肩,刻意把脸转到二芳装作无视,摆明了站在冬卿那一边。

玄玉疲惫地叹了口气,「现下全国各地皆有困难,河南府亦在闹早,百姓若是在此时把老本拿出来,这叫他们吃什么?过什么?如此一来,岂不足让他们陪着咱们一块苦?」

「但他们明白九江的情势更危急啊。」不肯让步的冬卿往前站了一步,要他两权相害取其轻。

「冬卿,咱们不能拿百姓的血汗钱。」

难得动怒的她,忍不住两手抆着腰。

「那些血汗钱是你借给他们的!」她在洛阳待了那  久,代他做了那么多,还不就是怕会有这一天?

「妳别动气……」深伯她动了胎气的玄玉,在她愈来愈激动时搂着她坐下,并赶紧为她端来茶水,「先杯喝水,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要讨好我也很简单。」仗着自己怀胎三月,母凭子贵的冬卿用力把头转过去不看他,「把钱收下来。」

他苦皱着眉,「冬卿……」

「有康大人在,河南府百姓不会有事的。」她反而转过身子,两手捧着他的脸庞向他保证。

噤声不语的玄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去雁,去准备一下,待会就出府。」看出他眼巾没有商量的余地之后,冬卿干脆起身向一旁交待。

「妳要上哪?」玄玉忙探长厂手将她给拦下来。

「既然你不收,那我就自己去收,反正这份礼是要给我的又不是要给你。」对河南府百姓下工夫的人定她,做人情的也是她,他

不要,她要。她可没有办法看他咬紧牙关,为了九江等地继续日日在外头不要命的拚下去。

「冬卿……」

她亮出袁天印所收到的那封信摆在他面前,「河南府百姓指名我得亲自去收,他们要当面谢我。」

「不成。」他摇头。

「这笔钱可救九江、鄱阳、豫章,我说什么都得将它收下来。」已经放弃打通他的任督二脉后,冬卿也摆出了一副任谁也别想改变她的主意的模样。

玄玉只好改采柔情攻势,「妳得想想妳的身子……」

固执不下于他的冬卿,两眼瞬也不瞬地瞪着他。

「这么着吧,我去。」他深深吐了口气。

「不行!」他去了就只会回了那笔钱而已。

「师傅。」左右都无法攻克她,玄玉忍不住回头要那个袖手旁观的袁天印出面声援一下。

置身事外的袁天印索性以扇遮住脸。

「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真难得能看他一路挨打。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待会就启程,我会尽快回来。」不等他再次反驳的冬卿,推着大忙人的他往堂门走,「你回去忙你的吧,长空他们还等着你呢。」

「九江渡口已毁,妳要在哪见他们?」被推着定的玄玉不放心地扯住脚步。

「石守近处。」

当下他立即回首,紧张地以两掌捉住她的肩。

「我派兵护送妳去。」

冬卿顿了顿,有些明白他的多心,「在领地内派兵,不但会引人非议,此举也等于是泼了河南府百姓一盆冷水,摆明了王爷信不过外人。」

「但石守是凤翔的治地。」一想起凤翔的为人,他就怎么都觉得不妥。

「我多带点人去就是了。」她安抚地拾手轻抚着他的颊,「好吗?」

「妳要小心。」不得不让步的他,忧心仲仲地再三向她叮咛。

「嗯。」她向他颔首,快步走向堂内,「我去准备。」

眼睁睁看着怀了身孕的爱妻就这样出门冒险,玄玉一脸不痛快地瞪向袁天印。

「你得逞了。」叛徒。

袁天印装得很无辜,「没法子,她的面子比我大。」师不如妻嘛,就知道找她出马肯定管用。

「堂旭,你派队人马护送夫人去。」忐忑不安的玄玉,不放心地朝身后弹指。

堂旭点点头。

「堂旭。」在他要步出大堂时,玄玉慎重地向他吩咐,「当心点,务必要照顾好夫人。」

「是。」堂旭一愣,很快地承诺。

「王爷在担心什么?」袁天印走至他的身旁,好奇地瞧着他眉心千百结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浑身的不对劲,「我总觉得,长安闹成那样,凤翔却在巴陵无声无息,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