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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书籍名:《蛮郎》    作者:绿痕




朵湛轻扯著嘴角,「老三想成自己的事,却拿我来当幌子?」什麽人不挑却偏偏挑上他当替死鬼?算霍鞑倒楣。

「你要澄清一下吗?」冷天色觉得这件事还是快点向众臣说明一下比较好,不然让其他两内以为是他们西内主动挑衅怎麽办?万一霍鞑页的率大军打过来又怎麽办?

「不必。」出乎意外地,朵湛却邪笑地摇首。

「不澄清?」正想好好跟他分析一下利弊的冷天色,在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後,不禁扬高了眉峰,「你……在想什麽?」他又在盘算什麽手段了?

朵湛饶有深意地睨他一眼,「关於定国公畏罪潜逃回兴庆宫这一点,很值得玩味不是吗?」

「嗯。」冷天色搓著下巴,愈想也愈觉得古怪,「我也不懂,为什麽霍鞑这麽执著於追拿叛将?虽然说这本就是他这个大将军该做的事,但他大可不必特意从南蛮大老远的北上,他干嘛不直接叫风淮来办定国公和韦弁?」

朵湛冷冷地逸出轻笑,早就看穿了霍鞑在背後玩什麽把戏,和在打什麽主意。

「他怎会叫风淮来插手?风淮若是出马,岂不坏了他的一盘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霍鞑怎可能会让风淮出手干预,若是风淮一出手,他还有这种堂而皇之的大好机会吗?

「棋?」冷天色皱皱鼻尖。

「追拿叛将是假,他想代舒河整肃南内才是真。」他一语道破霍鞑的目的。

「原来……」冷天色豁然开朗。

「把我拖下水?」朵湛左右思量了一会,决定来个将计就计,也好给南内来个下马威。

「你会让霍鞑把大军开进京兆来吗?」若是让南蛮中军全数攻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认为我会让霍鞑称心如意吗?」他扬首反问。

冷天色很肯定地摇首,「不会。」要不是他曾答应过楚婉不开杀戒,只怕他老早就已动手铲除南内了,他哪是那麽仁慈的人?

朵湛旋过身,正色地开口。

「去召集西内常备水师,就由你领军阳炎任副帅,今晚出发。」算算日子,霍鞑现在应当是带著中军溯江而上,快抵达京兆外围的南向水域了,应该还有时间去打乱他的计谋。

「我要领军去哪里?」他的思绪没有朵湛转得快。

「照霍鞑的意思迎战他。」

「啊?」冷天色登时呆住。

朵湛缓缓眯细了锐眸,「去阻止霍鞑,别让舒河有机会整肃南内,我不要南内因他而变得更棘手。」

「是。」

*****东内太极宫星子初映夜色,正准备离开太极宫返回翼王府的律滔,边收拾著御案上的奏摺,边聆听著殿廊上阵阵逐渐逼近的疾快脚步声。

在脚步声愈来愈近,人数也愈来愈多後,他叹了口气,将摺子全都摆回桌上,坐进椅里等待那个十万火急的人。

东内大司马仇项不经通报,大刺刺地拍开殿门,在驱走了所有宫人後,三步作两步地走向他。

「朵湛的常备水师出动了?」他心底有数地问。

仇项喘著气,「天一黑,冷天色就率军出发了……」

律滔不语地敛眉沉思。

难得朵湛会这麽积极,不知道,朵湛是不是还在对南内记仇?

其实朵湛对南内怀有私人的憎恨之心也好,这麽一来,或许,他可以藉这个机会让西内与南内自相残杀,而他们东内,则可以乘机捡个大便宜。

「你认为西内有办法阻止霍鞑进京吗?」仇项的重心全都摆在霍鞑的身上,很担心南内若是派兵进抵京兆,将会让目前三内的稳定状态产生变数。

「不。」律滔轻摇著食指,「单凭西内留在京兆的这麽一点兵力,根本就拦不住霍鞑长年来四处征战的南蛮中军。」他虽然是很想让朵湛单独去膛那个浑水就好了,可是,怕就怕朵湛敌不过霍鞑,而这样一来,他反而什麽便宜也不能捡。

「不过是一支中军而已,西内会拦不住?」

「你以为霍鞑能拿下南蛮一带蛮族,凭的是什麽?」律滔斜睨他一眼,「即使没有左右翼军,他也照样能够顺利进入京兆,他的那一支中军,才是南蛮大军的真正主力。」光靠一支中军,霍鞑就可将三内在京兆所有驻军打得落花流水,就算是单用这支军力对上了铁勒的铁骑大军,或是野焰的雄军大军,只怕胜负都还很难定。

「那……」仇项不禁愁眉深蹙,不知该拿眼前的这个情况如何是好。

律滔沉稳地做出定夺,「去阻止他。」唯今之计,只好也下水奉陪了。

「阻止?」他忙不迭地反剀,「可是这不是让南内失去大老们势力的最佳机会吗?只要霍鞑成功了,那麽南内便会因此而削势,这样一来,对咱们东内不是更有利?」

其实,东内其他的人,大都在私底下认为,就让霍鞑回京兆来铲除南内的旧势力也好,这样一来,舒河虽然能够掌握自主权,可是也失了强大的後盾。

「有利是有利,但这种赌法大冒险了。」律滔根本就不认同这种作法。

「冒不冒险那都是南内的问题。」仇项倒不认为南内的家务事会影响三内有多严重。

律滔按著桌案站起身,正色地看著他。

「不,既然舒河想要这麽赌,我就不能让他有机会参赌。」他可不笨,也没傻到连舒河在利用霍鞑也看不出来。

「为什麽?」他实在是想不出这麽和舒河卯上的利处在哪里。

「因为他的赌运向来都很好。」律滔笑了笑,模糊地给了个答案。

他太了解舒河了,没把握的事,舒河不会去动脑筋,而舒河这次把所有的往都押在霍鞑的身上,这代表舒河必定是下足了工本来谋策这一局,若是霍鞑成功了,那最大的赢家岂不是两手乾乾净净,只需动脑完全不需要动手的舒河?

那家伙太会为自己著想了,也太懂得利用别人,再这样下去,总有天舒河会踩著所有的兄弟而登上大典。

「王爷?」仇项轻推著出神的他,「东内众臣都还在等你对这件事的定夺。」

「也派兵加入这场战事。」律滔回过神来,肃冷著一张面孔,「我不能让舒河有机会改造南内,」个新西内就已经让我够头疼了,南内若是在改革上也凑上一脚,难保咱们东内的地位将会低於西南两内之下。」

「但圣上那方面……」他想这麽做是没关系,就只怕不请圣谕便对皇子动兵,恐将会惹恼了圣上。

关於这一点,律滔便很有自信。

「这场三内私下的战事,我相信,三内将会有默契地隐瞒著,只要三内消息封锁得够好,圣上不会知情的。」谁会把这事说出去?他们三内,全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干掉对方。

仇项同意地点点头,但又骤感不对地提醒他。

「你别忘了,朝中还有个不属於三内的多事风淮。」现在就剩一个好管闲事的风淮,风淮可不会理会他们三内的私下交易,更不会卖他们任何一人面子。

他丝毫不担心,「我会找藉口把风淮弄出京兆,只是,在风淮回来前,这场三内之战一定要结束,不然咱们三内就准备统统被风淮法办。」

「我明白了。」仇项欠了欠身,「我这就差人以八百里加急把这口讯送给寰王野焰。」

律滔一手拉回他,「找野焰太慢了,他远在西戎,等他赶来时,这场小内战早就已经定了。」

「那……」他可不知他们东内还能够找谁带兵。

「垂雪。」律滔不疾不徐地朝身後扬手。

一直以来都隐身於律滔身後,从不轻易见人的宫垂雪,在听见他的呼唤後,快步地来到他的面前。

「在。宫垂雪恭谨地欠身准备领命。

律滔将翼王印信交给他,「动员东内在京兆所有兵力,全面拦劫霍鞑进京,」

*****滕王府拚尽老命,大老远自南蛮赶回京兆的樊不问,两脚一抵京兆,南内送讯的探子便奉上所有最新情势,在他得知事情的全盘发展後,便命座舆直奔滕王府。

可是在他打开膝王府的书斋大门时,他看到的却不是他预料中的情景。

「辛苦你了。」优闲地坐在茶桌旁煎茶的舒河,在抬首见到他来时,兴致不错地朝他招手,「来,喝一盅。」

心急如焚的樊不问,因他而脸上黑了一大片。

「你还待在这?」喝茶?他还有心情喝茶?他知不知道东西两内已经派出大军了?而他这个南内的主谋,却还窝在家里什麽应变的事都没做?

「目前我还在告病期间,不待在这我该去哪?」舒河笑咪咪地反问。

「你得快点回兴庆宫。」樊不问挥去了一头的大汗,走至他的面前拉起他。

「不急。」舒河拉开他的手。

「什麽不急?」樊不问急得快跳脚,直在他耳边大声嚷出外头正发生的事,「两位王爷都已派兵南下准备阻止霍鞑进京!」要是让东西两内得逞了,那麽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舒河莞尔地挑高眉,「动作这麽快?瞧他们紧张的。」

看他根本就没有半分心急的模样,樊不问只好压下内心所有的焦急,先好好请问他一番。

「王爷,你不领兵阻止他们来碍事吗?」现在要是不帮霍鞑想想办法就坏了,两内打一内,就算霍鞑不败也要伤了军力。

「我等会还得先到兴庆宫走一趟,有些事,我得在霍鞑进京前办妥。」舒河拦下茶碗缓缓站起身,在伸了个懒腰後,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等待多年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