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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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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射月记》    作者:绿痕


还是只照左容容所说,杀名字叫巫怀赋的护国法师就好?

"除了巫怀赋本人,没人知道。"观探摊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查不出?"巫怀赋保密得这么好,连这种专收消息的老鼠也采不到资料?也许他该自己去查查个中原由。

"没法子,不知道。"  "无妨,我会亲自查出来。"他耸耸肩,自顾自地收拾好得来的东西后起身就要离开。

观探脸色不善地拦住他,"卖你这些消息,我的酬劳呢?"拍拍屁股就走,想不付帐?

兰析转转眼珠子,又坐下来。"你要多少?"有胆子,跟他做这种生意还敢跟他要酬劳?

"一百万两。"观探狮子大开口,看准了身为神医的兰析必定拿得出来。

"你的命值不值一百万两?"兰析冷笑地指着他刚用过的酒杯。若是要以一百万两买他的小命;他可能还不值这个价钱。

"你对我下毒?"观探立刻机敏地反应,这才想起无字辈的人里,也只有兰析会不光明的对人用毒。

兰析阴森地扯着嘴角,"毒是你自个儿先下的。"真要论起来,他还排在后头。

"可是你怎么……"他也有喝啊,照理说他也应该中了毒才是。

"我怎么没中毒?我只是将我们的酒杯对调,并加了一点回敬你的玩意。"在观探方才转身拿取东酉时,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换上一杯后悔莫及的好酒。

"你怎知我对你下毒?"观探脸上的血色尽失。

"天生疑心病就重。"  "左断悬赏你的项上人头一百万两黄金!"观探突然拔出身上的短刀,举刀刺向他。

"我这值一百万两黄金的人头你只能看,拿不着。"兰析的速度更快,一手夺下他的短刀,一手拉下他的左手平贴在桌面上,将刀子插进他的左掌里,看他被固定在桌面上不再作怪。

"你对我下了什么毒?"手伤虽疼,但观探更怕体内的毒会发作。

"从你想对我下毒开始,你就注定要做无本买卖。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反省这点。"他本来是很有诚意与人交易的,谁知他自己偏要耍阴?

"左断说,只提供消息他也会给五十万两!只要我把你在这儿的消息卖给左断,你又会再度过着被六扇门追杀的日子。"他是杀不了兰析,可是他可以去找武功一样高强的左断来杀!

"你体内的毒只有我能解,左断可解不了。"兰析无所谓的耸耸肩,拿起免费收到的东西走向店门。

"等等,把解药给我!"眼看他就要走了,观探忙着留人。

他在门口回头,"你打听过无数人的底细,怎么会连我都没摸清楚?"还跟他要解药?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仔细了解过自己做生意的对象?

"无常君兰析,外号神医。"天底下的疑难杂症兰析都能治,区区一个毒他想必也能解。

"你忘了另一句。"啧,果然没摸清楚就跟他做生意。

"哪一句?"观探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兰析不慌不忙地为他奉上,"见死,不救。"农历八月十五是嫦娥奔月的日子,但在皇城天狩阁外头,来迎接满月的人不是嫦娥,是刺客。

兰析跃至天狩阁某个窗棺上,推开窗,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俯视沉睡于大床中的老人。

中秋的凉风争先恐后地灌人巫怀赋的居室,沁凉的寒意使他抖瑟地从沉睡中苏醒,和暖的丝绸大被,又让他忍不住翻身进入被里再觅得另一段好眠。

可是从窗口吹来的冷风还是没停,仿若有人替他打开了窗。他皱眉地拉紧被子,想着要在明早找出是哪个人忘了关窗,害他睡不稳梦艰寻。

"巫怀赋。"巫怀赋掠抖了二下,"什么人?"是梦吗?还是有人叫他?怎会在夜半三更的?一阵劲风将他彻底吹醒,他转头迎向风口的来源,一道泛着银光的人影映在他的眼瞳中。

"你是谁?瞪着站在窗上的人影,巫怀赋的睡意全失。逆着光,他蹩眉合眼,看不清楚站在月光中不速之客的脸,只隐约知道他的身形和他背后有把弯弯的长弓。

兰析没回答他,只在确认了他就是巫怀赋后,向后拿出弯弓搭上一支长箭,将箭尖瞄准巫怀赋的心房。

巫怀赋被那支长箭吓得魂飞魄散,慌乱地在床上坐起,一手高举着,一手不停地翻找藏在床头的金银珠宝。

"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银两,我有很多、很多…"一只手不够用,巫怀赋生怕这名刺客等得不耐烦,两手齐下地将床头边的东西一一翻出。

看着巫杯赋忙碌地在床上翻找出一堆又一堆珠宝,兰析放松了手上的弓弦,从窗上跳下,靠在窗边等巫怀赋把要找的东西翻完。说真的,当有人拼命要拿出棺材本来给他时,在这个时候动手,实在是有点不厚道;就算要杀,也得等他把钱财全都翻出来,证明完他的身价再杀。

这个在皇城里深受敬仰的巫怀赋,最好是有左容容说的这么该杀,因为普通的刺客要迸皇城确实是有些不便,而要迸天狩阁则就有点困难。

他在夜半潜入皇城后,一路上并没有遇上艰难的阻碍,但在抵达天狩阁时,他就对这个兵多将广的地方皱紧了剑眉。天狞阁外头布置的守卫,大概就跟皇帝住的地方没差别。不过他不是一般的刺客,他今夜来,可是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即使这座不易入侵的天狩阁,也必须为他敞开大门。

人人都认为满月时分,薄淡的月光能照清大地万物,不是个当刺客的好时机,可他偏偏要在京城外多等数天,故意挑这种日子下手,因为这种愈是驾定不会有人敢来行刺的日子,愈是会让防守的兵卫疏于防范,才能让他这种投机的刺客捡了个大便宜。简简单单便解决一票票在打瞌睡或是怠忽职守的守卫大军后,他略过贸然进出会遇上的风险,直接依据打采好的消息由阁外施展轻功跃上,找到他正在沉睡的目标。

好一会儿,巫怀赋终于翻光他毕生搜刮而来的财富,满满地陈列在床上,兰析在他气喘连天稍作休息时,终于有时间来好好问问他。

"除了守卫和服侍你的下人外,天狩阁里就只住了你一人?可还有他人?"对于观探曾说过的话,他很好奇,也很想见见所谓的替身。

"你还要找谁?"巫怀赋稍喘过气,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个不杀人反而来找人的刺客。

"听人说,这里还有一个替身在代替已经没有能力的国师占卜。"兰析冷笑地把无用的传言,说给这个满是财富的冒牌国师听。

"没有……没这个人!"巫怀赋涨红了脸,语气激动的反驳。

"这点我自会判断。"如果没有,何需激动?那个替身肯定就在这里。

"你为何要来此?是要银两吗?要多少就开口,我可以给!"巫怀赋拍着床铺上价值连城的珠宝,凭恃着这些财富一定能吸引他。

"我来此是因为你必须死。"兰析连看也没看,抄起手上的弓箭,再一次搭箭上弦。

巫杯赋恐惧至极地睁大双眼看着这个手持弯弓的男子,猛然想起敛影那日对他说过的话。在这名男子身后,有一轮比往常更硕大圆满的明月,恍馏间,他竟以为这名男子是敛影所说的后羿。难道,后羿真的来向他索命了?他不住地从心底打起冷颤,颤巍巍地后退。

"不……我不会,那不是真的…"巫怀赋冷汗湿透了一身,突然由床边跃下,仓皇的向门口奔逃。

兰析瞄准的箭尖一偏,改而转至那亟欲逃命的人影背后,轻轻松开右手两指之间的弓弦,让箭身如流星似的去追寻它的目标。

解决了巫杯赋之后,兰析不急着离开,想在此地好好找找什么是左容容要的月亮。

方才与巫杯赋的谈话,更是激起了他找人的念头,不知道能当上护国法师替身的人有什么能耐?是像卫非一样会预言,还是真如传说中的能看到未来了或者,那个替身能告诉他,他要找的两颗月亮是什么?

他环顾这间富丽堂皇的居室,猜想着在这座天狩阁里还有多少类似的居室。以及还有多少相似的人。

走出了巫怀赋的居室,他一连找寻了几间空荡阴暗的房间,这些多半是已在睡梦中仆役们的房间。他愈往下找,净是住了奴仆的地方,于是他停止了往下走的动作,改踏上一条长长的木梯拾阶而上。

这条木梯直通天狩阁的最高处,一路上没有烛火照明,也无灯置,清冷的空气在长梯上回荡,一直陪伴着他到梯尽之处。他的双眼在来路上已习惯了黑暗,即使没有打灯。

他还是发现在这顶楼之处,有一间格局宽敞的厢房。

一进入室内,相同黑暗依然密密地将他笼罩,窗檐上雪纺的纤纱被夜风吹得飘飘荡荡;在这间没有打灯的暗室里,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人的存在。他转头欲走,不经意地在角落瞥见某种光源,只见黑暗中有一束晶莹的发光体,璨璨动人。

兰析的视觉被那道银白的光线吸引,轻巧无息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来到光源的面前。

这光源是个人,是个侧捧着明镜的女人,镜子反射窗外的月光,将她整个人清楚地反照出来。一袭纨素衣裙,衣抉裙带在风中款款地、有韵地飞扬。

月光穿过曳地的窗纱,把她婉丽的面容映照得莹莹明亮;黑缎般的长发,自在的舒散在她的胸前,恰似吸收了月光的虹泽,璀璀闪动着丰厚的光泽;纤细可人的脸庞上,浓密的睫毛像两柄黑扇,紧密的覆盖着她的眼险,微细的笑意在她的嘴角徐徐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