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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朔日》    作者:绿痕




“明日就要回京了,咱们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呢。”在天际又铺下细雪时,他拉过她的柔荑,弯身将不会在雪地上走路的她弯身背起,“来。”

她趴在他温暖的背上低哺,“你会宠坏我……”“总比让你跌得鼻青脸肿好。”

风淮笑笑地将她背得更稳,‘“真不晓得你之前是怎么走来这塞上城的,你竟能在找到我时还这么完整……”

聆听着他低沉的笑音,无愁忘了当初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在这种忧心仲仲的心境下,她再没有心情去追寻风花雪月,等待了多年后,现在她只想要在一个安全又平静的环境下陪伴着他,即使这个梦想很遥远,但只要他在风涛中回首看她的那一刻,眼眸底能有着她的身影存在,有着对她的关怀,那么,这些年来的等就值得了。

“回京后,我要先到伯父那儿走一趟。”她忽地开口。

“为什么?"  风淮的脚步顿了一顿。

“我想让你多活几年。”无愁怜惜地环紧他,将臻首理进他的温暖的颈间,“我想陪你。”

第六章

“老六回来了?”

听闻找了那么久的人突然主动回京来了,让这阵子都没上朝,专心留在膝王府里养病的舒河,连忙自病榻上坐起。

“岂只回来了,六哥还带回一个很耸动的玩意。”怀炽找来了件外衫技在身上,一脸诧闷地柞坐在他的身旁。

“什么玩意?”舒河读不出他脸上那份古怪表情的由来。

“卫王党。

笑意蓦地自舒河脸上散去,“什么?”

“原本在朝中就倾向六哥那边的人,这些天都聚集在六哥的卫王府里。”怀炽边说边把他榻边的汤药吹凉递给他,“我听卫王府里的下人说,六哥同那些人还有一些朝中的生面孔,组成了一股新势力。”

“他想自立为皇、‘舒河并没有接过,反倒是微眯着眼立即推想出风淮想做什么。

“似乎是这样。”怀炽点点头,怀疑地脱向他,“你事先没有料到?”难道风淮的举动也在他的掌控之外?

舒河油然地抚着额,“没有……”

风淮素来就没有问鼎皇位的野心,更是忌讳兄弟间争夺的情事发生,因此他老早就将风淮剔除于政敌的名单上,他怎可能预料到冥顽不灵的风淮会突有此举?

“律滔呢?听到消息后他有什么反应?”昏乱的脑海总算有些清醒后,舒河忙不迭地探问另一个跟这消息关系密切的人。

“他的样子比你来得惊讶,看来,五哥也觉得很意外。”先前在早朝时看到律滔的反应时,还真是开了眼界,就连自恃运筹帷幄的律滔,竟也有那种瞪大了眼珠子的模样。

舒河同意地轻抚着下颔。

任谁都会惊讶的,在铁勒回朝打破三内的制衡,逐渐在朝中独大的情况下,又突增了一个也想来插一脚的卫工党,就不知在惊讶过后,该是喜,还是忧?而又该如何去正视风淮的身份?是该一如以往地只把他当成碍事的手足,还是新生的政敌?

怀炽皱着眉心,‘咱们该怎么面对六哥的卫王党?“这两天来,为了这个问题他都快想破头了。

“不知道。”舒河两手坏着胸,两道好看的剑眉紧安在眉心之间。

他简直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响来心机动得比谁都快的他竟会有这种答案?

舒河深吁了口气,“现下,风淮手底下有什么人?”事情总不会因一句不知道就能摆手了,还是先弄清楚风推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才自恃也能在太子之争上凑热闹的本钱。

“喏。”怀炽将冷天海好不容易才探来的名单交给他。

舒河的注意力,并不是集中在名单里头那些朝中政要的人名上,反而是那几个看来似乎不怎么打紧重要,但却又令人忽略不得的人名上。

他挑挑眉,“巽磊?”原来这个回乡奔母丧的禁军统领,奔着奔着,就跑到老六那去了?

“他不但和六哥同一日回京,还一块进翠微宫面谒圣上。”翠微宫内的太监总管是这么告诉他的,风淮在向父是请罪报平安时,还顺道跟父皇借了巽磊好留在身边作为己用。

“居然有翁庆余?”眯细了眼看着名单的舒河,在着至这个人名时不禁意外地张大眼。

怀炽好奇地凑近他身边,“这个姓翁的是谁?”照上头的资料来看,姓翁的不过也只是个小小太尉而已,他干嘛那么激动?

他有些头痛,“天朝最富有的商人。”有了翁庆余后,风淮简直就是挖到了个金矿,他们南内的财力总合加起来,恐怕还只是翁庆余身家的九牛一毛而且。

“那这个庞云又是谁?”怀炽一手指向写在最下端,看来有点熟识但又忆不起的人名。

随着他的指尖看去,舒河愣了愣,两手紧紧捉着密执的边缘。

“四哥?”怀炽在他把好不容易弄来的名单弄破前赶紧把它收回来。

“姓庞的怎会也站在他那边……”舒河自顾自地哺哺,半晌过后,一抹狡黠的笑意跃上了他的脸庞,“这下可有意思了。”

“你认识这个庞云?”

“他曾是卧桑的伴读。”舒河取来已凉的杨药边喝边回答他。

说起尽得六位太子太傅授业,又有卧桑不时指导的庞云,他简直就是另一个卧桑,只是并不是皇家中人的庞云,做起事来不似卧桑那般圆融会顾忌左右和皇弟,只要能朝着目标前进,他并不会去计较用什么手段,即使会因此而得罪顶上头子,他也会贯彻目标到底。

若是……他待在风淮的身边,那么,他必能代对兄弟下不了手的风淮下手。

大患。


“对了。”舒河转了转眼眸,唇边扬起一阵凉笑,“说到这个姓庞的,他与老二有点过节。”说不定那家伙还在记着多年前的旧仇,所以才会刻意投效风淮。

这样也好,就让庞云先把刀靶冲着铁勒去。

怀炽听了开始打如意算盘,“既然六哥的人与二哥有过节,那么咱们就按兵不动,就由二哥先去与六哥短兵相接?”

“不行。”他将药盅搁回小桌,缓缓摇首表示并不打算置身于事外。

“为什么?”他不再用他善用的籍刀杀人了?

“要是铁勒根本就不想交手或无视于卫王党呢?”舒河考虑得甚远,“万一铁勒和律滔都跟我们抱持同样的心态,预想利用其他两内去消灭卫王党呢?”要是其他两内也跟怀炽有着同样的念头,结果演变成没有人去阻止这个刚冒出头来,甚至连脚步都还没站稳的卫王党,这岂不是刚好趁了风淮的心意?

“那样的话……”慢了半拍才联想到的怀炽拍着额,“六哥就等于是渔翁得利。”

舒河细细搓着下颔,“风淮找这些人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的,这些人会凑在一块,一定有着理由才是。

庞云、翁庆余、巽磊……。他反复地想着这三个人名,而后赫然发现这三个外人将可以引发种某熟悉的连锁串连,就好象是……人力、财力与军力的推演法则,先是以人聚财,再以财聚粮,而后是以粮聚军。

霍然开朗的舒河,总算是明白这些不易出现的人们,他们会齐聚在风淮身边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风淮为何要用他们。

风淮的目标首在于兵权,但天朝的兵机集中在三内的三位大将军手上,风淮若想找兵源,他还能上哪去找?除非……

他忽地一把拉过怀炽,“律滔和仇项在不在太极宫内?”他能想到,这代表律滔也一定想到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怀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舒河的语气甚是急切,“他们在不在?”

“五哥人在太极宫宫内,但仇项今早没上朝,说是有事要出一趟远门………”

怀炽纳纳地应着。

“糟了,被他们抢先一步。”舒河忙跳下床榻,三步作两步地走至书案前,取来空白的折子便迅即挥毫。

“四哥?”怀炽捡起他掉落至地上的外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写好折子后取腊封折的举动。

舒河拿着折子急急走向他,“你立刻代我走一趟定威将军府,记住,动作一定要快广。

“现在?”在这个时候?半夜?

“就是现在。”舒河不容置疑地将折子塞进他的掌心里,“在风难或是掉泪得到定威将军前,咱们得把定威将军抢过来广@@@雪日的脚步迈入隆冬,驱车进入环京七郡外围后,路程上的风景摇身一变,由漫无边际的雪野,转成为雪树银花掩蔽天际的树海,在璀璨琉光的反射下,幽静萧索的冬林,犹如初出大地母胚般的纯净安宁,像个不受外界纷扰的寂静世界,将外来客们所有忐忑不安的心情,都掩盖在纷飞的雪花下。

由于落雪深积的缘故,风准一行人的车行很慢,正好也让赶返京兆后又随即起程前往定威将军府的人们,有个稍稍可以喘息的空间。

“好奇怪。……”趴在车窗上的无愁,神色并没有因外头的景物而放松许多,反而一道柳色眉紧紧深锁着。

“怎么了?”和她同坐一车的风淮,在她的纳闷声中放弃闭目养神,再次伸手将那个迟早会被冻僵的女人拉离富边,并顺手放下帘子。

无愁不解地抚着下颔,“我一直以为路上会有很多同伴。”照庞云的推理,应当会有很多人来阻止他们去定威将军府的,可是眼看目的地都快到了,一路上却是无风也无雨?这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风淮笑了笑,“之所以会没有那些意外的同伴同行,这要归功翁庆余的事前准备工作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