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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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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天娇》    作者:绿痕


他轻哄地抬起她的下颔,细心地为她抹净泪债,“看,你的眼睛都哭肿得像馒头了。”

粉黛稍稍降下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馒头?”他就没有像样点的形容词汇吗?

“要不然……”他很为难地搜思索肠,“包子或是粽子?”形状够像了。

她顿时气结,恼恨的杏眸死死地瞪著他。

“好吧,那就很像贡梨吧。”怎么说都不合佳人的意,他也只好说出他心中最高的评价,不过,再多就没有了。

无法克制地,粉黛在无意识间已抡起粉拳,但这张近在眼前的古典仕女脸实在是太美了,打下去的话,她会觉得很惋惜,但再不想法子消消她已快冲破脑壳的冲天气焰,她又很难一消心头之恨。

她低下头怒视那只又摆在她胸部上的大掌,决定在他养成坏习惯之前先给他个教训。

野焰面色严肃地低下头,看著怀里的女人正一口一口地啃著他掌背部分的硬皮,在发现啃不动后,她又拉来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啃咬起来。

“你若是饿了,我可以叫伙头夫帮你准备膳食。”他居然还腾出另一掌柔柔地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别啃了,它不好吃的,那只手我从帮你洗完澡后就一直没再洗过,刚刚我才去帮我的爱驹狮子鬃刷过背毛一回,你没尝到它的马骚味吗?”果然是因为饿太久了而心情不好,真是的,女人干嘛老是扭扭捏捏的……肚子饿就说一声嘛,他又不会笑她。

粉黛身子倏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蟀首来,并且在脑海里晃过许多问句。

碎尸万段好不好?还是只保留这张脸皮,其馀的部分全都砍掉磨成粉啬田秣料喂马?

她怎么可以忘了叫父王要盖个炮烙台呢?而她兄长们用来虐待战俘的插指针、烛油台,还有装上荆刺的刑鞭咧?她怎能忘了要带出门备用?

“不生气了吧?”以为自己劝导有功的野焰,还摆了个大大的笑睑给竖眼无言的她看。

粉黛动作极为缓慢地摇了摇蛲首,并在又被他给气晕之前,拼命在心底提醒自己要记得呼吸和保持神智清醒,千千万万不能逞一时之快,冲动地做出在敌营里谋杀敌帅,而后被他的属下拖出去处死的蠢事。

“啧啧……”在她沉默下来后,野焰忽地以两指捉著她尖巧的下颔一脸意外地张大眼打量她。

“你……你又在做什么?”睑蛋被他转来转去的粉黛,在被他拉近与他鼻尖相抵时,丝丝红晕不受控制地跃上面颊。

他诧愕地蹦出一句,“你居然长得还可以看,我还当你跟阿猫阿狗同是一个样哩,没想又竟然差真多。”乖乖,真的有点眼花了,难怪冷沧浪老是说他眼睛有问题。

先前还认为长得不怎么样的她,在洗净之后一改风情,不但不再是个脏兮兮的小东西,脱俗水灵得就像生长在中原水泽一带的水中芙蓉,这张花似的脸蛋,粉嫩细致得有如花瓣一样,而她那被他抬起来感到没啥重量的身子,在他怀里更是娇小柔弱得彷似无骨。

愕然很快地便在他的心中演变为感动,他将她搂进怀里深深轻拥,细细体会著这绝妙的感觉。

长年在沙场上跟数之不尽的男人处久了,他都忘了他有多想念这种抱起来很舒服、摆著看很美观、香香软软又没有男人的汗臭味、声音听来就是天上仙乐般的纤柔动人、又非常需要像他这种男人照料的小女人了,而她此刻气红了一张脸的可爱模样,就像……

就像……

像朵漠地里的小野花一样。

“真、是、抱、歉、喔!”怒气高张的粉黛咬箸牙推开他,“我这随手捡来的‘东西。,没能长成与小猫小狗那种合你脾胃的德行,所以才让识物不明、认人也不清的你检得那么遗憾!”谁来砍了他吧,她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无视于她被激出可直达天厅的冲天嚣焰,野焰那直到可以驾马车的肠子,又是一路咚咚直通到底。

“你也知道我觉得很遗憾……我明明掩饰得很好啊。”她满有自知之明的嘛。

吸气……吐气……不要生气……

把手放下来,不可以动粗掐死他:。,…

指死了他,你绝对会后悔的,你也不想在被他的属下杀死之后,去到阎王那边还要再见到他是不是?

可是……可是他就是一副后知后觉得很多馀,还有在发现误检后很意外的样子啊,而且他这张老实得过分的笨嘴,除了会把她恼成内伤之外,他还会去危害多少苍生?若是砍了这个可能会让她国破山河不复在,也会让她肚内烽火连上好几个月的男人,好歹也算是替天行道对不对?

“不过也没关系啦,即使你长得不像那些动物,我还是会将就一点对你付出该有的爱心。”他还大方地展现气度原谅她不是猫狗的这个事实。“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样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我对女性有多尊重和爱护了。”

粉黛的杏眸斜斜地睨向他,冷冷的低哼从鼻尖里嗜出。

“尊重,还有爱护?”女人在他眼里,不就只是个“东西”吗?

“对呀。”野焰说得一本正经,诚心诚意地执起她的柔荑,以温柔款款的神情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像你这种弱不禁风,个头小小一碰就会碎掉的女人,更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上保护和呵疼。”

不在预期内的美男攻势奏效之后,粉黛深吸了口气,并暗暗下定决心。

在套到她所要的情报之后,她要赶快走人离开这个不正常的军营,他怎么可以在前一刻把她气得暴跳如雷,而下1刻又摆出这种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来诱惑她?他到底有没有毛病呀?女人长得娇小一点就是需要人来保护?这是哪来的护弱主义?

野焰伸手轻抚著她的小脸,这个看来娇弱得不可思议,仿佛风儿一吹就倒的小东西,不就是他印象中最是要人来好好保护呵疼的那一款女人吗?

咦,他有多久没有发挥过他娘亲叮嘱的格言了?对了,以前娘亲在世时老是在他耳边说什么来著?

“小东西……”他开始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不对,不是东西,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嗯,既然是女人的话,那么对女人就应该有礼貌一点,然后再加上和颜悦色,还有多出十倍的爱心与耐心……对了,嗓音也得放柔地些不然吓坏了她可就不好,没错,我得展现出我的护花诚意……咳,咳咳……”

盯著他喃喃自语的神情,并且听清了他所说的内容后,错愕之际,粉黛有种想大笑的冲动;事实上,她也已经开始咯咯笑个不停。

她边笑边擦著笑出来的泪水,讨厌的男人,真是可恶又可爱,害她都不知该怎么继续储存被他激起的壮盛火气,他怎么可以把她的心情翻过来翻过去的,逗得她不知道该笑他的天真才好,还是气他的恶质才对?

终于调好了嗓调的野焰,还没开口,声音便紧缩在喉间,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的小脸。

她笑了……这张小小的笑睑,比大漠里他见过的风景都来得美丽,也比他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些显贵之族的女子,来得真实不造作,如此珍贵的瑰丽,他竟迟钝得到现在才发觉。

“小东西。”陶醉在她笑颜里的野焰,、心醉神迷地抚著她的面颊轻唤。

“嗯?”粉黛并不知道他此刻心底的悸动,迳自忙著按摩她笑久过酸的两颊。

“答应我,千万别随便走出我的军帐好吗?”他万分慎重地向她叮咛,“不然你若是被抢浪逮到了,或是踏出这里出去惹事,那么你就不能留在这里了。”这下更要把她绑在身边藏好了,免得被其他男人也见著了她的这张笑颜后,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来跟他抢。

粉黛定定地看著他,许久许久,在她的脸上又漾出一抹细致得让他看呆眼的微笑。

这点不用他吩咐,她已经亏大了,在没有搜集齐敌情捞个够本之前,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原来你就是狮子鬃。”粉黛一手扠著纤腰,一手指著野焰爱驹的鼻尖找它清算,“托你的福,这辈子我是头一回尝到纯正的马味,真是多谢你了。”

冬日的骄阳暖融融的,闲来无事的粉黛站在马房内,在这等著有事要处理的野焰等会来带她出营逛逛,也趁此好好会一会这曾经让她嗯心大半天,满口怪味挥之不去的元凶,但在和它喃喃地抱怨上半天后,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转到它的主人身上去。

来到这座军营平白无故地损失了清誉,粉黛在伤心过后,却赫然发现,以被个男人看光身子所换来的代价而言,这实在是……

太、划、算、了,以下,就是她这阵子在雄狮大军中军元帅帐所过的日子。

茶来,张口;饭来,还是张口—她甚至连伸手都不必;而且她住的地方还是最高级的元帅帐,每天都有个美得令她都想嫉妒的男人陪箸她;在知道她有洁癖爱洁净后,他便日日命手下抬来干净的热水供她净身,而且他还会亲自挽袖为她试温度,以求温热适中免得会烫伤了她;若是她想暗中去打探军情知道敌军军容,就有个不明她居心的人,热情地带箸她在军营里四处参观看风景……

真是尊重女性呀,他简直可以当众男人的表率,更该名留青史供后人为他作传以歌功颂德。

在渐渐认识野焰后,粉黛才知道他那日说的尊重和爱护女性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打她自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种可以让人作梦也偷偷笑的特别待遇,虽然他的那张脸仍是所有女性的公敌,但他对待女性的态度,绝对会成为天底下所有女性急于结为手帕交的好朋友,或是巴不得能够拐回家的好老公人选,若不是因他身为皇家中人,又身处于男人堆的军营里,他恐怕早就被女人给抢得连渣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