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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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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天娇》    作者:绿痕




可是娘亲也曾说过,爱情在人的一生里,是绝对必须存在的。

他还记得,在那暖洋洋、什么事都还没发生的午后,娘亲曾将他抱在怀里坐在宫阶上,看著满园的春花柔柔地告诉他,如果有天,他遇见了一朵娇弱需要护花人的花儿,若是有心想移植她,那么他便该倾尽他的温柔,除了在细心呵护下让花儿盛开外,更不要轻易挪开他释放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粉黛仰起蛲首,看著他显得悠远的眼眸。

他将自光拉回她的身上,日光下,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映著两道浅浅的红晕,水漾的眸子,像两潭潋滩的秋水。

自娘亲谢世后,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再培植一朵花儿了,以前,他总是刻意疏离著女人,就是怕她们会像他娘亲一般脆弱易凋,可是怀里的她和他所见过的女人们都不同,她的思虑也很不同。

流散在战乱中险些死于马蹄下的她,并没有女人该有的惊慌失措,被他这个陌生男子带回军营来,她从不害怕担忧,每日都是笑脸盈盈的度日,就连身子被他看过的这件事,她也可以很快地从伤心难过中站起来。

这么坚韧的她,就算有朝一日失去了阳光……她也不会凋零的是不是?

“你没事吧?”她伸出两掌,柔嫩的掌心贴著他的面颊,将他拉下来以额抵箸他的额,满脸担心地检查著他的温度。

“没事。”

“没事就好。”忍耐得很难过的粉黛,有点抱歉地瞅著他的眼,“虽然我很不想破坏你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情绪,可是我得告诉你……喂,你抓得我很痛耶,快点把手放开好不好?我很怕会被你给压成平胸族哪,要是往后没人敢娶我怎么办?你要对我负责吗?”

一时接不上话的野焰,呆呆地顿愣了许久,然后依著她的柔荑所指之处,低首看向他不知何时出口她纤腰爬上她胸前的大掌。

“瞧,它又摆错地方了吧。”粉黛亮出一只小巧的粉拳朝他警告,“你别以为我是有度量才容忍你的放肆,我是因为刚才你在摸过狮子鬃后没洗手,而我又非常不愿意再尝一回那种马骚味,所以现在才不敢随便啃你的指头,不过,你要是再模下去的话,我可就不保证我能不能控制我的拳头了。”

阵阵笑意突然自他的胸腔中爆发出来,所有凝聚起的过往伤愁,在瞬间都被一扫而散。

“我在想!”野焰笑不可遏地伸指轻点她的俏鼻,“你还更像朵漠地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小野花。”

在他的生命中,总是不断有人开启他的心房离开或是进入,但他却从来没有机会挽留住任何一人,而在他灵魂最是空白的这个时候,她却闯了进来,让他很想很想,栽植一株花儿在他的心田,就像这朵外表虽是柔弱,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在这片大漠里坚强地生存著的小花。

也许,他是该开始开垦他荒凉已久的心田了。

“我像吗?”粉黛听不懂地皱皱鼻尖,没空去理会他的话意,一心忙著将他占便宜的大掌挪开。

“像,很像。”他笑了,宠爱地将她纳入怀里揉揉她的发,“像朵快乐的小野花。”

马儿愈行愈远,站在远处观看的冷沧浪,在看到野焰将粉黛拥在怀里开心地畅笑后,不禁神色凝重地皱紧了一双剑眉。

他头痛地抚著额,“不妙……”

第三章

“你够了没有?”

冷沧浪站在野焰的帐内,两手环著胸冷冷地瞪著房内谈笑得正开心的一对男女,而他说出口的话,不是有礼的问句,也不是温和的请教,反而是非常不满的斥责。

嗅到气氛不对的粉黛,识相地收起满面的笑意,默不作声地坐至野焰的身边,由他去挡这个对她不怀有善意的冷面军师。

他笑得很阴沉,“天天陪著她,你不嫌腻吗?”从早到晚这个元帅都跑得不见人影,而只要踏进这个帐来,就一定可以瞧见他们两人黏在一起的身影。

“不腻。”野焰早就对他这张晚娘睑见怪不怪了,也不觉得他的口气有多冲。

冷沧浪忍让地退步,“把那个东西放著,你得和我去参谋那边研究该如何攻打伏罗国。”

粉黛不解地看箸帐内,“东西?”野焰哪有拿什么东西?他不是只坐在这和她聊天而已吗?

冷沧浪不客气地睨著她,“就你呀。”这座帐里,除了她这个障碍物兼不速之客外,哪还有其他的东西?

许久不曾冒出来的熟悉火气,在冷浮浪那鄙视又伤人的口气下,很快地便自粉黛的身体里窜起,但看在人在屋檐下的份上,以及无辜被牵连的野焰,她只好咬著牙忍下来。

野焰笑眯眯地拒绝,“有什么事你在这里和我参详就成了。”他才不要她落单一人,也不要抱著她去那边给其他的男人看,万一每个人都抢起来,他可就很难摆平了。

冷沧浪以驱逐的目光,冷瞟箸不该在主帅帐里出现的粉黛。

“军事大计你要让一个外人听?”就算宠她好了,但也不能这般宠过头,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什么分寸?

野焰一点也不担心,“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让她听听无妨的。”他早就针对她可能的身分思考过好几回了。

“弱女子?”冷沧浪哼了哼,转首淡淡瞥了粉黛一眼。

在他那刺人又充满戒心的目光下,临危不乱且已经很有心理准备的粉黛,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肯在他的眼神下示弱或是露出退却的模样来。

“你是打算和我研究商量些什么?”野焰打断他们之间漾满火药味的深深凝视,一手将粉黛娜至他的身后以杜绝冷沧浪的视线。

“我军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伏罗国打算派出他们最善战的粉黛公主出战。”不甘不愿收回目光的冷沧浪,马上回过神来他向报出所搜集来的军情,这个粉黛公主可不像其他小国的大将那么好摆平,在她退出沙场的前些年,她可是打遍西戎无敌手的女枭雄,因此,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和我或是参谋们商讨战术,你最好还是来听听我们的看法。“

坐在野焰身后的粉黛,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们查出来时,忍不住在心中摸了把冷汗。

好险她够聪明,没笨得一开始就把由目己的名字亮出来,虽然她很不想在野焰的面前撒谎,但她也不至于笨得把真名让他这名敌军的大帅知道,然后被他拖出去砍成几截,而现在,他的参谋团已经在想法子要攻打伏罗了,这也代表著,她得在近日内赶快完成手边的工作,好快点回到伏罗备战。

只是……她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但若是再继续持在野焰的身边,她怕自己真会留在这里而弃家国不顾。

“沧浪。”野焰并没留心去听他所说的话,只是淡淡地问他想知道的重点,“我的敌手是个女人……”

“我不是说过了……”他还以为野焰已经听明白了。

“不打。”得到明确的答案后,野焰毫不考虑地对他打回票,不但让身前的冷沧浪很是意外,也让身后的粉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没办法对女人用兵?”深谙他性子的冷沧浪,已经纠结了许多日的两眉,在听到他这话后,几乎在眉心打个大大的死结。

野焰吞吞吐吐地,“也不是。!”真是头痛,怎么敌方的大将会是个女人呢?

冷沧浪一手直指他的鼻尖,“那你这是什么表情?”摆出那种为难的模样?又不是要叫他去做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跟女人交手不符合我的作风上他是很爱护女人那种东西的,打他懂事以来,他就不曾大声对女人说过半句话,更不曾对女人动粗过,而现在要叫他跟个女人对战?这……

不行、不行,大大违反他做人的原则。

“战场上,只有生与死,哪怕是个女人那也是敌,你管他什么作不作风的?”冷沧浪眯细了眼,走上前一把揪紧地的衣颌。

他还是很坚持他的原则,“跟个女人打有失君子之风。”若是娘亲在地下有知,她也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就为了这个原因?”冷沧浪几乎想活活掐死他。“难道你要因个女人而放弃改打伏罗,你不想一统西戎了吗?”为了这个藉口他拒绝上战场,他统一西戎的大志呢?往后他又该拿什么去见翼王律滔?

“拿下一国国城的方法多得是,并不一定全都得靠争战才能换取胜绩。”野焰冷静地板开他的手,[这件事让我想一想,我会想出折衷的办法来。“看样子,他只得放弃硬碰硬的主张,另出奇招拿下伏罗才行。

冷沧浪冷不防地刺他一句,“你不怕这件事让刺王知道?”若是让一手带大他的铁勒,知道他因一个女人而放弃对战,天晓得铁勒将会有什么轻视的眼神和有多嘲笑他。

刺王两字方飘进野焰的耳底,他便咯咯作响地握紧了双拳,一双总是温柔的眸子,转眼之间也覆上了一层寒意,令身旁头一回见他有此等神情的粉黛,忍不住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野焰也会有如此森凉得骇人的一面。

“要是刺王在这的话,他才不会理会敌方所派出来的大将是男是女,他定会把顽敌歼灭破城而入,哪像你这般犹豫和好善?”冷沧浪说著说著,不自觉地说出埋在心底的话,“很久前我就想再念你一回了,身为一军之帅,你应该拿出像刺王那般铁血治军的本色来对付敌人,而那些不必要的妇人之仁,根本就不该存在你的心底,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多向刺王学著点?”

“别又来我二哥那套,也不要拿我和他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