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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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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匣里龙吟》    作者:绿痕


。。。。。

“你想怎么做?”不知不觉间,额际溜下一滴冷汗的贺玄武,深吸了口气后重新振作。

果不期然,凤翔早就已盘算好,“只要我出任太原总管的消息传出后,太原那边必定会与洛阳一般,准备好了名式阵仗等我入瓮好招呼我,因此我打算向父皇进谏,请父皇自国库里拨笔款子。”

“先拢络他们,好让他们不提防于你?”这的确是个必要的手段。

“我可不像二哥,有那心思去与洛阳官员们头斗。”讲求效率的凤翔,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他所想要的,“为成大事,我可屈膝,也可低头,只要能尽快在太原站稳,腰杆以我来说,不重要。”

为他看纪轻轻,却已有了城计与远观而感到震慑的贺玄武,这才知道,这些年业,在朝中看似无为,且光芒又不比上上头两名皇兄耀眼的凤翔,藏有多深。

凤翔锐目一转,“现下,我就缺个能助我拢络他们,而又不在乎名声的人。”

“怎么,你把主意打到表叔身上来了?”看着他的眼眸,贺玄武一点就通。

凤翔优雅地向他鞠首,“不知表叔意下如何?”

不语的贺玄武,在今日之前,未曾觉得凤翔的眼眸是如此炯炯明亮。

倘若,太子是盘游京中之青龙,齐王是据洛阳为地的白虎,那么何不在龙虎相争之时,再放出双准备临空的凤凰呢?虽说圣上正值壮年,可要图江山,就得先图个百年大计,现下就开始准备,一点也不会过早。

“就依你吧。”他决定也下海掺和一番,“明日,我同你去觐见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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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剿寇之战中一战成名,也因洛阳太守跪叩府门前而在洛阳声名大噪的余丹波,在玄玉亲自上摺圣上为他加封荣晋后,自个文库官摇身一变,成了直辖齐王麾下,统领河南府军的骠骑将军。

只因余丹波一句“乌合之众,不如不用”,玄玉在安排余丹波进驻永嘉练兵后,随即送来三人交予他训练,其中二人,即是在余丹波受封之后,军中身份硬是矮了他一截的顾长空与符青峰,别一安排至轩辕营训练的人,则是也在剿寇之战中受封的燕子楼。

被送进永嘉这三个月来,身处于将军府内的顾长空与符青峰,无一日不是在带兵甚严的余丹波手中水深火热地度过。

“当初是谁说。。。。。。他像个女人的?”站在将军府庭内拉弓拉了一早的符青峰,两臂酸麻不说,勾弦的两指还不时抽搐,就连说话也无法控制话里的抖音。

满头大汗的顾长空,给了身旁一同受苦难的同伴一记白眼。

“少在这时才跟我撇得那么清,你。。。。。。你也有份好吗?”早知道就不跟这山贼头子抢什么行军总管了,现下好了,梁子结得那么大,往后八成是注定没完没了。

“这种东西。。。。。。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拉开来的?”怎么也无法全部拉开这柄余家军所用军弓的符青峰,拉弓拉了近两个时辰,在两臂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时,脸上的表情似也显得十分痛苦。

“天、天晓得。。。。。”跟他一样再也撑不下去的顾长空,边说边放低了手中的弓。

在他们俩想趁那个害惨他俩的主使者不在,偷偷休息懒一会时,一道让他们俩见了就头大的身影,静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要命。。。。。。”当下赶快恢复拉弓姿势的两人,叫苦连天地直咬着牙继续硬撑。

“进书斋去。”见他们连握弓的手都抖个不停了,让他们吃够苦头后,却还是不放过他们的余丹波,朝他们轻声吩咐。

脸色惨白的他们异口同声,“又要读书?”

“进去。”不给他们计价还价余地的余丹波,只是再次得覆。

大字不认得几个、且视读书为畏途的符青峰,边含恨地在嘴边喃念,边僵硬地转过身跨出步伐。

“他在记恨,他一定还在记恨。。。。。。”自从听说过余丹波是如何对待登门谢罪的康定宴后,他敢肯定,余丹波会这么刻意整他们,绝对是在报仇。

听得两耳都快长茧的顾长空,受不了地推他一把,“快点进去啦,要是惹毛他,咱们又要念到天黑了。”

才进书斋,分别在两张书案上堆积如小山的兵书,立即让踏进门内的顾长空与符青峰有苦说不出地皱紧了眉心。

符青峰一手掩着脸,“又这么多。。。。。。”饶了他吧。

“坐下。”曾对玄玉保证,绝对要将他二人训练成熟通兵法、且能带领军伍上场征战的良将,余丹波首先要加强的就是他们在战事方面的知识。

已经认份的顾长空,动作熟练地拉着符青峰坐下,但在余丹波也坐进案内翻开书页,准备再为他们讲解之时,余府管家却在这时走进门来,低首对他说了几句。

余丹波讶异地扬眉,“袁天印来了?”

远处的二人听了,两眼霎时绽出获得救赎的光采。

“没你们的事。”岂料余丹波却扫他们一眼,而后转身向管家吩咐,“去请他进来。”

希望被浇灭的两人,垂头丧气地翻开书页。

“在读书?”在廊上一路走来的袁天印,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书斋外传来。

“可不是?都不情不愿的在里头坐着呢。”前去领他的管家也好笑地应着。

“袁师傅。”等在书斋门处的余丹波,在他一走近后即上前迎接。

“袁某见过余将——”弯身行礼示意的袁天印,连话都还没说完,就收到某两人的求援讯号。

“咳咳!”

反应甚快的余丹波,动作飞快地将身后后的门扇一合。

袁天印勉强捺着笑意,“有件事,袁某想单独与余将军谈谈。”

“这边请。”他抬起一手示路,同时刻意大声地对管家说着,分明就是要说给里头的两人听,“看着他们俩,谁若偷懒,就在谁的案上加一本!”

“知道了。”听到里头传来的叫苦声后,差点笑出声来的管家,忙以一手掩住嘴。

偕余丹波同至府内庭院的袁天印,坐在八角亭内,接过下人所奉的香茗后,环首四看着这座圣上赐给他的将军府。庭中,夏日蝉鸣不断,绿意直沁人眼,这座简仆的将军府庭院,没有一般官家美伦美奂的阵仗,无山水造景也无小桥流水,远处的绿地上,倒是摆了几具练箭用的箭靶。

“余将军。”当余丹波命退下人,亭中只剩他二人时,袁天印笑看着这个表情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主人。

“袁师傅叫我丹波就行了。”只因玄玉敬他如师,因此待他也多了份敬意的余丹波,在他面前,就不似在他人前那般冷若冰霜。

袁天印会意地一笑,摊开了墨扇轻摇,“我说丹波呀,你在玄玉手底下做事有多久了?”

“好一阵了。”

“了解玄玉这人了吗?”经过那些事后,他心底该有些谱了吧?

想起那个小他数岁,自文库里拉他来,提拔他为骠骑将军,并让康定宴登门谢罪的玄玉,余丹波的心情很复杂。

“不瞒袁师傅,每当我自认为我靠近了王爷一点,但在王爷身上,却总有着让我瞧不清的距离。”抬首看着亭外的满地绿意,他叹了口气,“有时,我会觉得,我完全摸不透王爷的心思。”

初时,他认为玄玉是个聪颖的投机者,懂得互取其利之道。在玄玉命他为行军总管,并全权将指挥权交予他时,他认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玄玉,或许真是个值得效命的明主。可当玄玉在救回康定宴而马上将他解职后,他还以为,他这姓余的,又遇上了个官场小人。

就在康定宴跪在余府前后,玄玉在他心中的模样变得更模糊了,至今他还是不知,玄玉究竟是用了何种法子能让康定宴低头。

“知道玄玉为何会找上你吗?”不认为玄玉有那么难懂的袁天印,好笑地瞧着他那似乎已经困扰已久的模样。

“为了康定宴?”在文库头一回见面时,玄玉的目的是如此。

“不只。”总是在玄玉身后进谏的袁天印,大方地在他面前承认主使者是谁,“是我要他找你的,因为,日后你将会是他身后最重要的支柱。”

“支柱?”余丹波两眉一挑,不解地望向他。

“告诉我,皇家之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知他怎会突然提起这个的余丹波,开始怀疑起袁天印今日会来找他的目的。

“对皇家中人来说,生存,远比命运还来得残酷。”脸上笑意一敛,袁天印两面三刀目炯炯地看着他,“现下的玄玉,虽无近虑,却有远忧,若是不在未来到来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怕日后恐将不堪设想。”

余丹波沉吟了一会,“袁师傅在为王爷担心些什么?”他是知道,历朝历代皇家中夺嫡阋墙之事屡见不鲜,但目前圣上所诞之皇子们,皆都年少,圣上也正值壮年,就算要防患未然,似乎也太早了些,更何况太子名份早就已定,其他四位王爷,未必会有夺嫡之心。

“与其说是为他担心,不如这样说吧。”袁天印将墨扇一收,以扇柄指向自个儿的眼,“我可说是玄玉的一双眼,我正代他看那些他尚看不见的危险,在他遇上那些前,我会尽我所能让他避开险阻。”

有些明白他话意的余丹波,在心头琢磨了一会后,两眼带着迷思地瞧着这个为玄玉设想同到的人。

“我想问个问题,但不知是否得当。”打从见到他这名由一介布衣,后晋为王傅的人出现在玄玉身后时,他就一直很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