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啸龙战

乐读窝 > 武侠小说 > 啸龙战

第24章

书籍名:《啸龙战》    作者:绿痕


战尧修收回了长剑,铿锵有力的回笞他。

司马拓拔不甘地仰望天际,“原魔……”他要许愿,他愿意再出卖自己,只求能够再许一次愿望。

“原魔早已死在我的剑下。”

司马拓拔讶然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不愿置信唯一的浮木早巳远去。

“我们两个,都不会再有另一个五百年了。”战尧修木然地看着他眼底的不甘,任他在雨中僵直的立着身子,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气。

滂沱的雨声令未央听不清他们两人间的对话,她抚着昏沉的额际,缓缓地走至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战尧修的身后。

她忍不住出声轻唤:“伯约?”

战尧修迟缓地转过身子,定眼凝看了她许久,而后朝她敞开双臂将她揽纳在怀中,紧拥着这个差一点就救不回来的最爱。

未央仰起脸庞,才想要告诉他,她已经想起了五百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时,战尧修却一掌袭向她的后颈,将她带至沉沉的黑暗里。

率兵前来洛阳救驾,但全军却被八阵图所困的段凌波:心情烦躁地在洛桑原地外的一座小庙里走来踱去,枯等着早就该到,却不知人跑哪去的伙伴。

云掠空一脚才刚踏进庙门里,随即便被某个怒火滔天的人一把紧紧揪住衣领。

段凌波额上青筋直跳地瞪着这个姗姗来迟的伙伴,“你究竟是上哪去了?”

“我有私事要忙。”云掠空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你的那个私事,所以你就在大军开拔时一声不响的半途开溜,然后把所有的差事都推给我?”段凌波气火的直掐着他的颈项摇晃,“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这里!”这个朋友,说多没义气就有多没义气,居然临阵开溜,丢下他一个人赶来洛阳救驾,害他险险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掠空?”风指柔悄悄地站在庙门前,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两人的亲热状。

段凌波满脸好奇地扯紧云掠空,“喂,为什么嫂子也在战场上?”这家伙不是最宝贝妻子的吗?怎么他会舍得让爱妻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

云掠空僵硬地撇过头去,脸上不自在地抹上了一抹绯色,“指柔不肯我独自一人出征,我拗不过她……”

“她就是你所指的私事?”段凌波若有所悟地抬高了眉峰。

“嗯。”要不是怕爱妻在路上有个万一,他也不会因为护送爱妻而这么慢才赶来洛阳。

“我是他的私人大夫,他想上战场,我当然得跟在他的身边。”风指柔细声细气地对段凌波解释,并且将他们两人分开来,顺手整理着云掠空的衣衫。

云掠空受不了地翻着白眼,“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她来了也好。”段凌波搓着下颔沉思,“也许……将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现在战况如何?”风指柔边帮云掠空擦拭着身上的雨渍边问。

段凌波颓丧地搔着发,“啸王和太子的人马皆被困在洛桑原地里头,残存者全都被亮王的大军所擒,而没出战的啸王和太子都躲在洛阳城里,我想再过不久,亮王就会攻下洛阳城。”

“上邪和贞观呢?”云掠空颇担心那两个挑起战事的主谋会一并给亮王逮了去。

“他们在被困之前及时逃出来了。”段凌波无力的朝他摆摆手,“他们没事,我已经叫他们赶来与我们会合。”

云掠空不解地揪紧眉心,“会合?你忘了战尧修要咱们两组人马拚个你死我活吗?”

“都什么节骨眼了,咱们还拚个什么?”他现在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分什么啸王党和太子党的?他只要能够保住这些老友的性命就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云掠空愈听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由你领军的啸王党大军会被亮王所困?”凌波的大军是朝中最优秀的兵马,根本就没道理会败给那个最没势力、也最无经验的亮王。

“八阵图……实在太可怕了。”段凌波紧紧环住自己,恐惧地看着外头的大雨。

“八阵图被打开了?”云掠空怔愣了半晌后,讶然得瞪大了两眼。

“战尧修打开它了。”段凌波想到时还会发抖,“也不知道战尧修到底是怎么使用八阵图的,那里头的阵法不是时时在变,而是在眨眼间不停变幻,就连我都差点在阵里找不到生门及时逃出生天……”

云掠空沉吟地问:“这么说……战尧修不就已经胜券在握?”到头来,他们这两组人马还是败给了手上拥有八阵图的战尧修。

“其实,一开始我们就该知道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今天会有这种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廿年来,他们四个从没有一次斗得过那个战尧修,就算把他们五人之间的斗争拉来了战场上,结果还是一样。

早就心底有数的云掠空同意地颔首,对这种拮果也丝毫不感意外,他现在所担心的,是他们这几个帮助叛党的人在亮王一旦获胜后,将何去何从?

“与上邪和贞观会合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以他们四人目前的情况和身分来看,要是再回到京里去的话,势必会被视为叛党一员,而后送交至皇上的面前受审削官或是处刑。

段凌波眼神幽远地望着远方,“去找战尧修。”对于加诸在他身上的荣衔和官职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始至终,他所在意的,就只有那个一直操纵着他们的战尧修。

“找他?”云掠空倒是不怎么想去找那个把他们吃得死死的祸首。

“你不想解开伯约之谜吗?”段凌波突然转过身来积极的鼓动他,“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战尧修为什么会卖心,以及我们和战尧修在五百年前又是什么关系?若是不去找战尧修,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云掠空淡淡地看着他激动的表情一会儿,而手环着胸不客气的开口。

“凌波,说实话。”这个对战尧修的忠诚度不输给封贞观的段凌波,八成不是为了想解谜,而是为主效忠的毛病又犯了才是。

一眼就被老友洞悉的段凌波不语地垂下首,心头千回百转的,就是惦念着战尧修的安危,以及战尧修在大功告成之后又会做什么事。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战尧修的存在,也习惯了他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可是,他就是摸不透战尧修的心,他好想知道,战尧修若真是五百年前的那个姜维的话,他刻意制造今日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担心他?”云掠空轻拍着他的肩头,对他那根深蒂固的忠诚感实在是没办法。

段凌波低哑的轻吐,“他终究……是我们的主子。”

“你忘了这廿年来他是怎么待我们的?”凌波有没有弄错?那个每当他们一办不好差事就把他们的心捏着玩的战尧修,哪一次曾顾念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对他们手下留情过?这种人哪值得效忠,哪需要为他担心?

“倘若他真是个视我们为无物的人,他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另外一半的玉,分别放在我们的心上人身上刻意让我们各得所爱?”段凌波却不同意的摇首,“在你净想着他的坏处之前,你为何不想想他这么做的用心?”他相信,那个事事都计较利弊的战尧修,会这么待他们一定也有着他的理由。

云掠空听了也起疑地皱着眉头,“难道他……”他们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果战尧修只是为了八阵图而要他们找八卦玉的话,那他大可以只要玉而不要他们各自去找自己的心上人,而他身边的这个爱妻,还是战尧修亲自送到他手上来的……

“也许他骨子里根本就不是我们所憎恨的那种人。”段凌波喃喃道出他的推测,“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咱们四大世家世世代代都对姓战的主子那么忠心,这其中,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你想找出原因来?”满心满腹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的云掠空,有默契地看向他。

段凌波偏首反问:“难道你不想?”

“好吧。咱们就去找他。”

抱着浑身被雨水打湿的未央,战尧修本想就这样直接将她带回亮王的身边,趁她依旧在沉睡之际完成与亮王之间的交易,但就在他步出主门之际,他忽地忆起了未央曾信誓旦旦绝不会离开他的诺言,以及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个性,令他不得不又改变了心意,不但不带未央出阵,反而将她带进因阵中石柱所造成的石窟中避雨,而他一心想赶回亮王身边的心情,也在怀中的她安然沉睡的睡脸中沉淀了下来。

大雨滔滔,在那雨声中,混拌着理不清的爱、憎、妒、恨,狠狠冲刷着大地,洗净了他曾经万念俱灰的心,将一直缠绕住他的绮罗仇恨悄悄洗去,也将他最后的依恋逐渐消蚀殆尽。

他伸指轻巧地拭去未央面容上的雨珠,理顺着她淋湿的发,让她那张一直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庞,静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终于,你又回到了我的怀里。”他不胜感激又心酸地将她拥紧,“等你等了五百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我真不愿就这样离开你……”

未央在他怀中细声地道:“那就不要离开。”

“你……”战尧修讶然地松开怀抱,没想到她居然从头到尾就一直在装睡。

“我的功力虽不及你,但只是单纯的一掌,是没办法如你所愿的让我昏睡过去。”

未央揉揉有些酸疼的颈项,而后下意识地揽紧他的手臂,大有不放之势,“你若是又想摆脱我,那么就不要太小看我。我说过,在没有得到你的心之前,我不会放弃。”

“我别无选择,你不要在这当头又来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