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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狮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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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醒狮印》    作者:绿痕




无心在自宅大开杀戒,以免让司马相国有理由扯他后腿的段凌波,面对所有要取他性命的来者,都只是意思意思地点到为止。不是打昏来者就是废去来者的武功,并没有把眼前的这些三脚猫看在眼底,因此警戒心也放下了大半,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伺机待发的秦似魅。

秦似魅在他举剑去格抵他人的剑锋时,当下把握住他身后无防的绝佳时机,突地拔刀而起,纵身,劈下……

湿热热的血液顺着长刀淌流下来,秦似魅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在间不容发之际,飞奔而来以身护住段凌波,为他硬生生地挨了一刀的似印。

感觉有人软倒在他的身后,两手却紧攀着他腰际,段凌波飞快地解决完前头的人,转身过来才想解决这个他以为那些倒地后有不死心而起的人,但就在他睁眼看清时,他的脑际瞬间被掏空,无漫无际的痛将他的理智冲蚀得什么都不剩。

“似印?”他抖颤着手,不确定地拉开似印环抱住他的双手,看她如一缕轻飘的云朵软软地倒下,一道纵划的血痕触目惊心地横越过她的背脊,汩汩地渗出血丝。血红的颜色在他的眼前像火一般烧了开来,那种似是要将他心肺掏出般的疼痛,蓦地在他的胸口蔓延撕绞,一股野性的力量窜进他的四肢百骸,命他去寻找仇敌,命他去寻找那个剖开他心房的人……

段凌波紧按着胸口,顺着地上的血迹,缓缓地抬首看着那个呆愣在一旁的秦似魅。

他眼中爆出凶狠的血光,“你……”

面对着他那噬人的眼神,秦似魅大大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逃,正当她慌张地想觅生路时,段凌波己跃身至她的面前,又重又狠的一掌袭向她的胸坎,将她体内的筋脉全数震断、五脏俱毁。

房内顿时静得毫无声响。一种静到极点的声音,幽幽徘徊在他的耳际、死亡的气味回绕在整个室内,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回首看着横倒在血泊中的似印,每向她走近一步,耳边轰隆隆的心跳声也愈大,庞大的失去感就像头野兽,正一口又一口地吞噬着他,将他的心深咬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愈合。

他小心地将她揽靠在臂弯里。看着她美丽的小脸上苍白无色,像是一朵褪色的花朵,就要在他的手中凋零。

“不要……”他抖颤地轻抚她的脸庞,凄厉地在她耳畔大吼,“似印,睁开眼看着我,我们说好了的!”

“凌波……”似印疲惫地睁开眼睫,伸手抚着他那悲凄的面容。

“不要留下我,不要让我得到后又失去。”段凌波切切地向地恳求,从不知自己是那么害怕孤独一人。

“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她泛着泪向他致歉,“我真的很想与你一起到白首……”

他怎么知道,她的心也是与他相同的?就算是天荒、海枯,再怎么不由自己、如何挣扎取舍,她也只求与他相守。为了他,她可以舍弃世间的一切,只求朝朝暮暮,但,世事却不由得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说话。”段凌波强自命自己镇定下来,指尖飞快地在她的身上轻点试图止住她的血,并且一千按向她的丹田,为她注入绵绵的内力。

望着他那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深刻在她心扉的面容。似印紧捉住他的衣衫,决心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告诉他她存在心底的愿望。

“我一直……”她费力地将他拉向自己,“很想告诉你一句话……”

他紧盯着她逐渐飘移的眸子,恐惧地拥紧她,“什么话?”

她微弱地轻吐,“爱我……好吗?”

段凌波犹不及回答,似印便己无力地松开指尖,悄悄地闭上眼睑。

恐惧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心头,他一边继续施以内力,紧紧护住她的心脉,一边轻摇着她,但她却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点也不理会他内心的呼唤。

“似印!”

☆☆☆

宫上邪一脸错愕地看着远处那个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所有拦门人一一打倒,让所有人都吓得不敢靠近他的段凌波,就这样手执着伏义剑,怀中紧抱着一名浑身血湿的女子,一步步走进战尧修所暂居的礼部宅邪。

“凌波?”他站在通往大厅的门前,有些不敢确定那满脸杀意的人,就是那个往常总是笑眯眯的老友。

“让开!”段凌波根本就不辨来者是谁,大声咆吼向那个想要阻挡他去路的人。

宫上邪忙伸长了两手拦住他,“战尧修在里头,你别进去!”他疯了吗?大胆的违背了故尧修的命令后又主动送上门来?他找死啊?

“凌波,你现在不能进去,要命的话就快离开这里。”闻讯赶来的云掠空,也急忙想拦住这个顾前不顾后的笨蛋。

段凌波充耳不闻,直接朝里头大吼,“战尧修!”

安稳闲适地坐在厅堂里的战尧修,在听到了段凌波那狮子般的吼声后,心情不错地扬高了一双剑眉。

“终于来了?”他还以为,那个段凌波还真的要挨到立春那日才肯来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被强迫必须陪他下棋的封贞观,听了他的话后迅即执棋不动,额际悄悄沁出一丝冷汗。

“他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因此,我要他怎么走,他就得怎么走。”战尧修佻笑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朝他缓缓摊开掌心,“即使他想脱离我的掌握,但不管他怎么走、怎么做,他这辈子也翻不出我的这座五指山。”

同样也是知情不报的封贞观急急倒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他会反叛?”

“我说过,他只是一颗棋。”战尧修别有深意地斜睨着他,“要了解一颗棋,并不难。”

拦不住人的宫上邪和云掠空,气急败坏地跟着段凌波一块儿走进大厅里,频频对封贞观使着眼色,要他赶快带走战尧修,但封贞观却微摇着头,一点也不敢惹那个心机和手段比谁都还沉、还狠的战尧修。

此时此刻的段凌波,眼中只有战尧修一人。他紧抱着似印,直走至他的面前。

战尧修也不着他,只是盯着棋局淡淡地问:“你终究是过不了情关?”

段凌波双膝重重地朝地一跪,“救她!”

“你忘了我要你杀她吗?”战尧修揉散了一桌的棋,转过头来盯着他眼底的怆痛。

“救她。”段凌波紧闭着双眼,抛去了所有的自尊,“就当我求你……”

战尧修淡笑地一手撑着下颔,“不想背叛我了?”

段凌波沉重地向他颔首,什么背叛与不背叛全都抛诸脑后,眼下只希望这个深不可测的战尧修,能够救救他手中就快死去的似印。

“要我救她也可以。”战尧修一反常态地变得很好商量,“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她的性命?”

段凌波毫不考虑地就大声说出,“我愿将我的灵魂、我的血肉全都献给你,永不背叛!”

“我不要你的灵魂也不要你的血肉。”战尧修却对他的提议不怎么中意,徐徐地摇头。

“你要什么?”

战尧修朝他伸出大掌,眼底泛着精光,“我要你的未来。”

“我给!”不管要什么他都给,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能够救回他那颗就快失散的心,他可以将他的所有全都奉献出来!

“好。”战尧修甚是满意地扬起嘴角,“我接收你的未来。”

段凌波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似印抱至他的面前,战尧修反复地看了她的伤势一会儿。自袖中掏出一只瓷瓶。自里头倒出一颗芳香四溢的药丸,将它塞进似印的口中,并将大掌搁放在她胸前的脉门上,运劲催化她体内的药力。

“你让她服了什么?”什么也不能做的段凌波,心急地在他身边问。

“救命仙丹。”战尧修懒懒瞥他一眼,“你再晚来一点她就没救了。”

“那她……”照他这么说,似印有救了?

“掠空。”战尧修没理会他,反而转身对云掠空交代,“去叫风指柔立刻赶来。”

“指柔?”听到自己的妻子被点名,云掠空马上全身充满了防备。

“我已暂时把这个女人的命给捞回来,而后续的工作,就叫风指柔用那双能医百疾的手治好她。”战尧修边说边搁下警语,“这个女人若是活不到凌波和她去放上最后的两块玉,你和风指柔都会和她有一样的下场。”

云掠空咬着牙,不情不愿地点头,“是……”

“凌波,带她到里头的厢房。在风指柔来前,继续稳住她的心脉。”交代完了云掠空后,战尧修又转过头来拉住段凌波的手,将它按在似印的脉穴上。

因为过度心慌而无法思考的段凌波,言听计从地照做,牢抱起似印后就往厅里头快步飞奔。

“贞观。”在段凌波走后,战尧修又朝封贞观轻勾着手指。

封贞观不明所以地靠近他,在侧耳聆听他所说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瞪大了眼看向满面笑意的战尧修、封贞观紧敛着眉心,“主子?”

“照办。”战尧修笑意浅浅地玩弄着桌面上的棋子,也不管封贞观脸上的风云变色。

封贞观探吐出一口气,马上接令,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上邪。”在封贞观走后,战尧修又把主意打到闲着没事做的宫上邪身上来。

宫上邪低下头,留心地听着他的话,但在听完后忍不住狐疑地扬高了眉峰。

“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叫他去做这种事?这家伙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逼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