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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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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书籍名:《八十夜话》    作者:绿痕




“我要与她谈谈,成吗?”孔雀客客气气地再问。

她点头如捣蒜,“成成成……”怎会不成?再不成,就要闹出人命了。

说话算话的孔雀当下收刀回鞘,以眼示意嬷嬷最好快离开他的面前,而后他再朝无邪勾勾食指。  “责任?”在她缓缓朝他走来时,他偏着脸问:“你倒是说说,什么责任?”

压根就不想对他解释的无邪,只是在心底暗忖着。

她能有什么责任?也不过就是替浩瀚做牛做马,或者替他扮黑脸,坏人由她演、好人由他做,好藉此成全他的仁慈,必要时还得去杀人放火、软硬兼施那类的责任而已。

“不想说的话,那你就继续搁在心里吧,不过,这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他也无意追问,反正那本就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什么决定?”他们先前有说定好什么吗?

“我要带你走。”

她没好气地轻叹,“你又开始专制了……”早知道她就自己奉陪下水同他打一场了,他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要不是浩瀚不准她动手动脚的,当年她老早就去抢四域将军的位置了。

孔雀在她走得够近时,动作快速地将这个一度走出他生命里的女人捉进怀里,在她有意想挣开时,他一手轻抚着她的面颊。

“别守在这死人墓里了,同我一块上去,我可以为你实现你的心愿。”

她顿了顿,很想掩饰心中的感动,“这里是我的家。”

“你可有另一个家。”

“……我留在这,是因为不但可陪姊姊,也可以避开许多麻烦事。我并不希望我在外头会成为任何人的负累,尤其是浩瀚的。有些事,并非是我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你的责任,陛下不能为你分担吗?”

“我只是想找点事做。”

他不耐地挥着手,“把那些烦人的事留给陛下做就够了,你本就不适合那些。”

“那我适合做些什么?”她摊着两掌,状似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手不能提、又肩不能挑,不会做家务,不会女红,连劈柴火和挑水都不会……”

“你不是想当个小画师?”那些有他做就行了,她会那些干嘛?金枝玉叶怎能做那种粗活,她实在是太不敬业了。

“帮你画春宫图?”他该不会还在想着那回事吧?

孔雀挑衅地问:“你没那功力画?”

“……”她绝对……绝对会被他给带坏,这男人实在是大大的有害!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亏大的是我好吗?”很不满她还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孔雀真的很想将她捆好了后就直接打包带走,在事后再与她慢慢清这一笔帐。

她还好意思比他更委屈?被害惨的人是他好不好?自她将他给劫至这里后,风光多年的他,当场就从一个忠臣变成了一个偷妻贼,不但无法向要求保护她的陛下交代,他更是天天把自己从只鸟辈骂成个禽兽,这种天人交战的宝座是他的好吗?她抢个什么劲?

无邪叹息地退让一步,“好吧,反正我也很久没见浩瀚了,我去与他叙叙旧也好。”总之,她得先保住他的命再说,不然未来任由他说得再美再好,也终究只是空想。

“你说什么?”桃花眼登时眯成一条直线。

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想被杀头的话,就由你去见浩瀚好了。”

“你去找陛下做什么?”有些气结的他,满心不痛快地拉着她的手臂问。

“夫妻间的闲话家常。”她继续拔虎须。

脸色变得铁青的孔雀,握住她手臂的掌心微微使上力,习惯成自然地一把将她扯至胸前,再狠狠地瞪着她。

“你真打算横刀夺爱?”她拍开被他弄疼的掌指,一脸正色地向他请教。

他将手中的刀一横。“喏,我刀已经横着摆了,你说呢?”他都已经撩落下去这么久了,她还问?她以为他在好不容易可以逃出这里后,又大老远地再跑回来是为了谁?

奖励他的香吻,在他脸色臭得二五八万时,柔柔地贴上他的唇瓣,不知足的他,马上把握机会与她热烈地唇舌交缠,还将一手伸进她的衫子里。甚想抚平这些日子来无法满足的欲望。

“你的表情真的很难看。这事有这么让你痛苦吗?”她一手按住狼爪,并不喜欢他做是一回事,想又是另一回事的分心模样。

他用力的啾她一下。忍不住抱怨,“你可轻松了,夺人妻的又不是你,以下犯上的人又不是你。”

“那你就别同他抢呀!”又没人逼他。

“这个不能让。”他摇首,说得很壮烈成仁。

无邪不以为然地瞪着自恋过头的他,“本来就不是你的,哪来的让?”

“你一定要这么长他志气泼我冷水吗?”她好歹也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留给他一点颜面行不?

“他本就是你的主子。”实话实说嘛,况且,实话本来就是不中听的。

他张牙舞爪地,“总有天我会掐死你……”

“你真的打算把心一横,硬着头皮抢下去了?”她刻意拉开衣襟一些。对他笑得风情无限。

“我都杀到这来了,你还问?”喉际猛然吞咽的他,飞快地拉紧她的衣襟掩住所有的春光,再小心地看向四下。

她却在此时垂下了小脸,“我怕你后悔,所以才要你再确定一下,省得你日后反悔,再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来……”

“谁说我后悔了?”

“哪没有?”她可怜兮兮地指着他,“你一脸懊恼又嫌弃我的模样!”

“我哪有——”他正想反驳,却见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气。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她委屈地强压住欲夺眶而出的泪,声音像是指控。

“无邪——”又来这招?她怎么总是能说哭就哭?

“反正我都身败名裂了……你还来做什么?”她索性掩着脸开始哭,哭声听来破破碎碎的,“你要找就去找你的心上人好了。我又不会拦着你……”

“是你叫我去找夜色的,记得吗?我是为了公务。”他淡淡地驳回她的指控,再拉开她覆面的手,“不管你是真的还是演的,总之都是我错,行吗?”

她还是把罪全都往他的身上推,“本来就都是你的错……谁教你没事勾引我?”

他勾引她?从头到尾负责勾引的人到底是谁?他很坚持被辣手摧花的是他才对。

“别哭了。”

仰天长叹的孔雀,干脆将她搂进怀里安抚,过了好一会儿,她止住了哭声,两手攀上他的腰际将他搂紧,这让冒着杀头风险来这的孔雀登时觉得再值得不过,这具软绵绵投进他怀里的身子,抱得他好心满意足。

“我还是要去见浩瀚。”她没抬起头,只是闷在他胸前说着。

“无邪……”全身倏然绷紧的他,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就失控管不住自己的十指。

“我只是要去和浩瀚谈件事。”无邪将泪痕抹得一干二净后,抬起头,像个没事的人似的,以平平淡淡的语气对他说着。

“什么事?”

“既可以让你当忠臣又可以让你全身而退的好事。”做坏事的人又不只他一个,她哪可能像他一样没事先想好退路?

“当真?”孔雀还是很怀疑,“你有几成把握?”

“我说过,我很胆小的,所以,我不敢做冒险的事。”一语双关的答案,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是,她不保证他听不听得懂就是。

低首看着她如花灿烂的笑脸,孔雀隐隐觉得……他似乎又被坑了。

今儿个的日子不好,肯定是大凶日……一个头两个大的浩瀚打心底这么认为。

“表哥。”无邪笑得很甜。

甜得有点过剩的笑靥,或许对其他男人都很受用,但对浩瀚来说,这只代表别有目的。他不语地看着他这八百年没见她开心成这样,甚至可以说一是春风满面的表妹。

打小认识她以来,他就知道,他这表妹特会用那张无辜的脸、无邪的笑靥来骗人,偏偏她又生了一张名副其实的脸……什么无邪?她是有毒有害!不要说是他,就连最亲近他的日月二相都不愿去招惹她。

可追根究柢,她今日会有人前人后两种不同的性子,也都该怪他。

小时候的无邪,真的是很甜美可人且对人毫无防备,只是她的聪慧和柔软的性子,也同时为她带来不少的麻烦。于是看不过眼的他,便向她建言,与其锋芒外露易让他人有戒心,还不如装弱扮小来得容易生存,没想到她竟真听进耳里,且多年来一直奉行不误,甚至……有时还太过头了些。

唉,造孽。

“为何朕总觉得你这笑,很像黄鼠狼在给鸡拜年?”他一手抚着额,心底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你是该怀疑一下的。”她坐至他的身旁,令原本站在浩瀚两侧的日月二相,立即速速更换地点,站得离她更远些。

“你又使坏了?”他想都不用想。

“不,我只是红杏出墙了。”她定气神闲地道。

“噗——”

躲至一旁喝着茶水镇定的日月二相,当下把嘴里的茶水全数喷至远处,面色青白的他俩,浑身紧张地看向浩瀚。

就知道她来这绝不会有好事……

浩瀚一手抚着开始作疼的两际,“无邪,你要不要把话说清楚点?”

她不急着解释,只是将手中拎着的小木盒缓缓放上桌。

“这是你一直都很想得到的那玩意。”

“你愿把它给朕?”向她讨了多年的浩瀚,可不相信平白会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