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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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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芙蓉曲》    作者:绿痕




“韩渥才疏学浅,自叹不如将军。”韩渥温文地颔首,愉快得意地回敬他。

“无知小辈……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为挽回颜面,李况装作大人大量的样子,自异中哼着气。

“你是没什么见识啊!”韩渥又当众再对他吐槽。

“师教不严,将军见谅。”韦庄偷笑在心底,拍着韩渥的头向李况致歉。

“来人,掌灯,备膳。”韩渥拍拍手掌吩咐,命人送上酒菜,肚子里的笑意早已梗上喉咙。

“隐城物资短缺,淡茶粗食,还望海涵。”飞离说话的同时,一手伸向已经忍不住快发出笑声的韩渥,在他背后捏了一记,提醒他别破功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韦庄与其它三位堂主明日在校武场恭候各位,定会为此次论剑做最公平的见证。

今晚,各位就好好休息为明日作准备,告辞。“韦庄瞧了一眼织罗涨红的脸,忙结束主客间的对谈,赶紧带着师弟退出厅堂。

“哇哈哈哈……”织罗被韦庄拉出大厅后便再也忍不住,以特粗且宏亮的声音一路笑出落凤楼,而飞离则是掩着韩渥快笑咧的嘴跟在他们后头。

出了落凤楼,韦庄将师弟们带至隐蔽的园子里,和没表情的飞离看着那两个已笑瘫在地上的师弟们。“你们这一对活宝!一个多嘴,一个嗓门特大。”韦庄以拳头重重地敲着他们两个的头,气坏地道。

“师兄,有这两个师弟,我想以后我们会很辛苦。”飞离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头还在笑的两个师弟,有些无力地道。

第七章

“织罗和韩渥差点让你们下不了台?”醒来的秋水听了飞离的转述后,偎在他的怀里咯咯笑道。

“可不是?”飞离没好气地道,韦庄在揍完他们后脸色可难看极了。

“放松些心情也好,这阵子你们每个人都绷得太紧了。”秋水亲亲他板着的怒睑,柔化他脸部的线条。

“都因你太放纵他们了。”她的体贴和善解人意让飞离的火气迅速消散,他侧着头,浓浓吻着她的唇。

“爹爹疼他们俩,不能怪到我身上。”秋水推卸责任,他们随性的行为,早在她当城主之前就有了。

“以他们俩的性子,如果让他们出城去闯荡江湖,只怕我和大师兄两人得在他们后头收尾。”他不敢想象那两个小子独自出城的后果,一个会心直口快地得罪人,另一个粗鲁的性子则会让人想堵住那个吵人的大嗓门,然后招来一堆江湖中人找他们算帐。

“你也很疼他们嘛。”秋水笑点着他的唇,他对师弟就只会摆着一张冷脸,其实心软得很。

“我只疼你一人。”飞离捉住她的素指一根根地吮吻。

“唐人们呢?”不是已进城了吗?他怎么还这么闲敢来她这里?

“在落凤楼旁的客楼里,我们让那些唐人在城内过一夜,明日再解决他们。”飞离咧嘴笑道。看看时辰,韩渥大概已经动手了。

“真的只有让他们过夜?”秋水看着他的笑容疑心四起,他和韦庄一定还有其它的预谋。

“我们是有动些手脚。”飞离对着她精明的眼承认。

“忍不住想先杀一半?”秋水仔细想了他们的安排,铁口直断地道。

“你有没有占卦?我不是把卦盘都烧了?”飞离吃惊地问,两眼左顾右看地在她房内找老她心爱的卦盘,还想下床去她的书房找。

“我没那个体力,而你也烧光了,我只是猜想。”秋水拉住他柔声地道,他已经烧了一架伤指的琴和她数个卦盘,她再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烧了。

“想瞒你都很难,不让你当军师实在太可惜了。”飞离怪模怪样地看着她,用想的都可以识破他们的计画,当初若有她参与,他和韦庄就不用苦思那么久了。

“我如果是你们,既然决意要杀光唐人,若想再让事情周详有把握些,当然也会这么做。”秋水敛眉地道。她的才能可用来济世和杀人,但她只愿用来济世,并不想用到黑暗的一面。

“你在做决断时才有城主的风范和英明,不像平时对唐人有那般的同情和软弱。”

飞离很希望她面对唐人时都能这样就好了。

“木已成舟了不是吗?我现在也只有支持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改变些什么?

“我想我们会偷袭唐人,那么,那些唐人们也可能会趁今夜来闯芙蓉阁。”

飞离抚着她的手臂道。

“你会留在这吗?”秋水仰着头看他,在这重要时刻,他可能又会彻夜不眠地守着她的芙蓉阁。

“会,而且大师兄也命我不许离开你半步。”飞离微笑地道,保护她是他的要事,这点韦庄就全权交给他了。“你们想得真周密。”

“明日论剑时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在芙蓉阁下布了所有雪霁堂的弟子,他们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事情结束,你要乖乖地待在阁内知道吗?”只有明天他不能留在她身边,所以在事情未了结前,芙蓉阁需全面戒严以防未然。

“明日会用上你堂内的弟子,把他们撤回去帮你吧,叫楚雀来与我同住即可。”秋水不同意他的作法,少了雪霁堂的弟子就少了一分战力,万一敌不过唐人怎好?

“楚雀有了身孕,不方便防敌,韦庄说她害喜得厉害,身子弱得像个病人。”

飞离遗憾地对她道,好象所有人都知道楚雀有身孕一事,却因为大家太忙而没人记得要来告欣她。

“雀儿有身孕了?”秋水诧异地掩着嘴问。

“嗯,性子变得比织罗更坏,大师兄常给她揍。”飞离有些可怜韦庄,楚雀虽给韦庄留了点颜面没出拳接在他脸上,可是他衣服底下却藏着无以计数的青青紫紫。“那雀儿更要来芙蓉阁了。明日韦庄恐无暇顾及她,让她上阁来避一避,阁楼下派个你堂下的弟子,数名就好不必太多,人你要留着用,我有嬷嬷在这,而且芙蓉阁也有护院。”秋水考虑到楚雀的安危要接她过来,也要飞离把雪霁堂的弟子撤走。

“人太少了,我不放心。”飞离听她要留那几个人就觉得人力大大不足,如果遇上唐人就太危险了。

“明日你们要面对的人甚多,不多派些人过去我才会担心,只要让唐人出不了校武,他们来不了芙蓉阁的。”秋水不肯妥协,如能将唐人全数歼灭在校武场,芙蓉阁绝不会出事。

“你今晚的精神很好,身子里的寒气也不见了,怎么回事?”飞离在灿亮的烛火下细审她红润的脸庞,一手把着她的脉,既讶异又欣喜。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觉得很有元气。”秋水也说不出来,日落时她就醒了,身子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无一处不舒适,这是她自小在阵内从不曾体验过的。“高大夫开的新药有效?”之前高鸣开的每一方药不都是无法帮助她的病情吗?

“我已两日没服药。”秋水思索地摇头。

“那就是我睡在你身边有助了?”飞离笑着问她。近日来,他夜夜都搂着像冰般寒冷的她共睡着,为她驱寒。

“可能吧。”秋水细声地应道,可是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突然转好的病情像在对她诉说些什么。

“你该早些告诉我这法子有用,你就可以不必受那么多苦了。”就算韦庄会对他念破嘴皮,但能够助她复原又何妨。

“飞离,我饿了,肚子空得像好多日没进食。”秋水按着空空如也的胃部。

“我去叫嬷嬷煮些膳食给你。”病了那么久,一宣都没食欲的她是该好好调补,飞离下床穿鞋后便去找南熏嬷嬷。

此时在凌烟楼外,左元承趁夜深摸黑地想来芙蓉阁找秋水。

他一路闪躲着守在城内各处的卫兵,可是卫兵们却像是鬼魅般地无所不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让他难以前进,怕惊动了一人会引来所有的卫兵。他发现他根本就到不了芙蓉阁,才到凌烟楼前就已是重兵深锁,重重守护的卫兵让他再难以往前推进。

有这么多人在,今晚断是不可能达成目的了,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明日,沿着来时路一步步地退回去。

当他往回走时正巧遇到巡查的卫兵们,他连忙闪到一旁的树丛里趴下躲避,巡兵走后,他想爬起来却觉得手掌底下的触感不像是泥土,也不像是石子磨成的地板。他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籍着茂密的林子掩护,吹亮了火光,移至地上睁大了眼探看。

“和阗玉?”左元承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美玉,小声叫道。他连忙引着火光再看着其它的地方,发现有许多硕大的玉砖相连地嵌在地上,远处还有更多块玉砖奇怪的排列着,像一道墙面绵延至更远的地方。

地上这一块块硕大无瑕的玉石,只要他能随手拿一块去卖,就可卖得天价,看着看着,他的贪念不禁大起。

明日若是捉不到凤秋水又得不到其它同行人的帮助,此次不就白来了?隐城的人拿珍稀昂贵的玉石铺在地上何只是浪费,而他人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他如果无法杀了凤秋水消恨,借着这些珍宝他也能衣食无虞地度过下半生。

他下定了决心,引低火光抽出腰上削铁如泥的短剑,奋力地戳凿地面,但他发现玉石深植在地下不易取出且面积太过庞大后,改而小块小块地削下部分的玉石,分批装在怀里,直到玉石沉甸甸地装满了才收剑回鞘,心满意足地离去。

在左承元削下部分玉石时,芙蓉阁里的秋水正下了床想走到个边欣赏夜景。

走了几步,她忽然感到一阵撕扯的心绞,身体像被千针万刺穿透,整个人站定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痛苦地喘息,原本消散的寒气突然在她胸中强烈地爆发出来,连连冲破数道大穴急涌至心房,全身的血液开始逆行倒流,身体被这波雷霆之势袭来的寒气从头到脚完全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