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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三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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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天字三号房》    作者:绿痕




接下来的情况,以及日后他俩所造成的严重后果……

那绝对不是此刻的他们所能预料得到的。

「都没死?」

次日在客栈打佯时分,忙碌了一整日的东翁,趁著鞑靼与店内的小二们正在整理客栈,总算是能够腾出时间来整理今日帐簿之时,自本馆里走出来的丹心,带著一脸纳闷的神情,在向他报告完那两位大难不死,还衣衫不整的房客皆已回府后,东翁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很遗憾,两位将军皆安然无恙。」深有同感的丹心朝他点点头,也觉得那两位房客的命实在是有够硬,居然从那么高的崖处摔下也摔不死他们。

东翁丝毫不掩脸上的惋惜,「啧。」早知如此,他就该叫丹心那时顺道再扔两颗大石下去,好让那两个永远都不要再给他上来。

「东翁,这是天字三号房他们毁楼拆屋的修缮费用。」她在袖中摸索一阵,而后按例奉上一张每月都得找东翁请款的清单。

盯著那张依旧昂贵无比的损失清单,东翁在一一比对过上头楼房遭毁的日期后,有些狐疑地绕高了两眉。

「他们回来没再拆屋?」怪哉,怎会没有今日的。

丹心就是为了这一点感到不解。

「并没有。」她一手托苦腮细细回想,「今儿个两位将军回房时,感觉上……

似乎都怪怪的。」这可能是打从他们进栈以来,唯一一回两人凑在一块,而没有大打出手的一日。

「怪?」隐隐嗅出端倪的东翁忙追问:「哪怪?」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他们似乎都有心想避开对方。」每回见著他们俩,哪回不是吵成一团或是打成一片的?可怪的是,今日他俩回来时,不吵也不打,面上神情遗像是带了点不知名的心虚。

「嗯……」东翁攒紧眉心想了想,已推测出了个大概,「那他俩今日做了些什么?」难道这会是这间客栈的苦日已尽甘日将至的前兆?

丹心不解地摇首,「各自把自个儿关在厢房里,都不愿见对方,也不想见人,就连午晚膳也都没用。」

都不愿见对方?还避开?这哪可能是那两位房客会有的行径?他们正常的行径应当是,只要逮著了机会见著对方,就处心积虑明算或暗算掉彼此,哪会像今日这般互避不见面?

「现下他俩呢?都睡下了?」唇边隐隐带笑的他,以乐见其成的口气再问。

「不,两位将军皆已返营处理军务。」虽然他俩常在各自的将军府过夜,但她倒还满少见这两人会在回栈后,又特意返回军营里过夜。

东翁以指搓了搓下巴,「丹心,这阵子好好盯紧他们。」看来,他先前的猜想应当是正确无误,接下来他可以好好期待了。

「是……」盯什么?

已经关上客栈大门打佯后,鞑靼在丹心又步回本馆里时,凑至柜台前盯著那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客栈主人。

「东翁,你又在打什么主意?」难得在丹心向他请款害他大失血之后,他还能乐成这副德行。

他话中有话地说著,「主意是没打,不过,倘若我没料错的话……」

「怎样?」

「咱们可以开始等著看戏了。」也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不必再支付天字三号房所造成的庞大开销了。

两个月后「姓余的,你给我滚出来!」

刻意接连两个月不回有间客栈,也刻意回避另一名与她同住在一间屋檐下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又回栈,君楠两脚才踏进天字三号房,即怒气冲冲地朝东厢房大吼。

「你这女人又想找打不成?」正在里头看兵书的余美人,在听见她的吼声后,搁下手中的兵书,懒懒的倚在门边问。

她气不过地指著他的鼻尖,「你居然挖了我的手下?」

他想了想,半晌,明知她铁定会因此事算帐的他,还刻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噢,原来是那事啊。」

「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手下大将,居然事先也没有通报她一声,一声不响地就办妥了退营,改投被她视为死对头的邻营。

「我能说什么?此乃良禽择木而栖。」余美人先是无辜地摆摆手,再冷笑地扬起嘴角,「说得更白点,就是你这女人太没本事了,不然你怎会连个人都留下住?」

原本气呼呼的君楠,在瞥见他唇边得意且痛快的笑意后,她地顿了顿,压下先前所有的火气,以不屑的目光瞄向他。

「原来男人挟怨报复的嘴脸,就是这副德行?」她承认,她是心眼小,又爱记仇、更会以牙还牙,而这个她再认识不过的男人,则和她是半斤八两。

「姓乐的……」腹中火气遭她点燃的余美人,边跨出房门边朝她挽起了两袖。

她更是问得酸溜溜,「你之所以会抢我的人,是因三年前我抢了你的战功,还是因半年前你手底下一小队的人弃你的藏龙营,改而投效我的卧虎营?」

「你说什么?」额上青筋隐隐浮动的他,当下就拔出腰际的佩刀。

「事实。」她也不客气地拔刀以对,并在他靠得更近时,首先砍下第一刀。

「两位将军,我送晚膳来——」两手各端著一只托盘的丹心,才刚走进天字三号房,到嘴的话,即因眼前打得正激烈的男女而全收回口里。

刀来刀往,毫不客气,也互不相让,可也因此迟迟分不出个胜负来,这让枯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的丹心忍不住叹口气。

「晚膳我就搁这,请两位慢慢打。」她轻轻将两只托盘摆在门边,再关上大门让他们继续打个痛快。

一刀削去了余美人一绺发后,君楠才想追上去再砍下另一刀时,突然间,一阵来得措手不及的眩晕感,令她昏了昏,忙不迭地以刀插住地面籍此撑住身子。

「喂,你怎么了?」打到一半突然停下,这让本想还以颜色的余美人也不得不跟著住手。

没空回答他的君楠,只是紧闭著双眼,不住地喘气,希望能够挺过这一波的晕眩和不适感。

「你病了?」眼看她面色苍白直冒冷汗,余美人皱眉地收回佩刀走向她。

「用不著你来操心……」她用力撑著刀子想站起身,却站不稳地晃了晃,眼明手快的余美人忙一掌撑住她的背后。

「谁会为你操心?你少自作多情!」他在她想拨掉身后的手时,直接在她耳边吼上一顿,顺道将她的佩刀收回刀鞘里,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她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走,去十四巷。」他硬是扯紧她的手腕,强行拖苦她往外头定,「我可不想在日后被他人说我胜的是个有病在身的女人。」

「不需要!」才不领情的她一掌袭向他的胸坎,登时让他额上的青筋更是浮冒了好几条。

「你少给我罗唆!」毛火地朝她大嚷一声后,在她又一举揍十他的面颊时,他索性扣住她奇Qīsuū.сom书的两手,使劲地将她往巷子里拖。

忙碌了一整日,用过晚膳后即早早就寝的蔺言,在自家地字十号房的大门猛然遭人踹开时,立即明白会在夜里找上她,又来扰她安眠的会是哪号房客。

「放手!」遭人一路拖来此地的君楠,在他怎么也不肯放开手时,起脚踹向他的腿骨。

「别再踢了!」来这路上不知已挨了她几脚的余美人,容忍程度已快至极限,「你这女人够了没有?」

在他俩又打又吼之时,已著好衣裳来到厅中的蔺言,冷冷地瞪著又踹坏她家大门的两人。

「我家门上有门环。」全因这两个家伙,明天她又要差丹心来筑门了。

强拉著君楠来到地字十号房的余美人,悻悻然地开口。

「她病了。」

「一百两。」已经很习惯做他俩生意的蔺言,也不多过问些什么,只是照例朝他们摊出一掌。

「我才不会付钱!」君楠说著说著就准备掉头走人。

「我付!」余美人一把拉回她并按至椅里坐下后,再掏出一张银票摆在桌上,「你,快瞧瞧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将桌上的银票收妥,蔺言伸手拉来君南腕间诊了诊脉相,许久过后,她微微挑高了黛眉,再低声问了君楠几句。

「如何?」余美人不耐地瞪著像是在数算著什么的蔺言,「她空竟是怎了?」

「她没病。」蔺言放开君楠的腕间,先向他们说句好消息。

「哼,我就知道。」登时令美人鄙视的睨向君楠,「打不过就说一声,装病?」

认识她这么多年,她的身子健壮不健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赶在他们又要吵起来前,状似若无其事的蔺言,只是淡淡地再添了一句坏消息。

「她只是有孕。」

宛若青天霹雳的消息,当下将一对男女轰得脑际一片空白,也让备感震惊的他俩面色苍白似鬼。看著他们大受打击的模样,蔺言忽然觉得,这回又在半夜被他们挖起来,实在是再值得不过。

呆怔在原地半晌,余美人语带著抖音,难以置信地问。

「有……有孕?」怎么会……

「你会不会是诊错了?」压根就不愿接受这事实的君楠,忙不迭地要她再诊过一回。

「我若诊错,你们可来拆我招牌。」心情变得愉悦无比的蔺言,在写完了药单后,将单子搁在桌面上,「照这方子抓药,她得先安胎一段时日,还有,这几个月她得多注意点身子,千万别再大打出手动了胎气。」

刚逛过地狱十八届两回,还没法回魂的两人,只是愣愣地瞧著君楠那尚未隆起,外表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异样的肚皮,压根没听见蔺言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