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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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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银翼杀手》    作者:绿痕


泪水不由自主地又夺眶而出,她哀声地乞求。

“纪凌……”宿语昂无奈地搂住她,忍着烧得旺盛的怒火向她保证,“别哭,我答应你不杀他也不报复。”只要别让他碰见那个家伙,这点他可以做到。

“真的?”

“对。”他抹干她的泪,不情愿地答应。“是谁派他来的?我可以放过你的朋友,但我绝不放过主使者,这点你不能瞒我,这关系到你的安危,我有权利知道。”他虽让步,但不表示他放弃揪出真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让主使者断念,她就永远不能平安,而他将会“随时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纪绍荣夫妻,是他们雇用连云的。”纪凌垂下头低声地说。

“是他们?”他没料到纪绍荣会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痛下毒手。

她笑得很凄凉,“很可笑吧?生我的人竟不要我活着。”

“是因为我拆了万业,所以他们才将矛头指向你,间接地来报复我吗了?”宿语昂捉住她的双肩问道。她所受的伤害竟是他造成的,她还默然地不告诉他事实,她究竟在想什么?

他愈来愈不能理解她的心态。

“你只说对了一半,纪绍荣从很久以前就有想杀我的念头了,为了防他、躲他,我自八岁后就和李婶独居,不让他有机会亲近我,这次会发生这件事,很可能是他想借此机会将我灭口,你只是导火线罢了,追根究柢,他的目标是我,不是你。”她不愿他因此心生愧疚,决定告诉他事实,即使会离开他,她也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能使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

“为什么他要杀你灭口?你踩着他的痛处了吗?”他只觉得纪凌似乎离他愈来愈远,他不要她这种笑态,像是因为即将掏出心底的秘密而又伤又疼。

“没错,我是踩着他的痛处,握有他的把柄,因为我亲眼看见他谋杀我母亲的经过。为了万业他可以杀妻,现在也是为了万业他要杀女,亲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及荣华富贵重要,唯有杀了我,他才能不被告发,他从不要我活着。”纪凌平淡地说着,早已心冷于亲人的杀意,纪绍荣会这么做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不知他会何时下手而已。

宿语昂几乎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她怎能承受这么多?莫怪她对人这么冷淡,看世事如此尖锐,他要打动她的心才会这么困难。

他抬起她的脸,“告诉我,你防我吗?你怕我吗?”

她浅淡地笑着,眼底有着无限的凄凉。“对你我早撤除心防,这世上我只信你。”这曾迷惑她的俊容此时看来愈使她不舍,没有他,她的日子将要如何过下去?

“我还以为永远听不到这句话,你不懂这对我有多么重要和珍贵,若是得不到你的信任,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你全然信任我为止。”他深吐气息放心地搂紧她,却感觉到她的僵硬及冷淡,他不解地松手与她对望。

“你好傻。”纪凌轻叹,抚着他的脸,要将他的一切永远烙在心底。

“不傻,你需要我的付出,而我也需要你的渴求,爱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执起她的手吻着,觉得她好冰凉,他转而将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温暖它们。

纪凌闭上眼复而睁开,狠下心地问他:“即使我的身心都很丑陋?”

“我爱的是你的所有,在我眼里、心底,你都是最美的。”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他从未改变过的执着。

“你错了,我不美,我心里有好多恨、好多怨,我是利用这些才能活在世上的。”她退离他的身躯,下床站直了身让他看清楚。

“纪凌?”宿语昂移动身体想将她拉回来。

“你不要过来。”她一步步地后退,摇首对他说,不要她的勇气流失在他的怀抱里。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的父母、亲人,母亲杀我、父亲不要我也不容我活着,寒严这外公放任我自生自灭,还想将我当成他报复纪绍荣的棋子。你看看我这双手,它们早已沾满血腥不似你说的洁白无瑕。你知道吗?我希望他们死,我想让他们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怨。母亲出事前我没有警告她造成她的死亡,我抢走风云驱逐寒氏一族加速寒严的死期,现在,我更想杀纪绍荣,你怎么能爱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女人?母亲曾说过我是个祸水,你总有一天也会被我害了,我真的不配得到你那么多的爱,虽然我自私地想要,但我不能不为你着想,我不能再这么做。”她正式向他道别,宁可心碎也不要他遗弃她或是他的怜悯。

宿语昂怔愣地望着陌生的她,胸膛里因她的话翻覆着又深又沉的悲怨。她要离开他,只因他挖出她心底不欲人知的秘密,她不信任他。

“你作恶梦时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的母亲要杀你是怎么回事?你还瞒了我什么?”他怒极地质问。

纪凌怔怔地看着从未对她发过脾气的宿语昂。

“在她出事的那晚我跑去苦告她纪绍荣怪异的行为,但她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她要我死,她恨我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因为我的出生使她失去了丈夫,她说我该死、不该出生,我作梦也忘不了那情景,她拿刀一刀刀地往我身上插,我流了好多血,身体好痛,如果当时李婶不救我,我早死了,现在根本不会有纪凌的存在。”

她旋过身背对他,将长发拂至胸前,颤抖着手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整个背部。

“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爱的女人的身体,我的身心都是伤痕,抹不去、忘不了,我连自已也不敢看,这种身体你还敢要吗?”她无声地掉泪,等着他宣判不要她的事实。

宿语昂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刀痕交错,有白色的痕迹也有赤色凹凸不平的丑纹,就像一张吓人的蜘蛛网,就连她的肩膀和手臂也是。

他忘了该怎么呼吸,终于明白她始终不肯让他知道秘密的原因,莫名的愤怒和心疼占满他的心田。

老天,她经历了什么。怎么有人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这种伤痛她要痛一辈子呀!怪不得她会落泪,她甚至自卑得说她配不上他,她以为他会因此不要她吗?

一直都没听见他的声音,纪凌强忍着泪水穿回衣服,知道他被吓到了。

她试图以平稳的声调开口,“我有自知之明的,这个样子任何人见了都会怕、都会嫌弃,让你盲目地爱上我是我的不该,是我太自私,妄想留住你,才一直掩盖事实。对不起,你有权利收回你付出的一切。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你曾经爱过我、温暖过我的心,这足够填满我曾经失去的,我不再奢求什么。”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在她的手握上门把时,宿语昂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回来,过来这里。”他站在床前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厘不清的怒意和爱意。

然而纪凌并没有回头,只是呆立在门口,逼自己以冷漠的态度来面对他。

宿语昂火爆地冲至她身后,强硬地将她转身,捉紧她的双臂:“你说过你信任我,难道我的所作所为只能让你相信到这种程度?非要我掏出心来证明你才肯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吗?”他气得不知该捏死或吻死她,她聪明的小脑袋就是不能理解爱情这东西吗?

纪凌疼痛地皱眉。“语昂,你弄痛我了。”

他立即放开箝制她的双手,改而将她压在门上,拥紧她的身子。他的唇寻着她的,狂放又带着惩罚地吻她,火热得令她几乎窒息,他遍尝她口中的芬芳和苦涩,灌注他的心和他的情。

纪凌无力摆脱他,只能对上他灼烧的眼。

“你手上并无血腥,不许你再自我贬损,他们负你、伤你,甚至杀你,迫使你用仇恨回报并不是你的错,只要能让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宿语昂将她扳正,紧盯她的眼。”如果寒倚柔及寒严未死,我会很乐意替你杀死他们。在我看来这是罪有应得,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更何况是残杀和利用,你是人,你也会痛、会恨的,若你不反击才是不正常。不要将自己想成复仇者,你的人生不是为他们而活的,你明白吗?“

“你在为我脱罪。”她辩驳。

“你何罪之有?你身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有罪的是他们,你只是求生存,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啊!”宿语昂恼火地想将她的心锁拆解,她真以为她是罪人吗?

纪凌闭眼聆听这些迟了十二年的话,她被痛苦折磨太久,已经分不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她不再了解自已当初是如何订定求生方向的。

“看着我的眼,我不容许你再不相信我,我要你的心、你的人是因为我爱你,就如同我想将一切交给你一般,没有爱,我又何必为你付出?你以为那些伤痕就会使我嫌弃你吗?对我而言,那些伤是我将永远心疼的地方,我爱你都来不及了,要我怎么嫌弃你?”他霸道又心怜地将他的感受全盘托出,却还是看到自卑在她的眼底游移。

他双手干脆自她的睡衣底下潜人覆至她满是伤痕的雪背,一指一吋的抚着,为她冰凉的背部带来火热。

“语昂?”她慌张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举动。

“这些伤痕在你心底烙印了多少年,我就用相同的时间来弥补它,如果你仍无法释怀,我有一辈子的时间陪你耗。”他低头吻着她肩部的伤疤,双手不曾停歇地抚慰她背后的每一处。

纪凌掩面痛苦地大喊:“我不要你可怜我。”

他瞬间停下动作,含怒地间她:“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