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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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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羽钗》    作者:绿痕


他想做尽一切疯狂的事,为的就是对老天爷发出抗议,但他没有!仅是冷冷看着她,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事儿。

“你可以休了我。”见他没杀她,她提供他第二条路走。

“不!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休了你。”他摇摇头,双手颓然地垂下。

莫非他还想留着她?!凤羽钗哑然。是没想到他会容忍她心底藏着另一名男子的身影。

“既然你已嫁我为妻,想是不会再与他有所接触,我就没休掉你的必要。”他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你真这么想吗?”她不禁反问,也是在暗示他。

“什么意思!?难道他人也在京城?难道你会嫁给我全是因为他人在京城!?他是谁?你说!你给我说!”在知晓她会嫁给他为妻,全是因为那个男人后,他不由得捧醋狂饮。

她的沈默,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恶!凤羽钗!你太可恨了。”她的默认,使他恼得忍不住咒骂她。

凤羽钗看着他发怒。这就是她的选择,她的错误,让不相干的人跟着受苦。呵!瞧她的罪孽是多么沉重。

“他是谁!?”他再次问她,想知道能令她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不会告诉你。”她摇首,拒绝问答,也不愿告诉他,有关她心已死一事,如今对骆仕彬所剩的唯有憎恨。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魏震钦快被她给气疯了,她的捍卫,使他更加痛恨那不知名的男子。

“对不起。”她诚心诚意向他道歉。

“不要跟我说抱歉!这个是你原先的选择吗?你早该料到我会生气,何必说抱歉!”

他不接受她的歉意,她的道歉只是火上加油。

“是的,这的确是我的选择!”是她选择伤害身边的人、伤害自己,既是如此,又何须道歉,那不免显得她过于矫情。“瞧瞧你把新婚之夜弄成什么样。”红色的喜字,红色的龙凤双烛,红色的鸳鸯锦被,一切一切看在他眼底皆讽刺不已。

所有成双的事物皆不属于他,连今日与他拜堂入了同房的新嫁娘都不是属于他的!

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他的痛苦刺痛了她的良知,她瑟缩了下肩头,可再多的道歉也已挽不回她的所做所为。

“是我的错,我不该派人到凤家提亲,是我给你伤害我的利器!会有今日,全是我自找的。”倘若他娶的是另一门千金,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全是他活该!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伤害了他,她心里并不好过,但事情她已经做了,亦不容她退缩,这一生,她注定是要负他。

“莫怪……莫怪在进魏府大门前时,你的红头纱会飞走,那是老天爷在告诉我,你不属于我啊!”他不是可以揭她红头纱的男人,老天爷是在替那男子揭她的头纱。

头纱会飞,出乎她意料之外,并非她故意如此,她用力咬着下唇瓣,内疚地望着他。

“我不会放手!不管你中底有谁,我都会等你,直到你愿意回头看我的那天来临。”

他非轻易服输之人,她已是他的妻,他所拥有的便是比别人要多的时间来感动她。

他会等到她回头来爱他!绝对!

他的话感动了她,却动摇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死了,要她如何再给他?

“夜深了,你休息吧!”交代完话,魏震钦转身出新房到书房去。

在尚未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会抢先夺取她的身子,他会等到她心甘情愿,他可以等!愿意等!

他的离开,更是让凤羽钗有没不出的愧疚,如果他夺取她的身子,或许对他的愧疚就不会来的那样深,可他没有!他将新房留给她离开了。

天老爷!她到底做了啥事?她究竟是个怎样没良心的厉鬼?他为何不打她?不大声骂她无耻?为何他不?

夜深沈,万籁俱寂,案桌上,红烛垂泪,斑斑驳驳,似泣血。

这样由热闹归于平静的夜,众人该是疲惫的沈入梦乡,但有人不。

在不同的地方,四名男女因同一件事而夜不成眠。

有悔恨!有苦痛!有愉悦!有歉疚,以及更深的怨,四个人拥有四种不同的心情和思绪。

看了一整天的热闹的雷宇鸣,到了夜晚对凤羽钗怀抱的兴趣更高,也愈是想亲近她,好了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合该说他天生反骨,明知她已为人妻,或许很快就为人母,非他所能挑逗、引诱之人,可他就是按捺不住狂驰的好奇心,愈是碰不得的,他愈是想好好的碰上一碰。

不知当他放肆勾引她时,她会以怎样的表情看他,他实在是等不及要看了。

薄唇扬着邪魅恶意勾魂的笑容,耐心地等待深夜流逝。

悔恨的人是骆仕彬,参加完喜宴回府后,妻子的嘘寒问暖半点都温暖不了已冰冻的心房,心底想的、念的,望的,皆是为何他不是新郎倌?

再见妻子温驯的面容,唯有加深心中悔意,直到现在,他仍想不透,当他高中状元时,为何会答应娶相国的千金为妻?倘若他没答应,想他回家乡时,凤家老爷夫人绝对不会再反对他和凤羽钗来往,甚至是同意他俩的亲事,为何……为何他要让到手的幸福由手中飞逝?

他究竟是做了啥蠢事!?

骆仕彬悲愤交加的将头深深埋入汉掌间,抑制不断涌上的泪意。

今夜将是他此生最难熬的一夜,因为他最心爱的女子,此刻正在成为别人的女人,她——不再属于他。

而独自退到书房的魏震钦同样好过不到哪儿去,心底所想,尽是妻子的心上人。


她为何要说?为何要说?假如不说的话,他有自信两人可以拥有最幸福的生活。

可她偏说了,不顾他的意愿、感受,迳自坦白,强迫他接受事实,使他不得不君子的退出房,等待她心回归那天到来。

要她等多久?她需要花多少时间方有办法遗忘那人?恐伯很难,他没忘,她和那人相处在同一个地方,真要碰面,亦非难事。

他不晓得,唯一晓得的是,他不会干涉她的行动,他不愿让她自觉受到束缚,那只会使她不喜欢待在魏府,他要她心甘情愿留在府里,不受任何外力所影响。

算是他对她的放纵吧!只期许,他的决定是对,不是错。

魏震钦长叹口气,了无随意的脑中,尽是她那头纱翻飞,摹然抬首美丽的画面。

独留新房的凤羽钗则是想着今日所经历的混乱,她终于见到了旧情人、新婚夫婿,以及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们三人同时侵入她的脑际,前二者皆占有不少分量,至于第三人,她甚至不饶他的姓名,可说是名不足记忆的陌生人,她却偏是记住他的模样,让他轻佻的容貌深深的刻印在心坎上。

她是怎么回事?她唯今所要想的人是她的夫婿以及骆仕彬,而非那名陌生男子,反正他们往后是没见面的机会。

她成功的给两个男人致命的一击,可她没感到半点喜悦,反倒像是战败似的缩在属于她的角落,自艾自怜。

不该是这样!她已摈弃了她的心,决心做个没心少肺,人人厌恶的厉鬼,岂能有软弱的时候,她要坚强!不能让软弱侵占她的心房,否则她将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有!

她要使狂怨深恨常驻她心,唯有如此,她方能冷眼旁观,任由身边的人事起落,完全不受影响。

“呵!”绽放出讥笑的笑容,看着红艳未褪的嫁衣。

美丽的嫁衣,该是披在幸福快乐的新嫁娘身上,而非是厉鬼所能拥有。她不配拥有幸福,在她将心狠狠丢弃之后。

倚着床柱,凝望着飘洒进房内的月光,朱唇轻启的唱:“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一时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时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预,一对儿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觑了动人情,不由人心儿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悠悠叹叹,划破寂静的夜空,悲凄的清音,点画出幽幽深怨。

“小姐,这魏府可比咱们凤府要大上许多呢!”小怜啧啧有声地赞叹魏府秀丽的庭园造景。

“嗯!”凤羽钗敷衍应了声。心底直想着今天清晨天初亮时的情形,魏震钦忽然回房,在她以为魏震钦改变心|Qī-shu-ωang|意前来索讨新婚之夜时,却见他拿把匕首,当着她的面划过自个儿的手臂,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被单,制造出他俩己洞房的假象。

也是她纯真的证明,好让她不至于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使旁人质疑她的贞洁!

他是个好人!可她却不值得他这般待她,他对她愈是好,只会让她亏欠他更多,这情债要她如何偿还?

“这里这么漂亮,真让我待上一辈子,我也愿意。”小怜喜孜孜地指着前方绽放的花朵给她看。

“花开得再美,终也会有凋谢的时候,”美丽的花朵,并不能激提起她的情绪。

“小姐,就算是凋谢又如何?拥有瞬间的美丽不好吗?起码让人印象深刻,”小怜不在意凤羽钗杀风景的话,迳自欣赏着眼前美景。

“拥有瞬间的美丽……”抬手轻触娇嫩的花瓣,盛开的花朵承受不了外力,瓣瓣坠地,似盈盈粉泪。

凤羽钗垂眼望著沈落新泥的粉瓣,瞬间的美丽也往地狱沈沦了。

“哎呀!花已经凋谢了。”小怜轻呼,“不过还是有别朵美丽的花儿供咱们欣赏。”

随即又恢复好心情。

“是啊!这朵花儿凋谢了,还有别朵花儿供人欣赏,”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