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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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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书籍名:《一夜流年》    作者:荒凉




感觉到他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不乖了,在这种场合居然还露出这样子的表情来。”话音低沉,亲昵而暧昧。不光是气息,还有唇张合之间若即若离地碰着我的耳垂。

我在腿软之前立刻要退开一步躲开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脸红啊。

他却抓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动:“好了,乖,不逗你了。”

然后就听到边上传来的声音,细刻而悠扬如提琴一般:“还是一如往常地让人嫉妒,不是么?”

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伯爵和Quintessa小姐携手站在那里。

Quintessa是淡粉色的礼服,还是有很多泡泡的花边,脖子上还绑着饰带,金发的末端被烫成了华丽的回旋大卷。白色的皮肤上小巧的嘴唇又红又润,如同刚破了皮的樱桃一样。她接着伯爵的话说下去,精致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让人嫉妒么?或许吧,不是说这是世界上最美妙也最愚蠢的事情么?能让Lavin沉浸其中也算得上是不得了的本事了。”

伯爵笑着转头看Quintessa,如果不计较面上那种明显到让人难以无视的嘲讽意味,还能算是在以一个优秀兄长一样的姿态看着她:“哦呀,怎么了,听上去也是有一点羡慕的味道在里面,你终于也到了那个年纪了么?”

Quintessa面不改色地嗤之以鼻:“我已经过了会迷恋那种幼稚的东西的年纪了。”说着她转向柳下,“Lavin,希望你也能有所节制,要是因为这个而出现什么能损害到你一贯名誉的东西,就实在太不值得了。”

柳下只是笑了笑:“最近似乎所有人都热衷于如此地警告我,不过实在没有什么能担心的东西。要说起来的话,我们还没有正式地恭喜过你们,不是么?”

伯爵那双眸子在灯光下面蓝得有些迷人:“这句话由什么内幕都知道得你来说,不嫌太过虚伪么?”

柳下只是还保持着那一丝淡淡的笑:“任何婚姻都是值得祝福的。”

伯爵目不转睛地看着柳下,好像在确定他这个话里面是有几分真心一样。末了转开眼去,轻声地笑了一下:“那么就希望能够承您吉言了。”

他礼节性地向我这边一点头,然后就挽着Quintessa走开了。两个人的举止态度都一如平常,仿佛这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可是当我的视线转开去,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宾客们之外的Sebastian。还是像平常一样穿着执事的正装,明显不是来参加酒会的打扮。他只站在那里,视线追随着自己的主人,面上一如往常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一百

早上在喝茶的时候正好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张明信片,正面是雪山和下面的滑雪度假村,反过来就看到行潦草的签名:Denes  E.  Theodore。

捏着那明信片过了半天,又翻回去看白皑皑的雪山,才反应过来,是Denes?

自从Denes去瑞士之后,我就基本上和他没有联系了。虽然之前也是差不多这样的状态,可是还会时不时地在各种场合碰面,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种音讯全无的感觉。

我还拿着明信片看的时候,柳下已经洗好了澡从楼上下来了。套上了件微微泛着一点点紫色的衬衫,在扣着袖子上的纽扣。

我还穿着吊带衫和睡裤端着红茶站在那里,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周末也有事情么?”

他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下:“嗯,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情要处理。”

Sissy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递过来一个咖啡杯:“早安。”

柳下顺手接了过来也说了声早安,拿过手机和外套就要出去了。

我有点惊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这么急?”

他在门口临要出去的时候转身又抱了我一下:“不要紧的,只是比较急而已,我中午之前就能够回来了。怎么样,下午还是去钓鱼么?”

我也不想不依不挠地追问下去,就点了点头:“嗯,那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等你回来。”

他笑了下在我额头上亲了亲:“乖,那么回见了。”

“回见。”我在门口朝他挥挥手,一直到车子滑出去了,才回到屋内。Sissy正在收拾已经冷掉的红茶,一边问我:“小姐觉得早餐需要些什么呢?”

我并没有什么大胃口,只是摆了摆手说:“给我一杯热可可就好了。”

然后又把那明信片捡起来看,上面写着Noverlot  Resort,还有一排电话号码。这才想起来自从Denes去了瑞士,已经有很久没联系过了。

上楼上去找了手机,在里面翻出来了Denes的手机号,结果打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我又把那明信片翻了过来,然后按照上面那个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听上去很甜美的孩子,用上扬的语调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句子。然后我就接着用英语问那边是Noverlot么?

孩子才换成了英文对我说:“是的,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么?”

我又把明信片翻过来看了一下Denes潦草的签名,然后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叫作Denes  E.  Theodore的现在住在你们那里,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联系不上了,这边有个紧急的情况需要通知他,你能帮我接一下他的房间么?”

前台对这个轻车熟路了,直接问我:“好的小姐,能请问一下您的姓名和电话么,让我这边查一下然后再回复您。”

我把信息给她了之后就挂了电话,坐在床边上看着明信片想象着Denes在那边的生活。我还是无法在脑子里建立起来他滑雪或者泡温泉的影像来,多半还是靠着窗台眺望着外面的雪山然后缓缓地吐着暧昧的烟雾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了那个区号我接起来就问:“Denes?”

结果传过来的是冷冷淡淡没好气的声音:“不是,这种时候Denes怎么可能起来了?”

是淡发色小孩?我望着天花板努力地想,半天才想起来他的名字:“Caldwell?是Caldwell么?”

可能是因为我的沉默太过明显,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很清楚地含着不爽:“喂,你不是到现在连我的名字还记不住吧?”

我照例无视了他的问题,接着问:“Denes还没起来么?你和他在一起?”

那边的小孩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话题,只是给了我一个简短的:“阿。”

我继续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感觉这个小孩难相处应该并不是我的错觉,于是只好对他说:“嗯,那他差不多什么时候起来?就是这个电话号码么我等下再打过来。”

这回换了小孩那边沉默,我奇怪地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出入或者失礼的地方啊。

小孩一直沉默到我怀疑自己已经掉线了的时候,听到背景里面嗑踏一声,象是关上了门的声音。我开始乱猜他这是出了套房还是躲到洗手间里去了?

果然那边有些犹豫地开口,声音低低的:“梳……”

从来没听到过小孩这种声音,几乎都能看到他靠在墙上微微有些迷茫地仰着头的样子,我背上的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是,怎么了?”

他那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来:“Denes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的么?”

原来是这件事情,小孩一直在为这个纠结么?也难怪他,明明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是自己最后才了解到他的状况,任凭谁也会受打击的。我微微想了下,然后侧着头不是很确定地安慰他:“也不见得,我不觉得Sissy她知道了这件事情。”

沉默。

“好吧,”我一下子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就算是那样的话,也并不是你的错不是么?”

那边轻蔑的一声笑,不知道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嘲笑他自己:“连你也要用这种话来敷衍我么?”

“如果只是想要听责备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去给Lavin呢,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吝啬的。”

那边又是沉默。

我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想问我的看法的话,我不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地方。”

“即使弄到了这种地步?”

“哪种地步?你还是陪在Denes身边不是么?让Denes焦虑的并不是你本身,而是时间和成长这种事情,并不是受任何人控制的,即使你知道了,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如果我当时知道了,我根本就不会让这种无聊的东西困扰Denes,只要说清楚了不就可以了么,我可以向他保证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他身边。”

我听了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那边立刻有些尴尬地追问我:“在笑什么?”

我只好接着对他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何况Denes也不希望你知道不是么?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改变或者阻碍你既有的人生。”

小孩又性急地打断我:“光是他这么希望就可以了么?那我呢,有没有人顾及过我的感受。”

我又叹了口气:“所以说还是小孩子。”

那边明显炸毛了:“你说什么?”

“Denes的病情严重到被强制送去瑞士修养,你还在声明希望别人顾及你的感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