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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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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书籍名:《日德青岛战争》    作者:侯成业


对这些不知羞耻的无知小人,人们只能对他们得丑恶嘴脸嗤之以鼻。

阿毛见冬生等人进来,他坐在那里不想起身。在这青岛港上虽说有大把头、二把头是黑道上的强硬人物,算得上是第一把交椅,可眼时还奈何不了他阿毛,他好歹在这青岛港上自觉敢与大把头、二把头平起平坐。使他想不到的是不知从哪里来了这么个山野村夫,也不知他在哪里修炼成道豪,跑到青岛港上来跟他争地盘抢饭碗,虎视眈眈地瞅着青岛港上的那把黑交椅。

阿毛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曾经带着乞丐去攻打总督府衙门,德国人也没把他怎么样?曾经打败要“拳打东北三省,脚踢长江黄河。”得狂妄的俄罗斯大力士,这么个有本事有能耐的人,来跟他争这口吃起来不容易的饭碗,着实让阿毛有些恼火。你有一身的本事,哪里弄不口吃的,非得来抢我阿毛的?这不能不使他恼羞成怒,大发脾气。然而脾气过后又不得不认输,谁让自己没有本事来?人家生哥盒子炮都有了,那家伙一打就是二十响,能顶一挺马克沁机关枪。自己连德国人淘汰的单打一手枪都没混上支,这使他万分沮丧。

前些日子与那日本商人谈购买手枪的事,谁知那可恶的日本商人拿了高额的订金后没了踪影。阿毛知道日本商人得狡诈,期限一到那个日本商人没有露头,他便不再抱什么希望,只得硬着头皮来跟生哥他们比软功夫,他想用这种方法把生哥他们比输了,等有了机会弄了快枪再与生哥来硬的。

冬生进茶馆来后抱拳向阿毛施了一礼,阿毛不情愿地站起来也抱拳还了一礼,然后又坐下了。冬生、疤根、强子、老儒腐等人再看这茶馆里,好么,阿毛已令茶馆老板把茶厅内的所有桌凳都清理了出去,只留了一桌一凳,那凳子还在他的屁股底下,桌子还放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给生哥留席位。用黑道上的话说,用这种方法杀杀对方的锐气。

强子见状心想:这哪里是比功夫?纯粹是挑衅滋事。他一时性起,飞起一脚就将那桌子踢起,顺着阿毛的脖颈就翻在了阿毛的背后。强子的这一招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所料未及,那动作之快令在场的人吃了一惊,慌乱中阿毛的人都惊慌失措地从腰中把斧子、菜刀拔了出来。

疤根笑道:“哥们,都什么年代了还弄这些斧子菜刀的家把什?这东西不是爷们拿的,是家中的娘们拿来切菜,劈木头做饭用的。男子汉拿了这东西出来打天下让人看了寒碜。”说着他大吼一声:“都他妈的给我扔掉。”

有几个知道生哥、疤根、强子底细的喽罗,知道阿毛这帮子人根本就弄不过他们,乖乖地把斧子、菜刀放到了地上。

有个可能是阿毛新近才招来的,不知帮会之间争斗的潮流深浅,非但没放下,还把菜刀举过了头顶,拉开了架势,看样子要跟疤根舞一舞。强子一看火刺刺地拔出了手枪,对着他的脑门子,道:“这位小哥,看样子是新来乍到?海猫子扎猛不知潮流,不知你强大爷是谁?告诉你,你要记住了,马王爷三只眼,不是看你新来乍到,过了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那小哥也是刚入道,不懂什么规矩,哪里见得这世面,见疤根、强子对付他的那些老哥们像是两个说相声的,他的那些老哥们都听得心服口服,乖乖地缴了械,就连他的主子阿毛也坐在那里瓷白眼干生气。他左右看看这场面,心想:就凭着我这两下子多亏没妄动,动过了头,今天我的小命就没了,看起来这个强大爷手下还是留情的,没拿着我开涮,来个杀一儆百。那小喽罗寻思到这里,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把菜刀轻轻地放在地上,灰溜溜地往后退去。

老儒腐见疤根、强子把阿毛的那帮子喽罗唬得服帖了,把幡幌和褡裢递给身后的一个兄弟,走到阿毛的跟前对阿毛道:“哥们,抬抬腚吧。”说着那右手掌随着话音上下起伏了两下。

阿毛对算命看相的历来很迷信,他对老儒腐很熟悉,这道不是说阿毛去找老儒腐算过命,看过相。而是阿毛常见着老儒腐举着个幡幌在大街上招揽生意,不知是这位算命先生雇了些拉驴的托儿还是他的卦术好,围着的人挺多,买卖挺兴隆。阿毛多次想请这位相术大师给自己相相,算算,终因考虑到自己站在这黑道的风口浪尖上,到头来没有什么好下场而打消了念头。今天他坐在茶馆里见老儒腐随着生哥、疤根、强子进了茶馆,他觉着有些纳闷,心里在嘀咕:本是来比试,怎么,把大街上算命看相的也弄了来?不是充人数?搞滥竽充数来唬我吧?可他转而又一想,不对,生哥这种人与别的拉山头立帮派的人不同;他不会轻易地去结交那些无名鼠辈来展示自己的势力,他跟这个看相算命的老儒腐知半年拧到一块儿,必定有个中的原因;该不会是朱洪武遇上了刘伯温吧?那个牛鼻子老道也会算算相相,求求神,驱驱鬼,跟眼前的这位老儒腐知半年差不多。既然生哥都瞧得起他重视他,把他请来,我也不能怠慢了他,吃他的亏。

阿毛忙站起来,把凳子让了出来站到了一旁。老儒腐见阿毛没了以往的蛮横劲,心里寻思道:有戏,看起来今天把他降服了有把握,原来这个家伙也怕死啊!老儒腐要施展一下自己得威力。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指派命令别人,他指着阿毛的那些个喽罗,道:“还不快给我把桌子凳子摆布好了。”

那十几个喽罗哪里敢不听,有两个抢上前来把方桌扶正了,一个搬了凳子站在老儒腐的身边等待他的吩咐,老儒腐道:“放正了,给我边上站着去。”然后他坐到了方桌的后面。

发号施令的感觉他觉着挺爽,他像县太爷坐堂一样,把桌子轻轻地一拍,说道:“今日是毛哥,生哥两帮子兄弟在长江源茶馆里比一高低,比输了的就自行撤出青岛港去,当然了输方可以臣服。”他停下来,看看阿毛的脸色,又看看生哥,叫茶馆的老板道:“掌柜的,掌柜的哪去了?怎么不上茶呀,不上茶还算什么吃茶讲理?”

老儒腐在这里叫着,哪里还有茶老板的应声,这位四川茶老板刁滑得很,见阿毛来包了他的茶馆,又听说是要跟那位领着乞丐攻打总督府衙门;打败俄罗斯大力士的生哥在他的茶馆里吃茶讲理,他就觉着麻烦来了。但又惹不起阿毛这个喙头,又不敢不借地方给他用,借了又怕两帮子人在茶馆里火迸,伤及了自己和茶招待,所以在阿毛进茶馆令他将桌凳统统搬出茶馆时,他就顺着搬桌凳的空间悄悄地带着他的那几个茶招待溜出茶馆避难去了。

给老儒腐拿幡幌的那个兄弟告诉老儒腐道:“先生,别喊了,我看八成是吓跑了,没有茶水就这么讲吧!”

老儒腐不舍弃,他抬头往柜台上望望,又伸着脖子往灶间里看看,见是阿毛他们来得太早,人家还没生火哩。他只好打消了喝茶的奢望,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然后咂巴了两声嘴皮子,算是过了喝茶的瘾。

他书归正传,一本正经地坐好了,指着阿毛用不阴不阳的声调问:“毛哥,现在开始吧,怎么个比法?毛哥你说话。”

这时有个兄弟把阿毛原先插在桌子上的大号匕首从地上捡起来,又重新插在了桌面上。阿毛看看那把匕首道:“咱们有话在先,今天不动刀枪。有枪就是草头王,那不算本事。今天咱们要比个人的真本领,咱们要比得心服口服,输了的就走人。”他说完又对冬生道:“生哥,老弟这话没错吧?”

冬生很义气地回道:“毛哥话里从不藏奸,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毛哥从来都是讲信用的。”

有些人睁着眼说瞎话,自己明明是在撒谎掉屁也想叫别人说他是在说实话,这种自欺欺人的小人大都摆不到桌面上来。阿毛听生哥奉承他很是高兴,他把嘴朝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肚汉撅了撅,又努了一下目|Qī-shū-ωǎng|,示意他出列到桌前来。

这家伙看上去有些驽钝,挺着个大肚子到了桌前。据说他能喝三十扎啤酒,折合成公斤数大约二十公斤,在当时的青岛港上是首屈一指的。德国人在东镇啤酒厂做广告举行饮啤大赛,每年都是他的冠军,连德国的啤酒王詹席斯都少喝他一扎啤酒。他来到方桌前,很傲慢地用手指了指肚子,然后伸出拇指在胸前翘着,意思是说不用比了,拿啤酒来我喝就行了,反正青岛港上每年的饮啤大赛的冠军都是我的,比赛时我喝酒都是不掏钱的,而且还有大奖。他只在那里等着别人往上端啤酒了。

疤根、强子和这些人是一个筹码,整天家与这些兄弟打交道,混迹于他们其中,熟悉他们的恶习和黑话,最了解懂得他们的心理。疤根见这个伙计在那里手按着桌子,咂巴着舌头只等着喝啤酒了。疤根知道阿毛这个土杂岁对手下喽罗的苛刻,他只管叫他来比试,但决不会拿钱去给他买啤酒,啤酒得他自己掏腰包。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与他的主子阿毛都是同一货色,若是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也就罢了,他这个是属铁耙的,到处盘剥搜集划拉,只进不出。你想从他的腰包里掏分钱,比要他的命都难。他就没想到阿毛叫他来比试,会叫他自己掏钱去买啤酒,让他自己出钱买了啤酒来参加饮啤大赛,这种做法对他来说不是太习惯。再说他出门身上从来不带钱,只带着一张嘴。

疤根对他们这些人心里是有底数的,简直是了如指掌。疤根冲着他那得意的样子,道:“哥们,怎么净拿些德国人的洋玩意来吓唬兄弟们?